從夜長安得到情報中,奔月宗主血脈很可能覺醒了這門功法。


    至於是不是真的,還有待三娘他們此行往北去探查。


    “這不對。”


    溫衡搖頭。


    倘若奔月宗天狗血脈覺醒了,那麽該吃妖怪才對,抓什麽修士啊。


    三娘同樣覺得如此。


    “不然。”


    夜長安告訴他們,人的祖先在遠古時,同這些神獸、異獸是同樣的存在,譬如傳說中的神農,炎帝等等,他們甚至占據支配地位,讓神獸和異獸不敢放肆。


    傳言天上的神仙,他們許多人就是這些神人後裔。


    即便不是,那也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夜長安為了讓他們相信,甚至於拋出了一個隱秘,“前朝始皇敢於逆天而行,就是因為身負神人血脈。”


    溫衡跟著點頭。


    龍宮同樣有這樣的傳聞,始皇之所以敢於舉國伐天,就因為他身負上古神人血脈,有大神通,可惜最終落了個滅國的下場。


    奔月宗主若得到了天狼的傳承,未嚐沒有吞噬人間神人血脈的可能。


    陳深記起了陸穎的傷口,“難道那銀絲不是法術陰毒,而是他血脈中就自帶吞噬的能力。”


    夜長安沒有回答,他托三娘等人查一查,順便讓他們小心一些。


    媚娘回頭看了陳深一眼。


    這自帶解藥,就不用那麽擔心了。


    夜長安為三娘帶來的消息不止這些,他還帶來一張地圖,上麵是粗淺的北地妖境圖,他在上麵標注了有頭有臉妖怪的大致勢力範圍。


    倘若有什麽不測,可能回用上。


    當然。


    這地圖上倘若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他們也可以幫著更正過來。


    除此之外,就是關於神刀門被擄走的那位名為萌兒的消息了。


    “擄走她的不是奔月宗的人。”


    夜長安語氣篤定,但他接著又說這跟奔月宗擄走的差不多,因為擄走的這個人投靠了奔月宗。


    陳深差點以為是陸穎、


    夜長安說:“是萌兒的親生父親。”


    “是他?!”


    三娘有些不可思議。


    在銷聲匿跡這麽多年以後,他在出現竟然是投靠了北境妖地的奔月宗。


    這大大的出乎他們的預料。


    夜長安點下頭,又叮囑了一些在長城以北的注意事項。


    長城守軍經年在長城經營,對長城以北知之甚詳。


    “此去北地,千萬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夜長安告訴她們,現在百帝城將北門關交給了太平王,長城守軍相當於有了這個缺口,借助於這個缺口,北地妖境的妖怪多有動作。


    奔月宗襲擊神刀門就是一樁。


    夜長安憂心忡忡,“以後指不定有什麽大動作呢。”


    溫衡輕笑,“這百帝城也是昏頭了,竟然引狼入室。”


    夜長安不這樣認為。


    這年頭都是千年的妖精,不說什麽聊齋,百帝城引狼入室自有他的道理,“當初始皇帝伐天時,北地妖精和中土還有短暫的聯合呢。”


    誰又知道百帝城會不會走始皇帝的老路呢。


    至於能不能如願,就看最後的結果了。


    這世上永遠不缺計劃,缺的是計劃能不能落地實施,會不會最後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變成了變的模樣。


    “好了。”


    夜長安言盡於此,向他們告辭後,輪椅一推,滾落下山坡,就在陳深以為他要摔個粉身碎骨時,輪椅忽然飛了起來,飛到了天空,托著夜長安遠去了。


    “這飛行法器——”


    陳深即便見過兩次了,依然覺得很別致。


    她們回去歇息,消化長城守軍為他們提供的信息。


    不過,陳深更在意別的,“這夜長安跟三娘倒是熟悉的很。”


    知道他們的蹤跡不說,還大半夜的來找。


    三娘瞥了陳深一眼,“他是門主的小兒子——”


    因為生下來雙眼就看不見東西,所以送到了長城守軍,在長城守軍修行。


    至於神刀門和長城守軍的關係。


    溫衡已經說過了。


    神刀門其實原是長城守軍老兵安置地,後來漸漸成了門派。


    神刀門和長城守軍雖然名義上分了家,其實還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倘若長城守軍有老兵下來,還會到神刀門安度晚年。


    陳深恍然。


    他們繼續趕路,在長城腳下的停了三天,休整一番後才翻過長城進入北地妖境。在走過一段貧瘠的山林後,正式走出長城勢力範圍後,陳深他們到了北地妖境。


    出乎陳深預料,北地妖境並不是陳深想象的那麽苦寒。


    在穿過那道山脈後,出現在陳深麵前的是宛若北歐那樣雪山、山林、河穀、草原漸次鋪開的景象。


    看得出來這北地妖境是妖獸和妖怪的聖地。


    幾乎處處可以看見妖獸。


    他們借助夜長安提供的地圖,一路向東,小心翼翼穿過錯綜複雜的妖怪勢力範圍。


    也幸好有北地妖境的地圖。


    這北地妖境就跟中土的修仙門派一樣,把采邑幾乎瓜分一空了,要是沒有地圖,稍有不慎就走到了某個妖怪的地盤,指不定還要走到腹地。


    有三娘、媚娘和溫衡在,對付這些倒不是很棘手,就是容易打草驚蛇,所以一路上陳深他們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開。


    為了以防別的妖怪窺探到他們的行蹤,他們甚至舍了踏劍飛行,選擇在路上穿越。


    這一路上唯獨苦的是陳深。


    現在血氣方剛的他,身邊有兩位如花似玉的夫人,偏隻能看不能吃。


    這種折磨可想而知。


    要是有個城池,有見客棧,能讓人住就好了。


    陳深至少可以一解憂愁。


    或許是上天垂青,就在陳深這麽想的時候,他們還真碰見了怪異的事兒。


    這得從陳深他們趕路一整天後歇息時說起。


    現在雖說是修士,可畢竟不是仙,身子不是鐵打的,她們終歸要休息的。


    何況晚上趕路很不方便。


    這北境的妖怪和妖獸,就有許多晝伏夜出的,敵在明我在暗,趕路很不明智。


    他們夜晚休息在一處山坳中。


    陳深自告奮勇站頭一班崗,三娘睡不著,就靠在陳深身邊閑聊,“我看地圖,這兒離迷津渡不會很遠,你要不要去見一見你的老情人?”


    “算了吧。”


    陳深小口酌酒。


    他現在酒葫蘆裏的酒不多了,得省著點兒喝。


    “就睡覺的關係,睡罷以後天各一方,誰都有自個兒的生活,在分開後不相見是沒相見的必要。在她看來,我或許早入土了,現在又何必去叨擾呢。”


    “嘖嘖。”


    三娘搖頭,“這話聽得怎麽酸溜溜的。”


    陳深停下喝酒斜眼瞥她,“就是說你呢。”


    三娘懂了,這是怪她沒去找過她,她覺得理所當然,“你既然沒有修行的可能,又何必你叨擾你呢。修仙——”


    修仙其實也是一個告別的旅程。


    人自個兒修行求得了長生,而身邊的人在慢慢老去,在慢慢的物是人非。莫說普通人,在三娘的漫漫幾百年中,就是修行者都死了不少了。


    他們有的修行境界難以提升,而壽終正寢。


    有的因為鬥法而身死業銷。


    看慣了就不強求了。


    “隻要記得你的好就行了。”


    許多修行之人最終要跟家人告別,不受世俗羈絆,再不理塵世就是這個道理。那些斬不斷塵緣的,往往沒有什麽前途。


    今天父母病了,明天妹妹嫁人了,大後天家裏的老黃狗讓人打了。


    真要不斬塵緣去理會這些,耽誤修行不說,還終有一天會引來禍端。


    陳深聽她說了這麽多,默默地說了一句,“就是在找借口。”


    要不然以三娘酷酷的性格,才不會理會這些。


    三娘無所謂,“你不相信就算了。”


    “想讓我相信的話——”


    陳深貼近三娘,在她耳畔低聲說了一句。


    三娘一挑眉,“你夠可以的,這荒山野嶺的都有這心思。”


    陳深振振有詞,“我這是給你證明的機會。”


    他見三娘興致缺缺,又補了一句,“二娘就喜歡這麽做。”


    “動手?”


    三娘挑眉。


    陳深搖頭,是動手和動嘴二合一。


    “哦!”


    三娘的小嘴兒張成一個o字形。


    她很難想象二娘那麽溫婉,與世無爭,就跟她出身的門派梨園一樣梨花一樣白的女子,會給陳深做這樣的事兒,這不是作踐自個兒是什麽。


    陳深覺得三娘這就是膚淺了。


    在愛與被愛之中,根本沒有作踐這一說。


    當然,不可否認征服這一動物的本能在心理作祟會給人帶來顫栗,但這又何嚐不是愛的一部分呢,情願讓對方征服,這本就是付出的體現。


    因此,陳深和二娘隻是因為喜歡而相互取悅對方而已,根本不存在什麽作踐。


    陳深有時候也舌燦蓮花。


    三娘現在看著陳深口若懸河,就讓他的口才給說服了。


    既然二娘能做,她也能做。


    倆人一合計,用目光交流一番後,三娘先走,陳深等了等跟著進了小樹林。


    就在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一場不能說的秘密打算要說時,三娘忽然停下站起身,“我聽見有人在說話?”


    “誰?”


    陳深睜開雙眼,難道是媚娘她們出來找了。


    “不。”


    三娘搖頭。


    聲音是從山林下傳來的,同人說話聲一同傳來的還有馬車聲。


    這很稀奇。


    在北地妖境,同類妖怪之間用獸語,不同妖怪之間用人語,但因為在北地妖境的緣故,陳深聽他們說人話一言難盡。


    現在突然冒出來的說話聲,用的是正宗的中土話。


    三娘舔了舔紅唇,“難道這地方還有人經商?”


    他們打算去看看。


    三娘先去了,陳深負責去叫醒媚娘和溫衡。


    誰料陳深剛出小樹林,就見溫衡和媚娘站在那兒,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溫衡還瞥了他一眼,“這麽快就完了?”


    陳深覺得她這話明顯對他不尊重。


    不過——


    溫衡是知道他實力的,他就不王婆賣瓜自賣自誇了。


    他們很快跟上,悄無聲息之間到了聲音來處的上空,果見一隊人牽著馬押這貨,走在一條平整的山道上。


    這些人不是第二次了。


    他們走在北地妖境,卻一點兒也不緊張,神情放鬆,言談之間還盡是一些葷話。


    聽他們這話,似乎前麵有一座城池,裏麵有狐妖化形的姑娘,好看的不得了。


    一個油光滿麵的胖漢,說的高興處還表演一番,引得眾人大笑,絲毫不怕會招惹來於妖怪。


    陳深瞥媚娘他們一眼。


    這商隊無標識,不知道什麽來路,不過從大仙朝來是肯定的了。


    三娘打了個手勢。


    隻見她身形一閃,行路的商隊火把晃動一下。


    這些人還以為是風吹呢,渾然不知在火把晃動之間,車尾少了一個在聽葷段子“嘿嘿”笑的幹巴瘦的漢子。


    作為煉虛期修士,想坐到這些還是輕而易舉的。


    三娘把這人抓來後就弄暈了,提著走過來,同陳深他們打了個招呼後又回到方才駐紮的地方。


    陳深尿黃,可以滋醒他。


    不過,陳深還是沒讓他享受待遇,這動作隻有娘子們才能解鎖。


    他用冰涼的河水把人澆醒。


    這幹巴瘦漢子剛醒過來,就敏捷的爬起來,“你們什麽人,我告訴你們,我們是給太平王——咦,陳——”


    他醒悟過來,忙捂住嘴。


    陳深一驚。


    陳深蹲下身子,拉開他的手,“你剛才說什麽?”


    這幹巴瘦的漢子重複前半句,“我們給太平王送貨的,我們什麽都不知道,饒命,饒命啊大人,我——”


    “不是這個!”


    陳深打斷他,把火把拿到自個兒麵前,照著幹巴瘦漢子的麵孔,“你認識我?”


    幹巴瘦漢子搖頭如搖撥浪鼓,“不,不認識。”


    陳深不信。


    他絕對不相信,在北地妖境這荒山野嶺的地方,有一個不認識他的人,可以清楚的叫出她的姓。


    沉默片刻後。


    在幹巴瘦漢子擔驚受怕的眼神中,陳深忽然問:“你是錦衣樓的人!”


    幹巴瘦的漢子搖頭否認,“不,不是。”


    陳深不再聽他的,伸手去他懷裏搜。


    他記得錦衣樓的人都會有一塊牌子,用來表明這人的身份。


    可陳深沒有在他身上搜出來。


    這不稀奇。


    秦歌多精明啊,她要是往北地妖境運送東西,是絕對不會有錦衣樓任何標誌的。


    可陳深知道,這做生意的陌生人能一眼認出他的身份,必定是錦衣樓的人。


    “錦衣樓在跟太平王做生意!”


    陳深一把揪住他的衣領,語氣嚴肅又急切。


    若是如此,那事而就大了。


    有一把鑰匙就在秦歌手上。


    現在奔月宗主等於得到了兩把鑰匙,還有一把——


    陳深看向三娘。


    現在她們也一臉凝重。


    她們現在隻有一個念頭:“秦歌在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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