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張郵豁然起身,眼神中滿是驚訝之色。


    一直以來,麴義率軍叛反,據巨鹿郡自立;幽州公孫瓚率軍南下,奪了常山國的上曲陽縣,這都是在冀州境內人盡皆知的事情。


    可再往後,這兩支兵馬就一直原地駐紮,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冀州唯二勢大的渤海郡太守袁紹,也是態度曖昧,沒有絲毫的表示。


    局麵就僵持在這裏了。


    一晃大半個月都要過去了,三方卻突然要聯合出兵,這絕對是一個爆炸性的消息。


    如果鄴縣方麵毫不知情的話,倉促之下,很難組織起有效的防禦,說不定就會驟然破城。


    那鄴縣城中的一切,也就要隨之雲散煙消了。


    “元伯兄!若沒有你的消息,鄴縣恐遭大難,郵在此代鄴縣百姓先行謝過了!”張郵滿臉鄭重,恭恭敬敬給高覽深施一禮。


    “無妨!”高覽連連擺手,輕歎了一聲說道,“元伯兄,實不相瞞,我在冀州從軍六載,本也不願做著反叛之人。”


    “隻可惜……人生在世,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不得已而為之啊……”


    見高覽如此感慨,張郵不由得試探性問道:“元伯兄既有反正之心,又何必困頓敵營,不如就隨我一道返回吧!”


    “李煥將軍對我有知遇之恩,把我從一小卒提為什長,現又提我為百將。我已經被背叛州牧,又怎能再棄李將軍而去?”


    “此事,儁治你不必再提,快快返回鄴縣,將此事報於州牧吧!”高覽把手一擺,顯得非常決絕。


    “也罷!既然你如此堅持,那我也不再勸!就此別過了!”明白了高覽的態度,張郵也就不再說什麽,又向高覽施了一禮,便轉身退出了營帳。


    現在已經快後半夜了,營中除了巡邏的值衛,差不多都已經睡了。


    張郵趁著茫茫夜色,出了麴義軍大營,南下直奔鄴縣而去。


    事情緊急,張郵這一路上不敢耽擱,兩匹馬輪番趕路,一直跑到天已大亮,日漸偏中,才堪堪抵達鄴縣城下。


    進城之後,張郵率先找到了兄弟張郃,將高覽所言一一轉述。張郃聞言自然也是大吃一驚,丟下張郵就直奔州牧府邸。


    “公子!事態緊急……額……”


    張郃在侍從的帶領下,徑直到了後院,剛想開口稟報,就見自家公子站在院子裏麵,用兩隻手指捏著一個小瓶子,衝著太陽一邊看一邊笑,頓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


    好在韓彬聽到了聲音,扭頭見是張郃來了,便笑著說道:“儁乂,你來看,這是什麽?”


    張郃隻能先把軍情壓下,走上前打量著韓彬手中的小瓶子。可還等看清瓶子裝得是什麽,卻聞到了一股冷僻的香味。


    這是一種平時似乎聞不到的味道,但確實是好聞的。


    “此物……莫非就是公子前些日子提到的那種……蒸……蒸餾酒?”張郃又動了動鼻子,顯得有些迷茫了。


    “蒸餾是沒錯,可惜這不是酒,這叫香水!”說到這,韓彬似乎失去了分享的欲往,直接將小瓶子收進了袖中。


    “算了,反正以後你也會知道,先說說這麽著急找我有什麽事?你家兄長回來了?”


    “不錯!”張郃趕緊點頭,想倒豆子一樣說道,“他說高元伯承蒙先登營校尉李煥的恩情,不願意反正。”


    “但高元伯還說,袁紹已經派出大將顏良領兵數千,不日就要遞達鄴縣。另外,麴義的先登營以及常山國的幽州兵,會率先對鄴縣發動進攻,等候顏良到來!”


    “公子!大敵來襲,我軍當如何應對?”張郃滿臉期待,還帶著點興奮地說道。


    “如何應對?”韓彬瞥了張郃一眼,不鹹不淡地說道,“我要是沒記錯,你才是中郎將吧,當如何應對不該我來問你嗎?”


    “額……”張郃先是愣了一下,繼續說道,“以末將來看,袁紹、麴義、幽州兵並不齊心!”


    “公孫伯珪一方梟雄,連宗室州牧都敢殺,想來不會乖乖聽從袁紹調遣。”


    “麴義雖然反叛州牧,卻是駐紮在巨鹿,並沒有率軍投靠渤海郡。因此麴義與袁紹之間的關係,未必就如相信的那般親密。”


    “尤其是袁軍大將顏良尚未抵達,袁紹就催促麴義以及公孫伯圭出兵,顯然是沒安什麽好心,多半是想利用他們來消耗我軍兵力。”


    “公孫瓚和麴義又不是傻子,豈能讓袁紹如願?”


    “所以末將斷定,幽州兵、先登營並不可懼,我們真正需要對付的,隻有那顏良率領的兵馬!”


    “若我軍戰而能勝,另外兩隻兵馬必然不戰自退!”


    韓彬點了點頭,沒有多作評價,又繼續問道:“當日在汜水關下,西涼華雄連斬聯軍數員大將。”


    “當時袁紹曾說,他有上將顏良文醜未至,得一人在此,便可不懼華雄。可見顏良此人,必是武藝超群,勇冠三軍之輩!”


    “如今此人率軍前來,你可有勝算?”


    “哼!”張郃輕哼一聲,臉上寫滿了傲然之色,“不瞞公子,末將幼時也是拜訪過名師,潛心修習過刀法的。”


    “潘鳳將軍雖然為華雄所殺,但以某觀之,潘將軍的武藝不過爾爾,被華雄所殺也在情理之中。”


    “可惜當時末將身份低微,不過一馬前小卒,沒有資格為州牧迎戰華雄。否則末將出戰,哪輪得到那紅臉的關雲長揚名?”


    “行啊,看不出來你對自己的刀法還挺自信!”韓彬笑眯眯看著張郃,卻輕輕搖了搖頭,“不過,顏良此人乃河北上將,被袁紹倚為臂膀,刀法更是師出名門。”


    “若是陣前交戰,隻怕你在手上討不到什麽便宜啊!若他在城下掿戰,你切不可為一時之氣,出城與他過招!”


    “啊?”


    張郃聽了前半句,剛想抖兩句威風,一下被韓彬說滅火了,頓說有些不服氣地說道,“公子,那顏良就真有你說得那麽厲害?”


    “末將這胯下馬,掌中刀,那也不是吃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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