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玲兒嘴上不饒人,幾個一起走來的侍女見被她教訓的是廚房的鶯兒,站在一旁嘻嘻笑著看熱鬧,誰也不願上前去說句勸解的話。


    反倒是被撞的萱姐姐低頭理了理衣袖先開了口,“多謝小玲兒,撞一下能有多大事,我自己突然走出來,我也有錯,算了算了”


    “那可不行”小玲兒突然拔高了聲音,“萱姐姐你脾氣一向是好的,你受了委屈不在意,可我們都替你不平”


    被稱作萱姐姐的侍女確實是位老實人,本想去扶起鶯兒,幫她撿起散落在地的葦葉,卻被小玲兒拉住,拿兩人相撞這件事做起文章。


    鶯兒在大聲的訓斥聲中怯生生的站在一旁,小玲兒見她不說話,以為她理虧,言詞就越發的嚴厲起來。


    “你不能為樓裏做什麽也就罷了,還到處添亂,樓主好心留你下來不趕走你,你就這樣報答樓主的?”


    “看看你一天天都在做些什麽?一點用處也沒有”


    一旁幾個侍女大概是覺得光看熱鬧不夠過癮,幹脆也加入進來一起數落鶯兒的不是。


    “姐姐,你看她髒兮兮的,出去跟別人說是憶嵐樓的人誰會信?真是給樓裏丟臉”


    “所以說鄉下農家的女孩就好好在鄉下待著就好,還做夢想來花街做什麽呢?”


    “你一說我又想起大家一起學藝的時候,隻有她什麽都學不會,連給姑娘們提琴都不配”


    聽著幾人的議論言詞越來越過分,連被鶯兒撞到的侍女都聽不下去了,開口勸道“幾位姐妹口下留情,她不過是才情慧根差了些,這也不能怨她...”


    話未說完便被小玲兒拉住手,插話道“好姐姐,你可別護著她了,她才不會領你的情,你看她這個樣子,哪裏有像是要道歉的樣子?”


    鶯兒聽了這些話,抱著筐的手微微收緊,看到她這樣的舉動,小玲兒越發得意起來。


    “你看看你,像什麽樣子,明天就是蘭秋節了,樓裏人人都忙得不可開交,你還在園子裏玩草?”


    小玲兒說著上前一把拉下鶯兒懷裏的竹筐,鶯兒沒防備她會直接動手,一下沒抱穩,竹筐掉落到地麵上滾了一圈,裏麵的葦葉散落出來。


    見掉出來一堆葉片,小玲兒以為自己抓到了鶯兒閑逛的證據,更加得意。


    鶯兒見葦葉散落出來,忙蹲下身去撿,有幾片散落到小玲兒腳邊,鶯兒的手剛要碰觸到葦葉,一隻翠色繡鞋踩到她麵前的葦葉上。


    “不要急著收起來啊,讓大家看看你在玩什麽,要不要我們陪你一起玩啊?”


    小玲兒的語氣聽上去輕鬆愉快,如果不是眼前的情景,真會讓人以為是在與交好的閨中好友聊天。


    正自顧自說的開心,蹲在地上的鶯兒猛地抬頭,語氣中隱隱帶著些怒氣道,“我沒有在閑逛,這是我的工作,這些葦葉都是花眠姐姐清洗幹淨,明天蘭秋節上要用的”


    或許是沒有料到她會反抗,小玲兒先是一愣,隨即驚訝道“你喊什麽喊?顯得你聲音大了?你這不是玩還能是做什麽?用都親眼看到了,不要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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