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俊燚繼續在那雲霧繚繞的山間修煉著。


    他也在思考這魔君的“除穢之魄”突然間就把他攝魂奪魄了的棘手問題。


    “邢老鬼看來還是處處給我挖坑啊!”


    雖然陳俊燚也知道逐道之途,就是鹿死誰手、誰又是鹿般充滿了各種詭譎凶險的謎界玄境,但也還是不能輕易就好了傷疤忘了疼!


    那些出家人自稱不打誑語,卻處處愛打機鋒,這也和奇門遁甲一樣,正是因為世間的那些萬物、萬象的真麵目太過光怪陸離、超出常理、奧妙無窮、變幻莫測!


    善泳者溺,善騎者墮!


    以及但有毒蛇出沒,百步之內必有解藥般的理想中的萬物相生相克!


    還有小鹿……獵物竟是我自己?!


    世事可真是奇妙得常常令人猝不及防!


    機緣巧合,奇異詭譎!


    陳俊燚再次想到了那“九泉之下”的劍魔,心裏仍舊顫栗不已!


    自己這是莫名其妙送上門去,然後又是因為這“莫名其妙”而被無視,從而逃出生天的嗎?!


    陳俊燚看著眼前的這個“莫名其妙”,很是莫名其妙!


    “魔君你不是不講武德!你是莫名其妙啊……哦……是了,那劍魔不是說你不可理喻嗎!?他這是誇你還是罵你呢!?”


    陳俊燚麵對著這怪力亂神的外道魔君的殘餘“除穢之魄”,氣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他氣急敗壞的總結了一會兒,也學著魔君控製著他身體的時候那副樣子一般,抬手指向了魔君的殘餘“除穢之魄”破口大罵了一句:


    “爾曹非人哉!怪哉!怪哉!嚇老子一跳!”


    雖然陳俊燚也知道這些妖魔鬼怪本來就不是人族,但還是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形容詞了!


    ……


    富商大賈聽到眼前這個野心勃勃,已經不想“再做個人”的老煙槍,竟然還有臉說自己“老奸巨猾”,不由滿臉漲紅了起來,也抬手指向了眼前這個人麵獸心的家夥,大罵道:


    “你!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哈哈……老夥計啊……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可是還越活越幼稚了!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想要在這江湖的洶湧波濤或者是暗流湧動中生存下去,本來就是要足夠強……足夠狠!就要成為那條能夠越過龍門的至尊錦鯉!”


    老煙槍聽到這富商大賈道出了他路人皆知的野望,不由猶若梟雄一般大笑不止,笑得痛快之後,又滿臉激動的瘋狂道。


    富商大賈看著這梟雄本色展露無疑的多年的老搭檔,心中滋味複雜莫名!


    良久之後,他才又對著這位獨夫人賊問道:


    “魔帝會留你這種人……你這種……你這……非人哉的怪物活到魔君降臨嗎?!”


    “桀桀……哈哈……”


    老煙槍一邊猛抽了一大口煙,一邊狂笑著大聲道:


    “弱肉強食!成王敗寇!正所謂拚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哈哈……可曾還記得我們年輕時候,那不管天高地厚、萬裏覓封侯的氣魄與膽量……隻是而今憔悴‘長安’,壯誌未酬鬢如霜了!”


    “位卑未敢忘憂國,事定猶須待闔棺!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富商大賈聞言,難盡憶那過往的崢嶸歲月稠,便還是忍不住勸誡道。


    “老夥計……此其所挾持者甚大,而其誌甚遠也。而且,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你我一日在這江湖之中,一日逃不脫這修羅道場!隻有魔君大人……隻有君上才能徹底終結這一切!”


    這壯心未與年俱老的老煙槍中年男人,也反過來規勸道。


    “魔帝修羅與外道魔君都不是人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富商大賈知道自己已然勸不回這野心勃勃的老搭檔了,於是隻好告誡道。


    “哼!神族又是我人族的同族了?說穿了神族、魔族、妖族、靈族、人族,甚至萬族億類都不過是天地逆旅的過客罷了。而如今有一個可以一夜暴富、一步登天般的機會擺在眼前,老夥計你難道能夠任由它白白錯失,且將來不抱憾終身?!”


    “那你、我終是道不同了!”


    富商大賈放棄了勸告,看向了天外的風雲,頹然落寞道。


    ……


    蓑衣客在一條河上逆流而上著,他想要去看看這河的緣起。


    賭神已經出發去了大荒雲飛的青萍之末的微風起處。


    蓑衣客與賭神這次在這修羅道場上加的“籌碼”,除了他們與天地那同枯榮的無盡風華,還有那萬道淵源、一切緣起猶如“風起於青萍之末”的因果道墟!


    ……


    何謂因果?!


    何謂道墟?!


    劍道無數條,最強那條不過還是一時緣。


    火法無數門,最烈那昧不過隻是半隅陽。


    水海瀚無涯,最深那淵不過也是穀井窪。


    神祇力如天,最至那尊不過就是棋盤蟻!


    這如何不讓心著魔!


    這遺憾極惟嫌撿擇!


    爰其適歸?


    道藏署誰名?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數百年後,天地不仁,盡以萬物為芻狗!


    啟神之數,哪怕可無限一而再一,又萬又億至兆失計……亦空無用矣。


    其真其玄不盡在於數!


    那可神工織造“無縫天衣”的“絲”。


    那仍縱橫無間“天羅地網”的“線”。


    比能心心念念的所有蒼生、環宇、天地衍息生靈,一起繪製編纂的星海宇沙般的無窮無盡的“道藏”的速度,聯結糾纏得還要快、遠、廣、、長、永、恒……大!


    大而無名!


    天地萬物都會凋零!


    而道亦會走到盡頭!


    至道之極天地同枯!


    大道之下萬法如夢!


    ……


    可以很肯定的說,至強、至極、至尊……無上、無極、無盡……這些“物極必反”之詞形容的道、法、緣,都會經曆“執徐”以及“大荒落”的階段。


    執徐,十二地支之辰、龍,謂徐徐圖之。人們總說欲速則不達、過猶不及,且一日之計在於晨、一年之計在於春,這就是“執徐”的一重意義吧!


    而大荒落,十二地支之巳、蛇,又謂之何意呢?


    大荒落!


    大荒落啊!


    這是何等樣的物極必反的無可奈何的道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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