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在漢中待了七年,自是早已置下房產田宅,作為漢中地麵上的頭號人物,他的府邸當然是高宅大院,比楊清在成都的小院子可富麗堂皇得多。


    楊清也是第一次到魏延府邸,魏彰早已在府門外迎候,親自引著他到了正堂。


    「大人,楊府君來了。」


    大廳內,豐盛的筵席已然備好,迎麵而來兩張桌案並排而設,顯然是主人魏延和楊清這個貴客的席位。


    下首右手邊設下兩張席位,左手邊則隻有一張桌案,看來今晚的出席宴會的就隻有五個人了。


    聽到魏彰的聲音,魏延從主位上起身道:「明之來了,酒宴已備好,請入座吧。」


    「文長將軍。」楊清施了一禮,在侍女的引導下挨著魏延坐下。


    魏延又對魏彰說道:「彰兒,去看看謝長史和湛兒去哪了?楊太守都到了,他們怎麽還沒過來?」


    「想是二弟帶著謝長史去觀賞前日得到的那把寶刀去了,孩兒這就去叫他們。」


    趁人還到齊,楊清對魏延客套地說道:「文長將軍,之前崔向那事不過是小事一樁,將軍何必掛懷,今日還專門設宴,真是讓清不敢當啊!」


    魏延聽了神情一愣,他邀楊清過來隻是有事相商,誰說自己要為崔向那事謝他啊?這種小事上次他贈送了十壇酒已是還過人情,豈能記掛到現在?


    不過他轉念一想,就明白這等說辭定是自家兒子所為,魏彰經常背著他做些緩和人情的事,對此其實他早就發現了,隻是一直沒有點破罷了。


    畢竟是兒子的一片孝心,他雖覺得有些多此一舉,但心裏還是極為受用的。


    此刻他也不好否認,順著楊清的話道:「崔向那事某確是負有失察之責,若不是明之高義,某的聲名將要受到百姓非議。


    某向來是有恩必報,今夜備下這酒宴也正是為了感謝明之的幫忙,上次之事魏某在此謝過了。」說著,拱了拱手,他很少說此等話語,臉上已有些發燙。


    楊清拱手還了一禮:「不敢,文長將軍不必客氣。」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魏彰魏湛謝崇三人也回轉到廳上,三人坐定之後,魏延雙手一拍,示意筵席正式開始。


    侍者來往穿梭將各種珍饈佳肴端了上來,廳下又有絲竹歌舞助興,各人背後的侍女也將酒斟得滿了。


    「明之,來,我等滿飲此杯。」魏延舉杯說道。


    楊清等人也將酒杯舉了起來,相互敬道:「請。」


    菜過五味,酒過三巡,魏延見楊清雙頰已經微紅,當即舉杯說道:「來,明之,某再敬你一杯。」


    「文長將軍,請。」


    魏延一口喝盡,放下酒杯,道:「明之啊,趁著今夜的酒興,某想跟你說幾句真心話。」


    「文長將軍請講,清洗耳恭聽。」楊清雖微感驚訝,但還是點頭回道。


    「說老實話,君剛至漢中時某是有些看不起你的,以為你和朝中某些隻會大言欺人的文官一般,就會虛頭巴腦地做些表麵文章,幹不了真正的大事。


    就算往日在南中擊敗了一些南蠻,但這些蠻夷不是某看不起他們,在某眼中不過一些土雞瓦狗罷了。若是某在南中,早就把他們給蕩平了,諸葛丞相還忍耐了兩年,實在有些過於謹慎了。」


    楊清苦笑道:「將軍倒是實在。」


    「嘿嘿,某不會你們文人那套拐彎抹角的虛招子,向來是有什麽就說什麽的。」


    魏延接著道:「明之,雖然某之前對你有些誤解,但是這大半年君做的事某是看在眼裏的。嚴明吏治、招撫流民、勸課農桑等等政事做的是幹淨利落、有章有法,魏某是由衷地佩服,說老實話這


    些讓我來是不行的。」


    「文長將軍過譽了,這些事都是賴都督府的各位同僚和郡府上下官吏的配合,若是隻楊某一人,再有心也無能為力啊。」


    一旁的謝崇也稱讚道:「楊府君不必過謙,我家將軍說的是,我們這些人都對府君欽佩得很啊。」


    「正是,楊府君之才漢中上下有目共睹,不愧是我大漢的棟梁之才。二弟,你說是吧。」


    魏彰誇了楊清一句後,又將話頭遞給了魏湛,筵席開始後魏湛還未正式地和楊清說過一句話,魏彰覺得這樣有些失禮,故而有意讓他與楊清說上話。


    哪知魏湛嗯了一聲,又埋頭吃菜去了。見狀,魏彰無奈地搖頭苦笑,他知自己這個弟弟一向心高氣傲,一直對楊清這位頂了父親漢中太守官職之人懷有成見,隻是沒想到大半年過去了他仍未釋懷,真是令人頭疼啊。


    楊清也未注意到魏氏兄弟的動作,他大半注意力都放在魏延這邊,見眾人連連誇讚,忙道不敢。


    這邊魏延見火候到了,將手一拍:「爾等先下去吧。」


    「是。」為首的侍者領著侍女、舞姬、樂手等人退了出去,廳內隻剩下他們五人。


    「明之,過了今年,明年年初諸葛丞相就會率大軍進駐漢中等待北伐的良機,到那時我輩建功立業的時候就到了,你說是也不是?」


    楊清頷首道:「正是,文長將軍在漢中歇馬多年,是該讓魏賊見見我大漢名將的風采了。」


    「哈哈,明之這話說到某的心坎裏去了,如若明年北伐中原,某必衝殺在最前麵。」


    楊清點了點頭,原本曆史上魏延就作為北伐大軍的先鋒,估計這回也不例外,相信明年北伐諸葛丞相還是會以此人為大軍的先鋒,畢竟魏延勇猛善戰、善於衝鋒陷陣,又是僅有的幾位與魏軍交過手的上將。


    「到那時,還望明之你這位漢中太守多多配合某家,若是某別領兵馬分兵北進,軍需糧草方麵還得咱們漢中鼎力支持啊。」終於,魏延說出了今日請楊清過來的目的。


    楊清也沒想到今夜這個宴會魏延原來是打的這麽個主意,這是要自己給他打輔助,在後勤補給上傾斜照顧於他。


    然而他貌似想錯了,北伐的時候自己怎麽也不會待在漢中後方為大***運軍資糧草,這麽重要的戰爭自己豈會缺席?


    更令楊清沒有料到的是,原來這麽早魏延就已有了分兵作戰的打算,可惜他這個計劃怕是要落空,大漢兵力就那麽多,肯定要在諸葛丞相的統一調度下作戰。


    更何況他雖然是一位勇將、猛將,但是卻從來沒有指揮大兵團單獨作戰的經曆,用兵謹慎的諸葛丞相是不會同意他這個想法的。


    念及於此,楊清拱手笑著回道:「文長將軍說的極是,若明年真能出兵北伐,清一定會極力配合的,到那時你我在軍中通力協作,定能立下不世之功啊。」


    「明之這話說得好啊,你我在軍中聯手......」說到這裏,魏延終於反應過來:「軍中?怎麽,明之也要去前線?」


    楊清仍是一臉微笑地解釋道:「是啊,大軍北伐、光複中原,正是我輩建功立業之際,清受國家大恩豈能安坐於後方?」


    魏延聞言默然不語,謝崇拱手說道:「額,府君乃我漢中太守,若不坐鎮後方,軍資轉運怕是無人能擔此重任啊!」


    「謝長史放心,大軍的糧草轉運我漢中雖然是最重要的一環,但明年諸葛丞相就會率丞相府部分官吏進駐漢中,有丞相和丞相府眾官在,轉運之事不用我等操心,我漢中眾官吏隻須聽從相府調度即可。」


    魏延道:「隻是明之,你不比別人,身為漢中太守自是要在後方操辦轉運一事的。」


    他怎麽也想不到楊清不老老實實在漢中待著操辦糧草轉運,竟也想隨大軍北伐中原,這不是胡鬧嗎?魏延對讓楊清配合他分兵作戰之事仍不死心,準備再勸一勸。


    楊清道:「文長將軍放心,此事之前我已和諸葛丞相說過,丞相他也同意我隨軍作戰。至於漢中太守一職,明年我可能會建議丞相另擇賢才,如此也不會誤了我們漢中供應糧草軍需的大事。」


    「額,明之果然思慮周備,什麽事都想到了。」魏延有些無奈地說道。


    「哈哈,文長將軍,今後你我就要並肩作戰了,日後在軍中還望將軍多多照顧,隻要你我互相配合,北伐時必能使全軍側目、魏賊膽寒。」


    魏延沒想到楊清反過來讓自己配合他,心下頗為無語,不鹹不淡地回道:「好說、好說。」


    接下來楊清更是頻頻勸酒,向魏延描繪二人通力合作大破敵軍建立功業的美好前景,魏延無奈隻好隨聲附和。待楊清醉倒在桌上,魏延等人才鬆了口氣。


    將楊清送走之後,魏延和謝崇互相看了一眼,皆苦笑著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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