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列陣迎敵、列陣迎敵。」秦基被驚出一身冷汗,立馬下令道。


    可是魏軍為了爭搶財物皆擠在北門內外,早已亂成一堆,不成隊形,倉促之下怎能布好陣勢。


    秦基連聲呼喊,幾無回應,隻好帶著身邊未亂的數百軍士上前擋住漢軍。


    然而趙雲是何等樣人?他好不容易想出這條死中求活之計,怎能不拚盡全力、奮勇向前。


    但見一杆長槍挺出如蛟龍探海,掀起陣陣血浪,帶走無數人頭。


    此時的趙雲雖因年老體力有所下降,但槍法卻比少年時更加精湛,挑、刺、攔、紮等等招數運使起來無不隨心所欲、圓轉如意。


    所以縱然趙雲精力不在巔峰時候,但每出一招的力道都計算得恰到好處,絕不浪費一絲氣力,故而廝殺半夜,趙雲的氣勢不見衰弱,反而有越殺越盛的跡象。


    「賊將看槍!」


    不知不覺間,趙雲已殺至秦基麵前,他見此人是將軍模樣,當即直刺秦基麵門。


    秦基見血紅的槍尖寒氣滲人,趕緊運轉手中長刀又劈又削,來人雖隻是一記簡單的直刺,但就這一招他已然覺得萬難抵擋,隻得將刀舞得飛快,妄想將眼前的長槍格開。


    哪知這杆長槍在趙雲手中如毒蛇吐信般,不僅精準,而且刁鑽,縱然秦基已反應及時將一把大刀遮住全身,但趙雲微一變招,秦基右臂就被刺中。


    秦基忍著劇痛沒讓手中大刀掉落,自知不是趙雲對手,欲扭轉馬頭撤走,沒想到趙雲又是一槍刺來直取他的咽喉。


    此時秦基已反應不及、無力格擋,遂閉目待死,眼見趙雲槍頭正要刺入他的喉嚨,旁邊一名親衛飛身上前將他撞落馬下擋了這一記殺招。


    既是有人要做替死鬼,趙雲就成全於他,長槍向前一送將這親衛殺死,然後用力一挑將其摔在地上。


    地麵不遠處的秦基又驚又喜,見自己逃得一命,也不顧大將的顏麵,趕緊往後麵滾了幾滾,起身跑開,遠離趙雲這個殺神。


    他雖逃出生天,但一眾親衛可就慘了,頃刻之間就被趙雲斬殺殆盡,一杆秦字大旗也被一名漢軍校尉趁機砍到。


    趙雲見狀急忙讓眾軍大喊賊將已死、魏軍敗了、跪地投降一類言話,擾亂魏軍的軍心。


    離得遠的魏兵不知具體情況,隻望見己方帥旗落於漢軍手中,以為真如漢軍所言主將秦基已被斬殺,當即戰意全無,四散逃去。


    秦基連連發聲呼喊,也沒有止住敗勢,隻好悲歎一聲,領著聚攏的百餘士卒往來路逃去。


    趙雲也不帶兵猛追,驅趕著一群敗兵往西門而去。西門的魏軍也早已士氣大跌,見漢軍殺來,也不再抵擋,各自逃命去了。


    漢軍隨即全軍出動,出營追殺,將一眾魏兵殺得哭爹喊娘、死傷慘重,直到追出數裏後方才收兵還營。


    這一戰趙雲粗略估計殺死魏兵不下兩千人,這支突襲而來的魏軍至少折損了一半,如此慘重的死傷,料想這支魏軍短時間之內不會再來進犯。


    於是趙雲命眾軍抓緊時間收裝軍資準備循褒斜道南撤,並讓人在營寨四周備好引火之物。


    半個時辰之後,一應軍資收裝完畢,趙雲命一偏將帶著大部分軍士和傷兵先撤,自己隻領一千人馬斷後。待他們走的遠了,趙雲命人射出三支響箭給鄧芝發出信號。


    前營廝殺依舊激烈,兩軍戰至現在都已拚盡了全力,寨牆裏外已經倒下大片屍體,雖然魏軍的居多,但是漢軍的也不少。


    期間,魏軍多次攻入漢軍大營皆被鄧芝帶人趕了出去,饒是如此,大營破爛處越來越多,整個寨牆搖搖欲墜,鄧芝知道最多還能抵住魏軍一兩波攻勢了。


    「咻、咻、


    咻」


    正在鄧芝將手中最後一支預備隊派出之時,忽聽得身後傳來響箭的破空聲,這正是他與趙雲約定好的撤退信號。鄧芝驚喜欲狂,趕緊傳令撤軍。


    如何撤退鄧芝早已和各部將校部署妥當,各部得了軍令點燃麵前的寨牆和路上的攔阻工事,然後依次交替後撤。


    也是這些軍士都是訓練有素的虎步軍,就算在如此不利的局勢下也能保持隊伍不亂、撤退有方。


    因大火阻攔,魏軍追之不及,隻得眼睜睜地望著漢軍離去。曹真見此倒也沒有多少驚訝,隻讓軍士抓緊時間滅火,他此刻最為擔心的反而是箕穀那邊。


    不久之前,箕穀那裏似乎傳來漢軍的歡呼聲,隻是隔有一段距離,當麵戰場又是喊聲震天,曹真等人聽不真切。


    「難道是箕穀蜀軍為打退了秦基的一波攻勢而歡呼?」曹真暗暗想道:「罷了,這裏的蜀寨總算被攻破,隻要追殺過去就能得知情況,縱然那裏有變故發生,今夜的勝局也不會再有變化。」


    憑借著大火阻擋,鄧芝順利帶領近四千軍士撤至箕穀與趙雲相見。鄧芝讓眾軍先走,他留下與趙雲敘話。


    「老將軍,幸不辱命,總算將眾軍撤了出來。隻是前營軍資俱付之一炬,損失不小啊。」鄧芝打馬來到趙雲麵前拱手說道。


    趙雲點了點頭,微笑道:「隻要大軍還在,些許軍資算不得什麽,更何況軍資大多囤在箕穀這裏,現已先行帶走,如此損失也就不算大了。」


    「老將軍說的極是。」鄧芝的心情也好受起來。


    趙雲道:「時間緊迫,我等就不再多言了。伯苗速速帶軍撤回漢中,某留在這裏再擋上一擋曹真。」


    「是。」鄧芝也不囉嗦,當即抱拳告辭,拍馬趕上大軍。


    當魏軍將前營大火撲滅,天已微微發亮,曹真立即傳令大軍進入褒斜道追趕漢軍。不一會兒,斥候回報說是箕穀尚有漢軍把守。


    「有多少人?秦基他們去何處了?」曹真急忙問道。


    斥候回道:「秦將軍他們已不知去向,蜀寨則營門大開,一名白袍老將獨馬守在門前,見此我等不敢太過上前,隻隱約望見蜀寨內似乎空無一人。」


    「哦?竟是這般?」曹真驚道:「待某親自去看一看蜀賊在耍什麽花樣。」


    說罷,催促眾軍加快步伐。很快,魏軍就來到箕穀寨前,曹真隔著數百步望見,果見對麵營門大開,隻有一員老將在門前撫須冷冷地看著他們。


    「是趙雲!」曹真看清老將麵貌後驚呼道。


    他又眯著眼往寨內看去,見裏麵偃旗息鼓、不見一人,正奇怪之際,忽然想起一事,哈哈大笑起來。


    一旁副將聽了不解地問道:「大將軍何故發笑?」


    「某笑趙雲果真老矣,竟仍用故計來嚇我軍,此乃無計可施耳!」曹真道。


    副將仍是一臉迷惑,曹真見狀解釋道:「汝未曾參與漢中大戰,故不得知。大約是九年前,某隨太祖皇帝到漢中與劉備對戰,定軍山一役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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