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入冬了,雖然今晚的月色很美,但是夜風卻吹得人遍體生涼。


    在推開覆蓋了自己墳墓的土壤之後,水門並沒有著急離開。


    木葉的墓園修建在村子的外圍,這裏少有人煙,雖然有駐守在此的暗部,但墓園的麵積很大,沒有弄出大動靜的水門沒有被發現蹤跡。


    這裏埋骨著千千萬萬為木葉戰死的英雄,三次以一敵四的戰爭讓木葉死傷慘重,巔峰時期忍者數量高近四萬的木葉在傷亡最為慘重的二戰、三戰之後可用之兵不過萬餘。


    可在現在的水門看來,這些英雄為木葉拋灑的熱血,似乎溫暖不了他們深愛的村子。


    當火影的私欲擠占了為村而生的公心之後,許多東西就漸漸的變味了。


    水門掃了眼自己的墓碑,碑文上刻著的生前榮譽在他的眼裏分外的刺目,那些歪歪扭扭的線條似乎成了一張嘴對他譏諷的笑著,無時無刻的在提醒他,這是張吃人的嘴。


    吃掉了你生前的功與名,吃掉了你死後寄托給村子的希望,吃掉了你所珍視的一切。


    隨後水門的目光微動,看向了緊挨著自己的另一塊墓碑,上麵簡單的寫著漩渦玖辛奈之幕,還有一行小字寫著四代目火影之妻。


    相比水門過於‘華麗’的碑文,玖辛奈失去的比他更多,但似乎在死後得到的榮譽反而更少。


    “是因為玖辛奈她是人柱力嗎?”


    “對嗎?三代目?”


    “對吧,三代目。”


    水門伸出了手,他仿佛又看到了被燦爛紅發映襯的明朗笑容,愧疚與自責再度拷問著他的心,但指尖冰涼的觸感卻打破了這泡沫般的幻影。


    玖辛奈並不在麵前,麵前隻有冷冰冰的墳墓,死寂寂的陵園。


    夜風似乎更冷了,人們必須加快腳步才能驅這份來自寒夜的冰冷。


    在水門悄無聲息的走入木葉村中後,他察覺到了這腳步聚集的方向,那是日向一族的族地,水門悄然在陰影處探出目光,果不其然,象征火影的禦神袍出現在急速前進的隊伍裏。


    被暗部忍者保護的三代目火影向著日向一族的族地前進,是應有要事發生。


    隻是稍加思索,水門便想起了事情的原由,是與木葉發生交戰的雲隱村派出了使團來協商和談,隻不過他們真正的目的並不在此,這次的出使隻不過是另一個陰謀的掩護。


    三歲的雛田被擄走,發現此事的日向日足擊斃了襲擊者,可發現襲擊者身份的他在動手殺人的時候便踏入了圈套之中,被殺的是雲隱村使團的領袖。


    作為露出獠牙的鬣狗,雲隱村以‘繼續戰爭’與‘和談’作為籌碼,倒打一耙的要木葉交出殺人凶手,而軟弱的三代不護著木葉的同伴,反而同意了雲隱的要求,日向日足的親弟弟日向日差替死,木葉在屈辱之中獲得了他們跪著求來的和平。


    “蠢不可及。”


    看著三代目火影的身影淹沒在夜色中後,水門冷哼了一聲,悄然無息的離開了原地,來到了一間並不豪華的小宅子前。


    那是他曾經的家,和玖辛奈一起生活居住的家,一棟並不大的二層小樓,隻不過這棟樓現在落滿了灰塵,空空蕩蕩的房間沒有一絲生氣,這裏已經許久沒有人來了。


    但這裏本應該是有人來的,這裏本是留給鳴人的房子,可是鳴人...水門甚至不知道他如今瑟縮在哪一個角落裏,他隻知道那是一個狹窄破舊的小屋,冰箱裏是過期的牛奶,桌子上是湯汁不剩的過期泡麵,那裏不是家,那裏是給犯人的囚籠。


    但鳴人做錯了什麽?


    一切都隻因為他是九尾的人柱力,與他是否是英雄的兒子沒有絲毫關係。


    男人靜默的穿行在滿是灰塵的家裏,他的手輕拂,沉積的汙垢與灰塵便被抹去,從門口的玄關開始,他慢慢的走遍整個房屋,一寸寸的將這裏的灰塵擦去。


    直至煥然一新,直至這裏有了可以被稱之為家的最基礎的資格。


    窗外的天已經微亮,寒寂的夜晚悄然過去,木葉又迎來了嶄新的一天,而此時,水門也放下了手中的事情,整理了一下腐朽的衣衫,瞬息間便離開了屋子。


    下一刻,他便穿過了半個村子,來到了一處並不顯眼,甚至少有人煙的暗巷之中。


    有利刃的寒芒向他襲來,兩個靜默不言,出手便是狠辣殺招的麵具忍者在水門現身後的下一刻就不由分說的動手。


    這裏是木葉的禁區之一,根部的入口。


    作為紮根在木葉大樹下,與黑暗融身的根,他們是拋棄了情感,隻知完成任務的殺戮機器。


    莫說是一下子沒認出是水門,就算是認出了,他們也不會有絲毫手軟。


    畢竟四代目火影波風水門,早就在三年前,死了!


    利刃切入身軀的輕微聲響傳出,但倒下的並不是白色的禦神袍,身為根的精銳,看門的兩人沒有絲毫反抗能力的死在了水門的手中。


    針對水門的瞬殺是不存在的,這樣致命的宣判隻能是由他向人們發出。


    依舊是如入無人之境,就算沒有九尾惡意感知的幫助,這些強不過精英上忍的家夥根本就不是水門的一合之敵。


    絕對的速度賦予他的是絕對的強大,在忍界消失數年的金色閃光再次閃耀出了他刺目的輝煌,隨著借助九尾可以實質化的查克拉烙印下的飛雷神術式越發的密集,整個根部基地都成為了水門一人的後花園。


    沒有警報響起,沒有消息傳出,他精湛的封印術技巧來自於玖辛奈毫無保留的傳授,曾經身為火影的他本就對木葉知之甚多,區區幾年,根還沒有能力創造出超過水門破解上限的警報術式。


    而隨著水門不斷的深入根部基地,這個隱沒在木葉黑暗之中的組織也漸漸的被揭開了不為人知的一麵。


    禁忌的實驗在地下實驗室中毫無保留的呈現,那些扭曲的肉體、紛多的標本代表的是一次次的失敗與鍥而不舍的探索。


    雖然入目所見的東西有些過於血腥和殘忍了,可水門對此並沒有太大感觸,他也是從死人堆裏走過來的,這隻是小場麵。


    最後,他在一間實驗室的門口駐足,這是根部基地中最大的一個實驗室,也是今天唯一一個徹夜通明的實驗室,哪怕到了現在,依舊有人在其中不斷的忙碌著。


    水門沒有禮貌的敲門,隻是輕輕的推開了封閉的大門,從容的向裏麵走去。


    但迎接他的並不是好客的主人家,而是吞吐著獠牙的劇毒之蛇。


    ‘潛影蛇手!’


    木葉三忍之一大蛇丸的標誌性忍術,被他召喚來的毒蛇能夠注入劇毒,並且用蛇身絞殺來犯之敵。


    當初在戰場上,這條來自木葉的毒蛇是令人萬分忌憚和頭痛的強大忍者。


    “四代目?!”


    襲擊水門的毒蛇在半空中僵直,大蛇丸明黃色的豎瞳在此刻陡然縮如細針一般。


    這絕對不是變身術,至少不是尋常的變身術,這種下忍才用到的忍術上限並不高,能以此術瞞過大蛇丸的人不敢說絕無僅有,但也能算得上鳳毛麟角。


    “是我,大蛇丸。”


    這句從身後傳來的話語讓大蛇丸猛的一百八十度扭頭,如同蛇一般柔軟的脖子別說擰個半圈,纏著身子繞幾圈都不是問題,於是大蛇丸便隔著不到二三十公分的距離看清了水門那未曾變化的臉。


    “飛雷神,真的是你?”


    後退一步的大蛇丸打量著水門身上腐朽的禦神袍,他的眸子在此時越發的明亮,一股莫名的悸動讓他的身軀出現了微微的顫抖。


    “你不是....死了嗎?”


    大蛇丸咧開了嘴角,蛇信一般的長舌劃過了嘴唇,眼中露出的是赤裸裸的貪婪,以及無法抹去的濃濃好奇心。


    或許忍界能夠發生無數不可思議的事情,但對於能夠死而複生的水門,大蛇丸提起了百分之一千的興趣。


    “但我又站在了這裏。”


    水門撇過眼打量起來實驗室的四周,隨後平淡的開口。


    “你想要永生,對吧。”


    “或許我能幫你。”


    “那你想得到什麽?”


    大蛇丸微微收斂了笑意,但眸子裏的貪婪卻絲毫不變。


    “你說呢?”


    水門轉身看著大蛇丸的眸子,隨後身形晃動了一瞬,以飛雷神之術瞬息間完成了一次折返,但相較於雙手空空的進門,此刻的他,懷中抱著一具埋在地下許久的棺槨。


    “我想見一個人,然後帶著她去見另一個人。”


    “我明白了。”


    大蛇丸再次露出了怪異的笑臉,落地無聲的走向了實驗室另一側的小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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