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倫大人……”


    天王城,巡獵團本部,勞倫的辦公室內。


    連日雷雨,下得人心惶惶。壁爐熊熊燃燒,勞倫陷在椅子裏,煩躁的揉著眉心。


    “轟隆!”


    驚雷響起,勞倫睜開眼睛,看著佇立在門口的身影。


    那是他的副官。


    勞倫問道:“怎麽了?”


    副官麵色鐵青:“又有幾個兄弟死了。死於心髒麻痹。”


    “……”


    一股無名火直衝腦門,勞倫兩眼發直,費了極大力氣才克製住火氣!


    他深深呼吸,問道:“幾個兄弟?幾個是多少個?”


    “呃。二十七個。”


    嘭!


    隻一捶,勞倫就將他麵前的辦公桌砸成兩半!


    在巨大的聲響中,他抬頭,滿是血絲的眼裏閃動野獸般的光彩:“多少個?二十七個?”


    “……是。”


    副官有些緊張,他鬆了鬆衣領。


    培養一個冒險者需要不菲的代價,在戰爭時期死亡二十七個戰士都不是一件可以輕易接受的事情,何況是沒有戰事的現在?


    勞倫的家底不厚。


    二十七人,是他手底下十分之一的兵力,他怎麽可能冷靜的下來!


    副官繼續說道:“勞倫大人,還有一件事,我必須要向你匯報……我們抓住了兩個逃兵。”


    勞倫猛一抬頭。


    副官一揮手,喝道:“押進來!”


    兩個被五花大綁的大漢,踉蹌的進入房間。他們臉上沒什麽羞愧之色,反而有一股無法無天的痞氣。


    勞倫不認識他們。


    他坐在斷裂的辦公桌後,滿臉鄙夷的看著他們:“不戰先怯,狼狽而逃!你們身為冒險者的榮耀呢?還是說……我虧待你們了?”


    一人大聲說道:“勞倫大人,您沒虧待我們。實在是時局凶險,不得不走了。”


    另一人也道:“你們拿兄弟們當傻子騙,那就別怪我們不仗義了!”


    勞倫眯眼,盡力克製怒火。


    後一人繼續說道:“勞倫大人,最近兩天死了多少兄弟,您不會不知道吧?前一刻還生龍活虎、有說有笑的弟兄,下一刻突然捂著胸口、原地暴斃!事後調查,你們竟說這是犯了急病……嗬嗬,什麽急病,能讓一個冒險者突然死亡?什麽急病,又能讓十幾二十個兄弟都中招?”


    勞倫一個頭兩個大,這個問題他實在回答不上來。


    不是不能說、不敢說,主要是連他都不知道是為什麽。他們的對手像是死神,無聲的收割人命。


    他呆怔片刻,突然意識到房間裏的沉默震耳欲聾!


    他抬頭,發現他的副官沉默。


    押送這兩人進來的兩個輝光衛士,也沉默。


    那些人和兩個逃兵一樣,他們都抬頭看著勞倫,正在索求答案。


    不。


    這不合理。


    自古以來,哪有逃兵質問領袖的道理?那小子咄咄逼人的詰問勞倫,不論對錯如何,副官和押解人員都應該給他一腳,嗬斥他大膽!


    可是現在呢?


    他們無動於衷,他們也想知道答案——


    這兩天暴斃的弟兄們,到底是怎麽死的?


    有應對的手法沒有?


    下一個……


    是不是輪到他們了?


    勞倫很想發火,他想怒斥眼前這些人目無尊卑,甚至認為他現在拔劍殺人也不算過錯。


    但他很快意識到,他沒有發火的力氣。


    “心髒麻痹。連十四境的天裁聖劍朗博艾爾瑪,都死於心髒麻痹……”


    如果這個「詛咒」出現在他勞倫身上,他有應付的手段嗎?


    好像,沒有吧。


    勞倫疲倦歎息,開口說道:“不是我有所隱瞞,是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


    副官沉默片刻,大膽開口詢問:“勞倫大人,弧光祭司知情麽?如果她能出麵安撫,我想可以穩定軍心。”


    “弧光是不會露麵的。指導團裏的高級幹部,他們都不會露麵。”


    閃動的雷光中,勞倫看著副官。


    他唇上的笑容,帶著譏諷:“沒有人能確定‘心髒麻痹’的起因,暫且隻認為這是一個詛咒。指導團的人擔心中招,主動自我隔離,我聽說那些大人物甚至親自做飯,就擔心詛咒和食物有關。”


    啊這。


    副官不知所措:“那我們……”


    勞倫俯身,辦公桌的抽屜抽不出來,他用了力氣,才從裏麵拿出一封早已寫好的信件:“天王大道上有一間典當行,掛藍色門簾的那家。那是血薔薇特意留給我們的聯絡渠道,你拿著這封信,交給掌櫃。”


    副官接過,看到信封上工工整整的寫著六個字:“天王將軍敬啟”。


    他抬頭:“這是?”


    勞倫麵色頹唐,突然回想起和弧光一起去見龍策士的那個夜晚。


    當時的他,認為天王將軍不過是沒了牙齒的病虎而已。


    但現在……


    他搖著頭,說道:“天王將軍的手段,我理解不了。傳奇果然是傳奇,能將一個共同體帶到1號,更直麵天神的人……終究不是我能揣測的。我認輸,投降了,希望這封信,能讓他網開一麵,放過我等吧!”


    “……我立刻去辦。”


    副官當即點頭,轉身離去。


    勞倫看著房內兩個逃兵,擺擺手,開口說道:“殺了,撫恤金給雙倍。”


    “是。”


    押解人員按著兩個逃兵,離開了房間。


    窗外的雨越來越大,漸成瓢潑之勢。


    ……


    ……


    天王城,龍之莊園。


    左昌做在火爐前麵,他低頭,看著自己懷裏的天神:“還不能出門嗎?”


    天神果斷拒絕:“不行,這雨是偵察之雨,是水神的後裔赫塞一族施展的神術。我們兩個一旦暴露在雨水之下,馬上就會他們察覺到具體位置——現在這階段,還是韜光養晦的好。”


    左昌看著漆黑的天際,問道:“他們的法力難道是無限的嗎?這雨要下多久?”


    “不要急呀。我們可以一直不出門,他們難道能一直下雨嗎?”


    “……”


    好像是這個道理。


    “父親大人。”


    “將軍。”


    房門被人打開,真弓、飛鳥、龍策士和戰爭惡魔同時歸來,左昌問道:“星盤拿到了嗎?”


    龍策士打開身前一個麻袋,說道:“不辱使命。所有星盤都取回了。”


    左昌伸長脖子看了看——


    滿滿一兜,全是“星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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