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譽看著自己身前這剛剛咬舌自盡的黑衣人,心裏說不清該是作何滋味,畢竟他從未想過要真的血債血償,更未想過就此終結了他的性命,但這人就這麽在自己麵前去了,不免有些許負罪之感浮上心頭。可轉而再想到虹橋幫眾人慘死的模樣,卻又覺得他死有應得,根本沒有任何惋惜的理由。一時間,這兩種截然相反的情緒在他心頭環繞,竟是癡癡的看著那人的屍體一動不動。


    “死了?”卻是李莫愁走了過來,冷冷的問了一句。但段譽根本未曾聽見她的問話,而程英和陸無雙卻又不願與她說話,氣氛就這麽尷尬起來。


    過了好半響,段譽這才從那種莫名的情緒中清醒過來,抬頭正見李莫愁三人俱是望著自己,雖有些奇怪,卻是沒有在意,隻是對著三人說道:“剛才這人說他若是不開口隻是死他一個,若是開口泄漏什麽機密,死的卻是他全家,看來也算是被人脅迫了?”


    “看他們這樣凶殘的手段,哪裏像是被人脅迫?再說被人脅迫又能怎地?就可以這樣濫殺無辜了麽?他怕害死自己的家人,就可以不顧別人一家的死活麽?”卻是陸無雙撅起了小嘴兒,恨恨的說道。


    “隻可惜他已經死了,恐怕什麽線索都是斷了……”程英的這句話倒是驚醒了段譽,連忙在這黑衣人身上翻弄起來,期盼著能找到什麽線索,而程英陸無雙兩女見到段譽如此,亦是結伴壯著膽子開始在院落四周仔細查看起來,隻有李莫愁仍是冷冷的站在那裏,不動聲色的看著幾人的舉動。


    這黑衣人身上所帶東西不多,段譽隻在其懷中找到了幾兩碎銀,幾件日常的雜物,還在腰間找到了一塊腰牌,除此之外,便再沒有什麽。


    失望之餘,段譽拿起那塊似是黑鐵所製的腰牌,翻過一看,正麵卻是印著三個大字:一言堂!


    一言堂……一言……段譽猛然想起黃石臨終前的話,莫不就是在說這“一言堂”是殺他的凶手?


    李莫愁看到段譽拿著那塊黝黑的鐵牌不做聲響,也沒有開口想問,隻是一個閃身,到了段譽的側麵,正看見牌上那三個大字,當下冷哼一聲:“哼!一言堂?好大的口氣!”


    段譽聽到李莫愁的話,也是接口道:“是啊,一人之言,猶在萬人之上,這氣魄倒是大得很。”


    “不過是些無名小輩,不知天高地厚罷了!”李莫愁神情一曬。


    “道長可是知道這‘一言堂’?”段譽急忙問道。


    “……就是從未聽過,才如此說它。”李莫愁沒有好氣的應了一聲。


    段譽聽了,神色一暗,但口中卻是說道:“這倒也不見得,隻看他們的行事手段,便不是一般人物!”


    李莫愁點了點頭,她又怎會不知這群黑衣人的不同尋常,若是一般的江湖門派怎麽敢下此殺手?又怎麽能幹得如此幹淨利落?剛才她那般說話,隻是被“一言堂”三字激起了心中傲氣罷了,倒不是真的沒把他們放在眼中。


    “那道長可還記得當時的情形?這些人又是怎麽下手?”段譽見李莫愁點頭讚同,便順勢問了下去。


    “恩”李莫愁難得溫和的應了一聲,就接著道:“就在幾個時辰之前,我路經此地,卻見到數十個背背鋼刀的黑衣人潛入這裏,看他們的身法雖都說不上上乘,但也算是不凡,我一時心中好奇,就跟著進去……”


    “他們下手頗是毒辣,剛翻過院牆,便一刀一個,將前院裏的幾人殺了……而後也沒在隱匿身形,就那麽直接奔到了後院,逢人便是揮刀即砍,沒留下半個活口。那虹橋幫的眾人終是發覺了不對,也開始有人抵抗,但他們這群蝦兵蟹將也不是人家的對手,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便都死傷殆盡。”


    “說來也是奇怪,那些黑衣人都不算是一流高手,但勝在占了先機,又下手狠毒,更是不顧自己這邊的傷亡毫不猶豫的砍殺……還有,這群黑衣人都是用刀,但好像他們的刀法均是不同,有的是五虎斷門刀,有的是山西刀,有的是回風拂柳刀……對,竟是沒有一人用相同的刀法!”


    李莫愁說到這裏,意識到這或許是一個關鍵的線索,便住口不言,轉身望向段譽,可卻見段譽正目光呆滯,就那麽站著,愣愣的看著地麵。


    “段公子,段公子……”李莫愁見段譽有些不對,走近了一些,輕輕喚了兩聲,可卻沒有得到任何答話,段譽仍是那般一動不動的站著,就連眼睛也不曾眨過一眨。


    李莫愁見此有些心急,她雖還談不上對段譽有多大的好感,卻也是沒有任何的惡感,隻是覺得這段譽並不像其他男人一般可憎,更不想這人在自己眼前發生什麽事情,但自己又不好上前碰觸於他,情急之下,竟是對在院中角落查看線索的程英兩人喊道:


    “你們兩個丫頭,快點過來看看段公子怎麽了!”


    可就在李莫愁話音剛落,卻見段譽已是抬起頭來,仰天深歎了一口氣,而後自言自語道:“黃石兄,是我對不住你,是我對不住你……哈哈,我竟又做了一件天大的傻事!”


    李莫愁見段譽說到後麵,竟是哈哈笑了兩聲,神情卻還是那麽木然,一時間到真不知怎辦才好。幸好此時程英陸無雙兩女聽到李莫愁的召喚,急忙奔了過來,再見到段譽那副奇怪的樣子,均是心急如焚,一左一右的扯住段譽衣袖,輕輕搖晃幾下,口中也連連道:“段公子,你怎麽了?”“段大哥,你不要嚇我……”


    再說段譽被兩女一搖,神色漸漸安穩下來,眼睛也慢慢恢複了平日的神采,又待了一會兒,這才對著一直關切望著他的三女說道:“我沒有事情,你們不必擔心。”說罷,又是低聲歎了一口氣。


    李莫愁三人怎會相信他沒有事情,但眼見他好轉過來,倒也不敢多說一句。


    其實自從李莫愁說出“就在幾個時辰之前,我路經此地,卻見到數十個背背鋼刀的黑衣人潛入這裏……”這句話開始,段譽便已經處於剛才那種狀態,至於李莫愁後麵說了什麽,根本就未聽進一字。


    原因無他,那“數十個背背鋼刀的黑衣人”是誰?除了被段譽作為“路標”使用的那些人之外還能是誰……不錯,仔細想來,段譽自己也是剛剛才到揚州,而那些黑衣人自然也隻比段譽早了半步,而後不偏不巧,便有這虹橋幫的滅門慘案!這不是那些人所為又是何人?


    段譽一想到這裏,心中氣悶的差點一口鮮血吐出,他果然又做了一件天大的傻事!進了揚州之後沒有及時趕到虹橋幫這裏也就罷了,因為他畢竟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慘事,但他在那些黑衣人身後尾隨了數日之久,竟然都不知道他們來揚州就是要殺害自己的故人?!這恐怕真的有些難以辭疚了吧……


    段譽心中隻恨自己太過君子,若是當初偷聽一下他們的談話,哪怕隻有一次,或許事情就不是按此發展,或許虹橋幫的眾人就會得救!可他偏偏隻是遠遠跟在那些人的身後,就連走近一些的念頭也是沒有……


    按理來說這事也真的怪不到段譽,他又怎麽會預知以後的事情?他又怎麽能確定這些人要去揚州血洗虹橋幫?要怪隻怪上天不公,安排了這麽多陰差陽錯也就罷了,此時還偏偏都要讓段譽知道……別說是段譽,就算換成天下間任何一人,現在怕是也要後悔到極點,也要恨不得給自己一刀來“謝罪”!


    幸好如今的段譽已是成熟了不少,他雖是埋怨自己未能洞悉先機,心裏卻也知道事已至此,他即便再是責怪自己,那些死去的人也不能複生,還不若盡快找出殺人凶手,為虹橋幫眾人報仇雪恨來的實在一些。


    深深的把這份失落與悔恨埋在心底之後,段譽感到自己身上竟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殺氣,隻想立刻找出那幕後指使之人,好將他碎屍萬段,以解自己心頭之恨!但轉而再一想,即便到時抓到那人,恐怕自己也是下不去手……不若自己擒下那人,而後交給虹橋幫處置如何?但現在又哪裏還有什麽虹橋幫,人都已經死了……哎呀!


    想到這裏,段譽差點脫口一聲驚叫,隻因他想起黃石臨終之前不是要他幫忙照顧女兒,自己怎地到現在才想起此事……愧疚之餘,段譽卻又有了困惑,黃石的女兒在哪兒?他隻說了一個“井”字,便已是去了,難道是說在這院裏的井中?


    段譽想到這裏,慌忙將這事簡略的與李莫愁三女說了一遍,吩咐幾人分開來找那黃石的女兒。程英和陸無雙自是沒什麽說的,但李莫愁卻是不願再動一步,黃石的女兒又與她何幹?今日她做了這麽多,已是有些不太正常……段譽見李莫愁不動,當然不會勉強,就把她撇在原處,與程英兩女四處查看起來。


    待到半個時辰以後,段譽幾人卻是一無所獲的回來,這虹橋幫的宅院甚大,井也是有好幾口,但卻都是水井,裏麵的井水也是滿溢,根本藏不得人。


    李莫愁見段譽三人都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心中竟覺得有些好笑,忍不住脫口道:“哼!哪個水井之中能藏得人了?真是可笑!”


    段譽聽了這話,心裏有些羞愧,但卻更多的是擔憂,畢竟即便不是黃石臨終所托,他也是要找到那姑娘,怎地也要為虹橋幫留下一點血脈……正這麽想著,卻聽一旁程英喃喃道:“莫非他指的不是水井?”


    段譽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一種可能,慌忙奔向後院去了。程英和陸無雙見段譽一句話也不說,行徑又是如此奇怪,知道他有所發現,自是要跟去,就連李莫愁也耐不住心中好奇,亦是跟在三人身後。


    卻見段譽奔至後院,借著月光仔細看了幾眼,竟提起一口真氣,縱上了牆壁,而後又是幾個縱身,落在了一處封閉的空地。待李莫愁幾人也跟到此處,才看出一些門道,原來這裏竟是虹橋幫宅院的一處天井!


    這天井卻是古時南方房屋結構中的組成部份,指的是四麵有房屋或牆壁圍成的空地,因麵積較小,光線為高屋圍堵顯得較暗,狀如深井,故而叫做“天井”。


    莫不是黃石臨終所指的“井”字便是指著天井?此時幾女心中均是做這般想。但看到這麽幾尺大的一塊地方,根本無處藏人,又有些迷惑,卻聽段譽一邊用手撫摸著牆壁,一邊說道:“或許有機關。”


    程英與陸無雙聽了這話,均是覺著甚有可能,便也學著段譽的樣子,摸索著牆壁。隻有李莫愁一人,仍站在原處,但亦是功運雙目,仔細的看著四周。


    不多時,卻是李莫愁先說道:“段公子,你左手上麵三寸處有一塊青磚,你試著按下。”段譽先是回首看了李莫愁一眼,沒有說話,手卻是已經立時按在她所說的那塊青磚之上,隻覺得那塊青磚竟有些鬆動,再加上一點力,竟是將它按了進去!緊接著隻聽“轟”的一個長聲,段譽麵前的整塊牆壁竟是轉了過來。


    段譽見真的有機關啟動,又是回頭望了望李莫愁,這次的目光中卻是帶了些感激,李莫愁臉上倒也沒有什麽異樣神色,隻是示意幾人進去。其實這也沒有什麽奇怪,李莫愁畢竟是出身古墓派,而古墓派的所在之處位於地下,機關甚多,她又在古墓中住了十幾年,自是可以輕易識破虹橋幫的這點“雕蟲小技”。


    再說段譽幾人閃進了牆壁之後,見此處是一間密室,地方不大,陳設簡樸,隻有一桌一床,桌上正燃著半根蠟燭,那床上卻是躺著一個青衣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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