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炎又喝了一大口酒,道:“許是渡船耽擱了。不必介懷。師兄你不知道,難道驚雲你還不清楚麽?小師姐而今可是我清原門最為出色的道修,這幾年來下山做成的事情可是不少。”


    趙驚雲笑了一下:“這話倒是不錯的,小師姐的修為是最好的。說起來,去年那位官家少爺的事情,還當真是讓人後怕啊。”


    沈宴卿聽著,淡淡的一抬眸:“官家少爺是何事?”


    “唔,就是,小師姐有一次下山,在山中山救下了一位官家的少爺,那一行是來求仙問道的,遇上了作惡的狼群,是小師姐救下。這事兒卻還沒完,那位官家少爺好一番糾纏,要求親於小師姐,在那山中山徘徊了多日不肯散去!”


    趙驚雲揉了揉腦袋,提起那位官家少爺的時候,臉色上帶了一些厭惡,顯然是十分後怕的。


    楚炎大笑了起來:“那時候師父不在,山中又是入劫,到底還是我想出法子來,與那少爺說,小師姐同我已結下同門情緣,那少爺才退去啊!”


    沈宴卿臉色淡然的聽著楚炎和趙驚雲的一番回憶,不由得想起來當年還是自己在山中山救下了狼群間的沈落,匆匆年歲已過,在自己所不知道的光景裏,沈落已然成了那個救死扶傷的人了。


    “還得是三師兄高明!”趙驚雲歎了一句,隨後將杯子碰到了楚炎的杯子上,兩人大笑飲酒。


    沈宴卿微微擰眉,“那今晚,若是你們小師姐她不回來了,你們且也不擔心?”


    楚炎笑,“若是有什麽危險是小師姐都無法避開的,那我和驚雲去,也毫無用處啊。”


    沈宴卿正欲開口說而今既然他在,還是能幫一幫的,不過轉念一想,自己劫傷未痊愈,正如沈清和所說,他要好好休養。


    沈宴卿心道,自己已然在那殺人於無形的天地劫裏受了七年的大苦,而今便是要好好的享樂一番,這乃是他所應得,何必自找事去?


    於是,沈宴卿又靠回了亭柱上,不多話了。


    山間月明之時,清原道上的異象結界之間,也步入了夜色茫茫裏。


    沈落悄然跟著那黑衣男子已然翻過了一座山崗,到了一處湍急的山泉邊。


    月色落在了流水上,閃著粼粼的光。


    那黑衣男子則是端坐在了山泉一邊的石台之上,盤腿打坐,閉上眼睛,嘴唇動了動,大抵是念了什麽口訣,隨後不一會兒,便見著了團著黑色的業火,圍繞在了他的周身,帶著不祥的黑光。


    沈落不由得一蹙眉,心道這是如何,思量著自己是否該往前去,幫上一把。


    但是想起方才和那黑衣男子的一番交涉,其間他的敵意並非不淺,沈落自然也是不想多生事端,且再多看一看。


    而耳邊忽然一聲驚嘯而過,仿佛山間猛獸的惡鳴不已。


    沈落驚了一下。


    而與此同時,隻見月色和波光之間,忽然卷過一場聲勢浩大的黑風,那打坐的黑衣男子一瞬間睜大了眼睛,如野獸般嗜血的眼睛,在夜光裏灼灼。


    那團黑風卷在了黑衣男子的身上,在此時也幻出了形態,乃是一隻有兩人大的黑色魔鳥,帶著吞噬之力,用鋒利的爪子,抓向了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從石台上翻身而躲去,卷著黑霧形狀的幻劍露出了鋒利的劍鋒,刺向了魔鳥的龐大的翅膀。


    魔鳥發出了一聲呼嘯,隨即又向黑衣男子撲去。


    黑衣男子暗自咬牙,被那翅膀揮向了山泉一邊,烏黑的長發落在了湍急的泉水裏,他捂著被抓了一掌的流血的肩膀,怒而看向了那魔鳥。


    而在這個時候,一道青色身影掠過,帶著青色的光的幻劍亮出了劍鋒,阻擋在了魔鳥再度撲來的攻勢之前。


    沈落側身抓住了黑衣男子的左手臂,“走!”


    黑衣男子本能的掙紮了一下,顯然是並不打算應和了沈落的心意,而那魔鳥在此時又撲了過來。


    沈落蹙眉,默念一道口訣,清原道齊著劍身如溪流一般流淌而出,正中著那魔鳥大張的翅膀,擋了一道厲害的風去。


    黑衣男子皺眉,心道這便是清原道的厲害之處。


    沈落低聲道:“先走,此處不利於你我作戰。”


    黑衣男子這才勉強順了沈落的力氣,反攬過沈落的手腕。


    沈落以幻劍劈下了山泉一邊的一枝藤蔓,借力而起,帶著她和黑衣男子兩人,撤出了那魔鳥翅膀揮出的狂風之間。


    藤蔓落在了山泉出山口的穀地之處。


    沈落和黑衣男子沿著山石,跌進了山石之下的石道之上。


    沈落忙翻身而起,脊背抵在了身後的山石上,就勢攬起了那黑衣男子,目光落向了他的肩膀:“傷勢如何?”


    黑衣男子隨著沈落的動作靠在了山石上,抬手捂著流血的肩膀,沒搭話。


    而沈落卻是清晰的看見了黑衣男子身上的魔氣更為盛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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