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安國某處深山內


    一個小屋建在了這個僻靜的地方,小屋旁的柳樹並沒有因為秋天的到來和山中的其他樹一樣落葉紛飛,而是展現出異於時節的生機。


    柳樹下黑發老者和白發老者相對而坐,麵前的棋盤和半個多月前相比多了很多零零碎碎的小棋子這些棋子要比白發老者之前下的那三顆棋子要小得多,若是仔細觀察也不難發現白發老者麵前的三顆黑棋其中的一顆向黑發老者的方向移了一點。


    “想了半個多月了,有沒有什麽好點子。”白發老者得意的摸著自己的胡子,看樣子很滿意自己這三顆棋子,似乎並沒有發現自己有一顆棋子向黑發老者那邊移動了一點。


    “那是自然,不然也不會叫你過來。”黑發老者憑空變出一顆比最小那顆黑棋稍微小一些的白棋放在了左邊兩個黑棋的中間。


    “如此而已?”白發老者愣了一下,他等了半個月的時間,沒想到黑發老者隻有這麽一步讓人看不明白的棋。


    “小是小了點,就看之後怎麽讓它發揮作用了。”


    半個多月前白發老者飽含陰謀的笑容,這一次出現在了黑發老者臉上。


    ※※※


    錢財商會密室內


    “你他娘的還真是個蠢貨。”錢財商會的老板指著黑暗中的那個人影破口大罵道。


    “我的地盤,我愛怎麽玩就怎麽玩。”黑影滿不在乎的說道。


    “老彭是我以後的一顆重要棋子,你他媽就這麽給老子整了,你不是蠢是什麽?!”


    “不就是個管事嗎?用得著咋咋呼呼的?老子花大半副身家買通古安國的人造了四萬支箭就這麽沒了就算了,錢還拿不回來了,我找誰撒氣去?你也是!派誰不好,派個二半吊子過去,連他媽‘看路人’都不知道是誰你就敢派?現在蕭將軍問責下來了,我不找他找誰?”黑影被罵的有些不耐煩了說道。


    “你要是早說你運的是什麽我還會派他去?是!一個管事是不算什麽,但是你知道他女婿家是幹什麽的嗎?”


    “毛家都不要的人,你怎麽還當個寶一樣?咱們倆到底誰蠢?”


    錢財商會老板揉了揉額頭似乎強壓這怒火,繼續給黑影解釋道:“毛家的毛修然掌管七千禦風清雲騎是皇上身邊的紅人,而且是正兒八經的太子黨,就算毛成是毛修然的庶出也是他毛修然的麵子,你這樣抓了他不是往自己身上點火嗎?!”


    “嗬,說了半天你是怕太子,怕禦風清雲騎?你怕,老子不怕!”黑影大手一揮說道。


    “七千清雲騎就能排禦風國五大護國衛第一,現在在你手下挑七千精兵強將能不能幹過人家?!”


    “我...”黑影被懟的啞口無言。


    錢財商會的老板深吸了以後氣緩了緩說道:“老哥,咱們倆合作時間雖然不長,但是也有些時日了,以後有事先溝通一下行不行?”


    黑影不再理會商會老板,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自顧自地喝起茶來。


    某處牢房內


    昏暗的牢房內,看不清具體有多少個牢房,能看清的隻有破破爛爛的牢房,還有到處亂竄的老鼠,以及兩個無聊的快睡著的衛兵。


    “外公,我們這是在天牢?”自彭家被抄家之後不知過去了多久,毛鈺和老彭被關進了不知道哪裏的一個牢房裏。


    “不是天牢,天牢是關押朝廷欽犯的地方,不會這麽簡陋的。”老彭吃了那個靜心丹之後雖然心緒平複了一些,但是那個靜心丹似乎隻是短時間能夠平複情緒,老彭現在頭上又開始冒虛汗了。


    “那我們這是在哪裏啊?”牢房裏各種各樣的味道夾雜在一起讓毛鈺十分難受,這裏比平元鎮被人販子抓走時關的鐵籠還要令人難受。


    “別怕,如果我們是被誣陷的,你爹娘在外麵會救我們的。”老彭到現在還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招惹了誰,竟然會突然落到這步田地。


    “別想了,你女兒女婿等會就來陪你們。”衛兵靠著牢房木柱打了個哈欠說道。


    “你...你說什麽?”老彭這些徹底慌了,現在唯一的希望也破滅了。


    毛鈺聽到自己父母也被抓了之後腦海中浮現出來的就是他從人販子那個鐵籠裏逃出去的場景,既然那裏能逃出去,這裏肯定也有辦法。


    想到這裏,毛鈺開始觀察附近的環境,看看有沒有辦法可以逃出去。


    “你放開我們,你放開我老婆!”


    就在毛鈺正在想辦法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進來。


    “爹!”毛鈺一聽竟然是父母的聲音,他們果然也被抓進來了。


    外麵的人也聽見了裏麵的聲音,大聲喊道:“鈺兒!是鈺兒嗎?!”


    “吵死了!把他們都分開關著,別竟在這鬧騰!”帶毛鈺父母回來的那個聽見他們這麽鬧騰,就不耐煩地說道,身邊的幾個隨從立馬動手將三個空牢門還有毛鈺和老彭所在的監牢牢門打開。


    “哎!你們幹什麽!輕一點你們!”老彭肥碩的身子本就活動困難,現在他們有要強行將他們分開,老彭實在是被折騰的夠嗆。


    毛鈺見兩個壯碩的侍衛要將外公抗走,趕忙上去拉著老彭的胳膊使出渾身的力氣不讓他們把外公帶走。


    “滾開!”其中一個侍衛一腳將毛鈺踢到牆根,嚇了老彭趕緊求饒道:“別打她別打她!我跟你們走!別打了!”


    老彭一家人都是本本分分的商人,哪裏抵得過這些身形壯碩的隨從,老彭被架走關進別的牢房之後,毛鈺的父母也分別被關到兩個牢房中。


    “爹,你沒事吧?鈺兒?你怎麽樣了?”另外兩個牢房裏彭蓮和毛成關切的問道。


    “唉,我沒事。”老彭歎了口氣說道。


    “我也沒事,爹娘你們怎麽也進來了?”


    經過剛才的事情以後,四個人說話也不敢大聲了,就隻能這樣壓低聲音互相詢問。


    一家四口人就這樣聊到了深夜,四人聊了半天也沒有商量出什麽好的對策,折騰了這麽久幾人也累了,就這樣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牢房裏突然想起兩身悶哼,奇怪的聲音將毛鈺吵醒,毛鈺緩緩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四處張望了一下,也沒看到什麽便準備繼續睡下,就在毛鈺剛準備躺下的時候突然一個蒙麵黑衣人出現在牢門口。


    “你...你要幹什麽!”嚇的毛鈺向後退了兩步,毛鈺心中對黑衣人還是有著深深的恐懼。


    “噓!我是來救你出去的。”蒙麵黑衣人手指放在嘴前示意毛鈺不要出聲。


    黑衣人用從侍衛那裏拿來的鑰匙打開了牢門,正準備扶毛鈺,毛鈺卻抓了一把稻草扔向黑衣人說道:“你是誰,我怎麽知道你是來救我的還是來殺我的?”


    “嘖。”黑衣人懶得解釋,一個手刀將毛鈺敲暈扛起來就離開了牢房。


    “一個女孩需要兩個人看著嗎,多此一舉。”黑衣人看了看周圍空蕩蕩的牢房自言自語道。


    “死有餘辜!”黑衣人踢了一腳已經被自己割了喉的兩個侍衛之後便帶著毛鈺離開了牢房。


    夜晚過去了,太陽緩緩從天邊升起,朝陽帶給大地以生機,黑衣人帶著毛鈺已經來到了距離臨風城五裏外的一顆參天大樹下。


    黑衣人輕輕將毛鈺靠在大樹下,取下了自己帶了一晚上的黑布對著太陽升起的方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開始了一天的晨練。


    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這個黑衣人居然是被黑發老者撿回去的阿武。


    晨練對於阿武來說是每天必不可少的功課,自從他見識過了黑發老者給他展示的“碎石穿葉”的招式之後,阿武每天對於練武更加勤奮了,期待著有一天自己也能達到那個境界。


    就在阿武晨練的時候,靠在樹下的毛鈺也醒了過來。


    “嗯?”毛鈺揉了揉被陽光照的有些刺痛的眼睛後終於看見了正在晨練的阿武。


    阿武的動作看上去有些生疏,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看著阿武的一招一式毛鈺竟然有一種想練武的衝動。


    “嗯?你醒了?”阿武正在練著黑發老者教他的招式時,餘光看到了毛鈺正在看著自己,阿武也停下了晨練走到了毛鈺身邊。


    “你...你你...”當毛鈺看到阿武的臉之後,驚得臉話都說不出來了。


    毛鈺以為自己還沒有睡醒,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發現自己並不是在做夢,自己確實被救出來了,而且居然是這個人。


    “你...你是...易文?”毛鈺想了想易文的名字,她隱約記得那天在人販子的鐵籠裏聽到過“易文”這個名字。


    “易文?”阿武一臉疑惑的看著毛鈺,他確定自己從來沒有見過毛鈺,也有可能是自己失憶以前見過她,阿武沒有多想姑且以為她還在驚訝她居然被救了出來。


    “不對,你不是易文。”毛鈺緩過神來仔細觀察了一下眼前這個人,眼前這個人雖然和易文長得有八分相似,但是易文和這個人的眼神卻有很大的區別。在她看來易文的眼神是帶著幾分淳樸,而眼前的這個人眼神之中透露出來更多的是陰沉。


    “我外公和爹娘呢?!”因為剛才看到將阿武誤以為是易文,所以沒有發現外公和爹娘並不在身邊。


    “我在牢裏隻看到你一個人。”阿武淡淡地說道。


    “不可能,我和我外公還有爹娘是一起被抓進去的,他們就在我旁邊的牢房裏。”毛鈺有些害怕,不敢繼續想下去。


    阿武搖了搖頭說道:“所有牢房我都看過了,但是牢房裏隻有你一個人。”


    毛鈺癱坐在地上,不知道現在該怎麽辦。


    “你節哀順變吧。”過了一會阿武冷不丁冒出這麽一句話。


    “什麽意思...”毛鈺愣住,呆呆地看著阿武。


    “那裏是無常衛一個統領的私牢,那個人視人命如草芥。雖然不知道你們因為什麽事情得罪了他們,但是你的家人可能已經...”


    “你胡說!”阿武還沒有說完,毛鈺突然坐起來一拳拳打在阿武的身上,無力地哭喊著。


    “你...還有家人嗎?”毛鈺哭了一陣之後又靠著樹癱坐了下來,淩亂的長發讓她顯得更是憔悴。毛鈺本就生的漂亮,現在竟被這麽成這樣,阿武也有些於心不忍,可是就算這些事情現在不說出來她以後還是要麵對的。


    阿武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毛鈺的腦中竟回憶起那天鐵籠中方舟向易文問出這句話的情景,她記得易文那時候眼中突然散發出無比強烈的希望,因為他還有個妹妹。可是自己從小隻知道自己有父母和外公,父親也從來沒有告訴過自己爺爺奶奶是誰,現在自己的希望又在那裏呢?


    毛鈺輕輕擦了一下眼淚,呆呆地搖了搖頭。


    阿武不再說什麽隻是靜靜地陪著這個女孩一直坐著,若不是黑發老者明令禁止不準帶人回去,他真想帶這個可憐的女孩回去。


    太陽從東麵緩緩向西移去,一天的時間過去了,毛鈺一直雙手抱膝靠著樹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你叫什麽名字。”就在阿武向要說些什麽的時候,毛鈺先開口了。


    “阿武。”


    “你姓易?”毛鈺愣了一下問道,在人販子的鐵籠裏,他清楚的記得易文撕心裂肺呼喊著的就是這個名字。


    “我沒有姓,就叫阿武。為什麽你剛才看上就好像認識我一樣?”阿武愣了一下說道。


    “哦,沒事。隻是認識一個人和你長得很像我以為你們有什麽關係呢。”毛鈺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說道。


    “你現在要去哪裏?”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身上還有點錢,省著點用總能找到辦法的。總之,謝謝你救了我。”夕陽罩在毛鈺的臉上,雖然現在的毛鈺看上去有些狼狽,但是現在的毛鈺身上散發出一種別樣的氣質深深吸引這阿武。


    “哦...哦,沒事我隻是執行任務。”阿武有些不好意思看毛鈺,把臉轉了過去說道,他擔心自己再看下去就會忍不住把毛鈺帶走。


    “你放心吧,禦風國設立私牢是犯法的,現在出了這種事情他們不會大張旗鼓的抓你的。走遠一點吧,越遠越好別再回來了。”阿武繼續說道


    “那就替我謝謝那個給你下達任務的人吧。”毛鈺微微一笑,笑容裏充滿著悲傷與疲憊。


    毛鈺回身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十四年的地方,一夜之間偌大的皇城似乎隻剩下那個牢房能容下自己了。


    “哦對了,還有有一件事情,你就當今天沒有見過我,我和我師父的身份不可以被發現。”阿武在毛鈺臨走之前囑咐道。


    毛鈺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將臉上的淚痕狠狠一抹,頭也不回的向遠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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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年4月4日清明節


    向所有為抗擊疫情和滅火行動獻出寶貴生命的勇者們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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