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徐友善來到丞相府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今天跑了一天的他到現在毫無所獲,現在能夠幫助他的隻有丞相了。他本來以為來到丞相府之後事情會有轉機,但是當他踏入丞相府的時候心裏已經涼了一半,因為他在這裏看到一個人,一個萬萬不能出現在這裏的人。


    這個人就是刑部尚書楊建勇的親衛。


    因為這幾天徐友善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和那個雜貨鋪撇清關係的事情上了,竟然將楊建勇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了。原本他是讓自己的親衛老張幫忙盯著楊建勇,現在看來楊建勇已經完全擺脫了自己的束縛,自己手下那些人應該也已經被楊建勇處理掉了。


    “丞相大人,我相信這件事情與您無關,所以現在正是我們向皇上證明我們忠心的時候。如果您一直像這樣置身事外,即便是我相信您,恐怕皇上也不會相信您。”徐友善抱著最後一絲僥幸來到丞相府大廳的時候,剛好看到楊建勇正在和丞相說著些什麽,而丞相則是眉頭緊皺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徐友善的到來打斷了這一次對話,當丞相和楊建勇的目光轉到徐友善身上的時候,徐友善感覺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


    這個時候對於徐友善而言應該是最難熬的一段時間,丞相一言不發楊建勇眼神犀利,而自己隻能眼巴巴地看著他們,緊張到都快忘記呼吸了那還有膽子為自己辯解什麽?


    “嗯...”過了一會丞相似乎心中有了一個結果,但是似乎還是有些難以說出口。


    徐友善感覺自己的生命已經快要走到盡頭了,他發了瘋似地一邊衝向丞相一邊大喊道:“丞相大人!您不能這樣!您...!”


    “給我拿下!休得胡言亂語!”丞相見徐友善已經失去了理智,擔心他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來,往日平易近人的丞相今天也是第一次露出這種表情,讓周圍的士卒都楞了一下。


    “楊大人!...楊大人!您聽我說,您聽我說啊!不是這樣的...!”就在周圍士卒愣神的時候徐友善連滾帶爬的跑到了楊建勇的身邊抱著他的腿哭喊道。


    楊建勇看著徐友善的時候兩眼之中透發出一股狠厲的神色,隨後麵色平和的對丞相說道:“丞相大人,今天我沒有帶侍從,這朝廷疑犯在丞相府大鬧的事情傳出去恐怕對您也...”


    楊建勇話還沒有說完丞相跨上前兩步揪著徐友善的官府就將他和楊建勇分開,隨後侍衛們一擁而上給徐友善來了一個五花大綁,嘴上纏上了厚厚的一層布。這徐友善到了這個時候還不甘心,被繩子捆著的他雙眼通紅地瞪著丞相,似乎想要生啖其血肉。


    而丞相此時直接無視了徐友善滿是怨毒的眼神,又像是往常那個和善的丞相大人一樣,一臉笑意的將楊建勇帶到了側廳,好酒好菜一番款待。


    這幅景象也是難得一見,徐友善披頭散發的被捆在了主廳的柱子上,而側廳的兩人像是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把酒言歡。此時丞相府中的三位朝廷重臣心中各有所想,隻是現在的情況讓他們不能說、不敢說、不必說。


    側廳之中,楊建勇端著幾杯一句話也不說,按說這酒過三巡之後話匣子也該打開了,可是這愣是丞相付正一個人在這裏叨叨了半天,什麽家長裏短什麽國策國政隻要是丞相能想到的他全都往外說,可是這楊建勇也隻是偶爾打個腔。這堂堂的丞相在一個刑部尚書麵前這副模樣也是前所未見。


    就在付正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的時候,楊建勇開口了:“丞相,冒昧的問一下,您一個月的俸祿是多少啊?”


    付正眼睛一轉笑了笑說道:“嗬嗬,白銀三百兩,糧食八十石。誒?這不過分吧?畢竟府中還有這麽多隨從下人要養,這也是我古安國自古以來定的俸祿,嗬嗬。”


    楊建勇點了點頭說道:“這丞相大人屋子裏隨便一個擺件的價格就不止三百兩吧?半年前有人從您府上的後門送進來的十幾車瓜果吃完了嗎?丞相大人,我這人平時就喜歡吃個水果啥的,您...嗬嗬,可不能藏私啊?”


    付正聽到這句話之後手中的酒杯差點沒端住,那哪是什麽水果啊?看來這個楊建勇這次是有備而來,想要糊弄過去是不容易了。


    這個消息也是軒轅騰派驚雷部統領袁兆長期探查的結果,自從前任工部尚書張如清將那份名單交給了雷千和淩玉豪之後的這兩年時間,軒轅騰就讓袁兆密切監視著這名單上的這些人,這其中最大的一條魚就是丞相大人,那十幾車所謂的水果就是禦風國用來買通丞相的東西。


    按理來說,這百鑄樓加入了古安國陣營古安國的官員應該對古安國更加有信心才對,可是這兩年下來除了易文之前打的那場勝仗以外,朝堂上的人再也沒有看到過百鑄樓的人在這場戰爭中有任何建樹。因為這種情況的出現,所以很多人漸漸對古安國失去了信心。與其在古安國混吃等死不如和“必勝”的禦風國打好關係,到時候還能混上一口飯吃。


    楊建勇見付正沒有說話便繼續說道:“丞相大人,徐友善我就帶走了,這兩天陛下身體也該恢複了,那些水果就當是貢品送到皇宮裏去吧。”


    楊建勇說完之後起身便向外走去,付正一個人坐在那裏呆呆的看著桌子上沒動幾筷子的飯菜,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這麽多年來他為了古安國沒用功勞也有苦勞吧?這麽多年上麵有一個人壓著他他不敢說話,現在好不容易有出頭的日子了,結果硬是被攪和成這樣。


    死到臨頭了,付正連自己的對手是誰都沒有搞清楚,實在是窩囊啊!


    是敖定遠?這個人有本事,但是這絕對不是他做事的風格。


    是軒轅騰?軒轅騰向來不參與朝堂上的事情,每次上朝加上問安的話也不過十句,要說是他幹的付正打死也不信。


    至於楊建勇確實是有這個能耐,但是一個徐友善就能將他牽製住的人又怎麽可能這麽快翻身呢?唯一有可能的就是皇上的那個小舅子了,可是那個人不是被徐友善手下那個叫什麽易文的人給殺了嗎?


    易文...生瓜蛋.子怎麽可能。還有那個陸盛明顯就是被推出來當擋箭牌的人,更是不可能了。


    付正想的這些人其實都沒有想錯,隻不過是他不明白的是很多事情不是一個人能做成的,他不明白這些他看不上的人聚合起來的力量,足以讓他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苦心經營了多年的局毀於一旦。


    付正又喝了一杯酒,猛地將酒杯向牆上一摔,又把整個桌子掀翻了,沒有人敢進來隻有他一個人坐在側廳裏過著最後一段安寧日子。


    自那以後半個月過去了,這半個月以來一直沒有消息的聶群也終於傳出了消息。


    這一會聶群可是能耐了,光宗耀祖了!能把皇上身上的毒排了,那是什麽毒啊?整個皇宮裏的太醫沒有一個能治得了這個病的,就連那個禦用的藥師都沒能解得了毒,發了多少皇榜也沒有幾個人敢揭的,揭下來的人也沒有一個能治好的。現在偏偏讓聶群給治好了,這一下聶群家裏至少三代都啥也不愁了。


    現在的聶群就算是在詠安城橫著走也沒有人敢說一個不字兒,按理來說這有功之臣以後就在皇宮裏某個差事養個老得了,可是聶群就是不習慣皇宮裏的感覺,最後還是和皇上辭別了。


    這詠安城裏的事情大部分算是解決了,最後丞相和徐友善到底是落了個什麽下場易文也沒有去管,他隻知道現在詠安城裏的事情會有人去處理,詠安城裏也不需要他忙活了,現在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再回前線。詠安城的事情一結束,用不了多久禦風國必定會再次卷土重來。


    這“死而複生”的餘山川現在可以說是詠安城裏除了聶群以外最紅火的一個人了,估計用不了多久付正的那個位置就是他的了,舉賢不避親仇嘛!再說了這餘山川在幕後立了這麽大的功皇上自然不可能看不見,往上走是遲早的事兒。


    餘山川的家中設宴款待了準備出發的易文、毛鈺、易巧還有聶群等人,這一次要不是他們餘山川也沒這麽快除掉徐友善。


    “各位啊!這次我餘山川真要好好的謝謝你們,要不是有你們幫著我哪能這麽快就把這些事情解決了。這聽說你們要走了,趕緊和你們熱鬧熱鬧。這打仗的事情我也不懂,也隻能預祝你們在前線大捷了!”餘山川說完便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眾人推杯換盞之後便開始各自聊了起來,易文坐在酒桌上琢磨著禦風國的事情。


    現在古安國的內患解決了,剩下最大的問題就是禦風國了。兩方對壘比的是各方麵實力,可是就現在看來禦風國的各方麵都要優於古安國。


    不知道為什麽,易文突然想起來前段時間江與說他們曾經在禦風國遇見方舟的事情。如果方舟真的曾經幫助過他們,那麽他們這次的叛變會不會是為了打入禦風國的內部,在關鍵的時候和他們裏應外合?


    可是之前雲嶺城之戰已經打成了那樣,魏禮等人也是看在眼裏的,且不說自己和手下的弟兄們死活,就是那城中十幾萬老百姓的性命他們真的就那樣不管不顧了?


    這個坎兒易文始終是過不去,希望之後有一個能和他們對話的機會,這樣易文心中的大石頭才能真正的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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