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文來到湖畔邊之後身後的那道門便消失了,這裏一如往日那般平靜。之前陸環屍體所在的那個位置也空空如也,隻有一灘早已凝固的血跡告訴易文陸環曾經在那裏掙紮過。


    易文蹲在之前陸環躺著的那棵樹下摸了摸地上的血跡,那塊沾有血跡的土地似乎還留有餘溫。易文對於陸環是一個人度過生命最後的時刻這件事情耿耿於懷,他一直認為這件事情他原本是有機會改變的。


    可能就像是閣主所說的那樣一旦做出了一個選擇,就會影響未來很多事情的發展,最讓人難以接受的是這種事情還是無法改變的。就連閣主從另外一個世界過來,也隻能改變還沒有定論的事情,已經因為某些選擇而既定的事實是無法改變的。


    按照之前閣主的說法,陸環在這裏戰死並沒有多久,中間這段時間如果有人來幫他建了一個墳那也不會在太遠的地方。易文在這周圍一片樹林之中都尋找了一邊,最終在一個視野極佳的地方看到了一座新墳。


    易文遠遠地看著這座新墳,有一種被人悶在一個密不透風的空間裏的感覺,易文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緩緩地向那座新墳走去。


    易文走到那座新墳邊上,墳頭的土還是濕潤的,看來立起這座墳的人剛走沒多久。易文看了看周圍沒有任何人的身影,易文癱坐在地上看著陸環的墳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啊!!!”


    易文一拳見身邊的一棵粗壯的竹子砸斷,終於將心中淤積的悔恨、怒火、不甘還有各種各樣的情緒發泄出來了一些。他相對陸環說些什麽,可是話到了嘴邊卻什麽也說不出來,他雙手緊緊地抓著頭發不住地抽泣著。


    “你要是還在,又該擠兌我了。”易文哭了一會之後擦了擦眼淚看著陸環的墓碑自言自語道。


    當易文看到陸環的墓碑時愣了一下,他輕輕地摸了摸陸環的墓碑。這石碑原本應該是一塊不規則的石頭,但是卻被利器切割成了一個長方體,如此鋒利的刀刃這天下間也少有,易文就曾經見過一把,方舟手中所持的與風行便能造成這樣的缺口。


    “陸環之墓...”這墓碑上清楚的刻著陸環的名字,應該是一個認識的人為陸環所立的墓碑。


    在禦風國的境內陸環還有熟人嗎?方舟?或者是竹子?方舟這個時候應該在項城戰場上,許久不見的竹子應該也沒有他們的消息。易文歎了一口氣,不知道是何人在此為陸環送行,如果能找到那個人易文一定要知道是誰殺了陸環。


    易文一直從正午坐到了黃昏,看了看日頭易文起身對著陸環的墳頭說道:“兄弟,我要走了,要是我能活著回來再來看你,要是回不來...嗬嗬,就下去和你做個伴。”


    “易文?”就在易文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當易文轉過身去的時候竟然是竹子出現在了這裏。


    易文和竹子也是許久不見,竹子還是那般漂亮,易文勉強露出一個微笑說道:“好久不見。”


    竹子看了一眼易文身前的新墳點了點頭輕聲問道:“你...什麽時候來的?”竹子看著陸環的墓碑心中有些緊張,雖然他對方舟的所作所為極為憤怒。但是如果易文和方舟在打起來,無論誰有個三長兩短都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有一會兒了...陸環的墳是你立的?”易文試探性的問道。


    竹子愣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


    我也是剛來沒多久,我...”竹子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裏,自己和易文等人很久沒有了聯係,現在突然出現在這裏就說明有人告訴了自己這件事情。既認識自己又認識陸環的人就那麽幾個,稍稍做個排除就能推斷出來是誰。


    “嗬嗬,也不知道是誰幫陸環修了座墳。陸環這家夥...我還有事,就先走了等我忙完了還會回來的。這麽長時間不見,也沒時間和你坐下來聊一聊,等以後有時間再一起聊吧。”易文微微一笑說道。


    竹子原本是想將陸環遇害的消息告訴易文他們,但是當她看到易文之後突然又不忍心說出這件事情的真相。一段時間不見,易文好像也變得成熟穩重了很多,不知道他們沒有見麵的這兩年裏他都經曆了些什麽。


    “好...好的,陸環這裏我會幫他打掃一下的。你也注意安全。”竹子說完之後,易文便離開了這裏向穿雲山的方向出發。


    項城戰場


    在這之前,隻要戰場上一響起這種聲音,項城的守軍和禦風國的將士們心中已經有一種恐懼感了。不過現在不一樣了,整個項城範圍內都流傳著敖定遠要帶領他們將機械士卒擊敗的傳言。與其說是傳言,不如說是軍令,畢竟這些話都是他們的校尉告訴他們的。


    而現在不一樣了,兩國大軍在敖定遠和羅清白的帶領下空前的團結,項城守軍全軍出動,禦風國的軍隊也沒有絲毫的保留,兩國軍隊這一次直接對這些機械士卒展開了包圍。


    君來閣葛義長老的那卷軸之中記載著將百鑄樓機關士卒銷毀的方法,這一點也是加入了百鑄樓的祝秦偷偷的和葛義長老交換了情報,並且將一具機械士卒送到了葛義長老那裏,葛義長老經過的長期的研究才將這個機械士卒研究透徹。


    得知了這一點的兩國士卒也克服了心中對於機械士卒的恐懼,他們突然感覺眼前的這些機械士卒就像是破銅爛鐵一般沒有什麽好害怕的。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時候是任何人都沒有想到的,這個突發事件直接影響了整個項城戰場,乃至這個世界的命運。


    戰鬥一觸即發!


    兩國士卒故技重施,將之前戰場上大量的木炭灰收集起來,雖然這一次沒有辦法再將及些士卒們限製那麽長時間,但是足以讓他們將這些機械士卒們銷毀了。


    隨著敖定遠的一聲令下,兩國將領包括敖定遠和羅清白,全部加入了銷毀機械士卒的行動中。這次的作戰進行的要比他們想象中的更加順利。作戰一開始,兩國的士卒便控製住了局麵,所有的機械士卒一時間全都無法動彈。


    “趁現在所有人一起上!”一時間兩國的軍隊中這樣的聲音此起彼伏,兩國士卒如潮水一般向機械士卒湧去。


    敖定遠和淩玉豪兩人一起走到了一個機械士卒的身邊,他們也是第一次在這麽近的距離下觀察機械士卒。麵前的三兩個士卒正緊張的對著機械士卒後頸尋找著。


    “找到了!”在一番尋找之後附近的一名士卒發出一聲驚呼,敖定遠和淩玉豪走過去查看。


    敖定遠點了點頭說道:“果然和卷軸李裏麵描述的一樣,這個金屬蓋子打開之後有一個可以活動的金屬薄片,隻要將這個薄片取出,機械士卒的整個身邊便會散架。”


    那名士卒聽了敖定遠的話之後也興奮了起來,立馬將那個金屬薄片從機械士卒的後頸拔了出來。


    令人驚訝的一幕發生了,在金屬薄片被拔出之後,整個機械士卒就像是小孩玩的玩具一樣渾身上下的零件四散掉落在周圍。


    “什麽東西!”當一個機械士卒被拆毀之後,機械士卒的殘骸之中突然浮出一個黑色的球體。這個球體漂浮在半空中沒有任何動靜,所有人看著這個黑色的球體一時間都不敢輕舉妄動。


    看到這個黑色球體之後敖定遠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比了一個手勢隨後對周圍的人收到:“所有人退出去,越遠越好!”


    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隻聽敖定遠話音剛落,那個黑色的球體就像是收到了什麽刺激一般,突然劇烈的顫抖起來。隨後其表麵上開始龜裂,裂紋之中還有光芒綻出。


    敖定遠突然從其中感受到一股強大的能量,這種能量他隻在之前君來閣五樓的陣法旁感受過。


    “將軍小心!”就在敖定遠準備帶人撤離的時候,突然他周圍的一眾人向他撲了過來,敖定遠一時間被三四個人壓倒在地上。


    就在他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他的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爆炸聲。這劇烈的爆炸聲想起之後,周圍接二連三地響起了更多更響的爆炸聲。一時間整個戰場上除了爆炸聲以外什麽也聽不見了。


    一聲、兩聲、十聲、一百聲。


    不知道多少聲爆炸過後,敖定遠突然感覺世界好像安靜了下來,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剛才撲在他身上的那些士卒已經不知道被爆炸產生的風浪吹到什麽地方去了。


    敖定遠喘著粗氣,摸了摸耳朵,側臉上粘稠的血液告訴他自己的耳朵已經被震聾了。他看了看天色,自己剛才好像是昏了過去。剛剛還是正午,現在竟然已經是黃昏。天空上那朵巨大的黑色雲團,也開始變化起來,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旋轉著,不過他現在已經沒有力氣去管那些了。


    夕陽下,曾經被世人尊稱為“戰神”的他,站在堆積如山的屍體旁僅僅靠著一根沾滿鮮血的長槍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


    夕陽的餘暉灑在他略顯滄桑的臉上,深邃的雙眸即使曾經一次次看穿敵人的陰謀詭計,在今天卻沒有探明自己的結局。


    看著敵軍如潮水般向自己湧來,他的耳邊又想起了雷千戰死時所說的話。


    “男兒立於天地,豈有跪死之理!”


    他感覺自己的生命正在一點點的流失,他也隻能用盡最後的力氣將手中沾滿鮮血的長槍插入地麵,倚著鐵槍挺了挺身子。


    在這場劇烈的爆炸過後,他們所麵臨的機械士卒竟然還有一部分可以活動自如。他搖了搖頭,這一次自己是真的走到盡頭了。


    或許是因為出於對“戰神”的尊敬,那支奪命的箭矢在他站穩了之後才劃破戰場的硝煙出現在他的視野之中。


    曾經在戰場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他,現在能做的隻有等待死亡的來臨。


    奪命的箭矢向他飛來,以雷霆之勢破開了戰場上彌漫著的煙塵,如果戰場上還有人或者,那麽他們將再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看見了他自信的笑容,直到箭矢穿過他的心髒。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腦海中浮現出的盡是敵人曾經望風而逃的場景,他似是想要再次發出一聲攝敵的長嘯。


    可是身體餘溫漸漸散去已經宣告了一代戰神傳奇一生的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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