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你著涼了!”周離看著剛醒的楠哥。


    “你大清早跑這裏來坐著幹嘛?”楠哥揉著眼睛,說話含糊不清。


    “我看你在車裏睡得怎麽樣。”


    “你就是想來造我……”


    “我沒你那麽無聊。”周離有些輕蔑的道,“你還不回寢室洗臉刷牙,再補一覺,你昨晚要是睡得好我把我的名字倒著寫。”


    “我睡得好。”


    “不信。”


    “看吧,賴皮,我說你也不信,解釋權在你。”楠哥繼續揉眼,“我今晚還睡這。”


    “不準睡了。”周離說。


    “憑什麽?”


    “你都差點著涼了。”


    “扯淡!”


    “今晚這車歸我。”


    “……”


    楠哥一邊小聲嘀咕著你又不睡,一邊撥弄著頭頂亂糟糟的頭發,一簇呆毛彎曲著。隨後她把毛毯揉成一團抱在手上,打開車門下去。


    周離也隨之下車。


    楠哥審視著他,狐疑的道:“我覺得我睡覺的時候好像有誰在偷拍我。”


    “是我?”周離愕然。


    “諒你也不敢。不過你最近的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楠哥思考著,或許正是因此,自己已經在夢中預見周離未來的膽大包天了。


    “你有受迫害妄想症。”周離說。


    “扯!對了下午我們環滇池,你去嗎?”楠哥打了個嗬欠,按了下鑰匙將車鎖上,往寢室走。


    “不去。”周離跟上。


    “嗯?”


    “我去找我姐姐。”周離說,“你想吃什麽?最好是平常想吃吃不到或者吃不起的。”


    “焗蝸牛。”


    “這是什麽菜?”


    “我沒吃過的菜。”


    “收到。”


    周離陪著楠哥走到她寢室門口,看見一對小情侶擁抱在一起,模樣依依不舍,於是他們倆默契的停下,站著看了一會兒。


    “嘖嘖!”楠哥咧嘴,“你瞧那姑娘都哭了,異地戀就是惱火哦。”


    “對啊。”


    “還好咱倆……啪!”楠哥給了自己一巴掌,一遍自言自語一邊往寢室走,“完了完了,我的腦殼出問題了……”


    ……


    西山像是個睡美人,不過像睡美人、臥佛之類的山著實不少。


    紅染今天穿了一身黑色漢服,這令她少了幾分溫柔,而多了幾分莊重與灑然。她掛著淺淺的微笑看著前方,一如既往美得驚豔。奇怪的是西山上遊人頗多,卻都隻平常的看她一眼,便再不會將目光放在她身上了。


    在她前方,周離站在西山最高處往下眺望,將整個滇池盡收眼底。


    環湖路上車來車往,近的被樹枝所擋,遠處則被水霧朦朧。明知道找不到楠哥,他還是抱有發現楠哥開的車從下方經過的念頭,可惜這種巧合太難遇到了。


    直到紅染也來到他身邊,聲音輕柔:“你該不會掛科吧?”


    “應該不會。”


    “好孩子。”紅染嘴角勾起一抹優美的弧度,是在調笑他,“那你什麽時候回家呢?”


    “得過幾天去了。”周離老實說,“我和同學約好了去西雙版納玩。”


    “回去的票買好了麽?”


    “沒有。”周離搖頭說,“我之前拿到駕照了嘛,就和同學湊錢買了輛二手車,開車回去。”


    “你買車了呀!”紅染說著時忽然笑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真是個大人了呢!”


    “哎別捏!”


    “真厲害,我都不會開車呢。”


    “唔……”


    “害羞了哈哈!”


    紅染笑完,又說:“不過你想買車應該和我說的,我可以送你一輛。你喜歡什麽車,就算別人收藏的限量款姐姐也能給你弄來。”


    “這不好。”周離窘迫道。


    “好吧。”


    紅染思索了下,才繼續說:“真是長大了呢……你說的那個同學是個女同學吧?”


    “你怎麽知道。”


    “猜的,對了吧?”


    “對。”


    “你果然談戀愛了呢。”紅染的手依然抓著周離胳膊,調侃意味愈濃,“是不是談戀愛了,喜歡上別的小姑娘了,就會把姐姐忘掉?”


    “不會的。”


    “那個姑娘好看嗎?”


    “沒談戀愛……”


    “那也快了吧!”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周離猶豫道。


    忽然他的眼睛一亮,有一輛淡金色的小轎車自下邊駛過,隨後他的目光便追隨著它,直到它被腳下的山體所擋。


    紅染依然帶著淡淡的笑容:“那輛車上坐的是四個小姑娘,開車的很好看。”


    周離不知道怎麽接話,便傻笑。


    刹那間,紅染伸出一隻手掩住嘴,話音帶著笑意:“她們拐進了山腳下的一個公墓,經常有遊客將這個公墓當做是公園,進去參觀。”


    周離也樂了。


    兩小時後,他從紅染住處離開,並對紅染說:“等我從版納回來,還來找你。”


    紅染慢悠悠的點著頭,配上一身古裝很有範兒:“下次來的時候帶上你的小女朋友吧,好吃的帶回去就沒有剛做出來時好吃了。”


    周離窘迫不已。


    可就是這樣,紅染才覺得開心。


    當天晚上,楠哥一邊吃著焗蝸牛一邊向周離述說自己四人無意間闖進公墓的故事。


    聽她說那個公墓從一進門開始風景就很好,金黃的銀杏葉鋪滿大地,鮮花盛開,一草一木皆是一景,且安靜無人,簡直是個攝影聖地。於是她們拍了好多照片和小視頻,包子還架上三腳架給她們拍了合影做留念,可一直到最裏邊,上了個坡,她們才看見那密密麻麻的墓碑。


    楠哥都要笑死了。


    周離則假裝並不知情,邊聽邊捧哏。


    1月12號。


    楠哥開車載著周離、包子及包子的所有行李,來到了包子家。


    舅舅和舅媽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他們在茶幾上擺滿了水果零食,招呼了他們兩句,老兩口便回到廚房忙碌了起來。


    周離有些不好意思,便假裝要去幫忙,果不其然被舅媽推了回來——


    “讓小然帶你玩!”


    “好吧。”


    周離勉為其難的回到沙發上坐下,迎上了小表妹嫌棄又鄙視的眼神,但他並不在意,一邊拿起一根香蕉剝皮一邊問表妹:“在家都是舅媽做飯嗎?”


    “對。”小表妹表情平靜的點頭。


    “舅舅不會做?”


    “他隻能打下手。”


    “這樣啊。”


    “怎麽?”


    “沒什麽。”周離擺手道。


    在益州的話,也許就是反過來了。


    尤其是樓房,房型都一樣,廚房在同一個方向。工作日還好,周末一到做飯的時候,從上到下的窗子裏邊忙碌的盡是鐵骨男兒。


    他們有時會互相對望,表麵上同病相憐、惺惺相惜,一轉身就鄙視對方廚藝沒自己好。


    一道道菜逐漸擺上桌,很是豐盛。


    舅媽喊道:“小然來拿碗筷!”


    包子默默起身往廚房走。


    楠哥則湊到周離耳邊竊笑:“你說我們不在的時候,你舅舅舅媽會不會管你表妹叫小包?”


    周離白了她一下。


    五人很快落座。


    相比起上次,舅媽沒那麽拘謹了,她笑眯眯的看向楠哥:“聽小然說你愛吃酸辣的,我特意找隔壁樓的張阿姨學了大理酸辣魚,她是白族人。可惜我沒學到精髓。”


    楠哥聞言連忙夾了一筷子送進嘴裏,眉眼瞬間綻放:“好吃!”


    又夾一筷子:“感覺比我在大理吃的還好吃!說實話昂,我第一次見到阿姨的時候,我還覺得阿姨的廚藝肯定一般般呢,後來一吃,哇塞這麽好!”


    她瞄了周離一眼。


    周離適時露出好奇:“為什麽你第一次見會覺得舅媽廚藝一般呢?”


    楠哥不好意思的扣了扣頭,顯得老實極了:“因為看阿姨保養得這麽好,這麽年輕好看,很明顯就是不經常下廚的嘛……”


    舅媽早已眉開眼笑:“我也在學呢。你們還喜歡吃什麽,我去找那些阿姨學來做。”


    舅舅則笑著說:“和你舅媽一起跳廣場舞的那群婦人,神通廣大,西寧的犛牛肉、清疆的哈密瓜和海南的椰子,什麽都弄得來,生活技能更是條條精通,就沒有她們不會的。”


    周離附和的輕輕笑。


    吃完飯,舅舅和包子被打發去洗碗,舅媽陪著楠哥、周離在客廳坐著。


    主要是陪楠哥。


    這麽說感覺有點奇怪,但事實就是這樣——周離甚至感覺楠哥才是包子的表哥,而自己隻是順道過來蹭飯的一個普通同學。


    楠哥繼續誇舅媽廚藝好,誇得之專業,她甚至能說出菜中用的香料的名字,然後很心虛的請教舅媽香料的用量,全程保持著滿足舅媽的虛榮心卻又不表演過火導致尷尬的程度,還說下次要向舅媽學習酸辣魚的做法。


    舅媽欣然同意。


    然後她誇楠哥漂亮大方。


    楠哥樂嗬嗬的,又誇舅媽陽台上的花種得好,說她最近也種了花,向舅媽討教技巧。包子家每個陽台上都種滿了花,不乏珍稀品種,都開得極好,顯然他們老兩口是愛花的。楠哥這一下可謂是對他們癢處的精確打擊。在和她舅媽聊天時,連廚房的舅舅也忍不住插兩句。


    當兩人洗了碗回來,老兩口便和楠哥聊得更火熱了,竟毫無生澀感。


    周離睜大眼睛盯著楠哥,仔細尋找,愣是沒從楠哥臉上看出分毫不適應或勉強之色。似乎她和舅舅舅媽本身就很熟,而且聊的也正是她最感興趣的事。


    倒是包子默默坐在旁邊。


    表兄妹對視著,一切盡在不言中。


    fpz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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