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紛紛,淮都王城。


    “瑾兒來了,怎麽不叫醒本宮?”若蘭雲悠悠醒轉後,聽王嬤嬤說起君王召錦北王入宮商議國事,不悅的開口。


    “君上來過了,見您還睡著,特意不讓任何人來打擾。”王嬤嬤是跟了兩代君後的老嬤嬤,雖服侍的時間不長,但若蘭雲一眼就瞧上了她,這一跟就跟了十幾年。


    王嬤嬤眼也尖,見若蘭雲起身,連忙讓人進來伺候梳洗,“殿下見著太後,定會高興的。”


    “他...會高興?”


    “自然,殿下畢竟是太後的嫡子,在王城也生活將近八年,怎會這麽容易割舍這份情。”


    細雨如絲的雨點不大不小的,落到這座遠在北方的王城,將乾正宮的房簷淋得嘀嗒嘀嗒直響,宮裏的暖閣中,陳詢負手而立,黑眸裏有些隱忍著不快,許久,他轉過身,目光落到並排而站的兩人身上。


    “這件事,世子怎麽看?”陳詢似是遲疑,但還是出聲問起。


    陳仟行卸了軍甲,著一身鵝墨直襟長袍,多日的征戰讓他看起來身形碩直,他剛把眼神從密柬上收回,書案一旁的人看向這邊,


    “臣以為,蕭國此番送人前往,確有目的。”


    “你倒是專挑知道的說。”陳詢冷哼一聲,頗為不滿的開口。


    “君上,臣倒覺得無妨,蕭國既想將公主當做世家女送入北漾府,那便收著,日後必然知曉其中用意。”陳瑾之看完徐澤遞過的柬書,抬起眼,目光未變的說道。


    此前陳聽派人傳信於他,這才將他心中的疑慮升到極致,果真,太後還是想動北漾府,可這一動卻將幾十萬王師和遠在蕭國和親的阿姐置於何地,所以,這個公主必須入北漾府,不管她是何目的。


    “既如此,便應了錦北王,隻是今後世子可別委屈了人家。”陳詢眸色漸深,從進門,陳瑾之沒說一句話,倒是自己開口冷諷世子時,才開口為其解圍,他這王兄當真是絕情。


    陳詢慢步到陳瑾之麵前,微張的唇瓣想說些什麽,最終還是隨意的說:“用雪煎的茶很好喝。”


    待陳瑾之看向他,才繼續道:“蕭國的公主不日便到了,正好錦北王的生辰亦如此,那就留在淮都喝口茶,擇日再回。”


    陳仟行聽得惱怒,這雖是在商量,可言語間可是下了命令,最近戰事吃緊,周遭部落伺機而動,如若明天不趕回去,恐有不妥。


    “是。”陳瑾之屈身應下。


    若蘭雲來時,陳瑾之早已離開,隻剩下陳詢一人在宮內烹煮茶葉,眉目低垂看不清是何神色。


    “君上。”若蘭雲端著笑,走到他麵前,在連叫了兩遍後,麵前的讓還是沒人反應,若蘭雲聽了腳步,揮了揮手散盡了所有人,宮門被人從外麵關上。


    “兒...兒臣拜見母後。”陳詢這才回神,慌忙起身,熱茶在他不小心下撒到腳背上,即便如此,他也不敢伸手去擦,任由著茶水所覆住的地方紅腫一片。“見過了?”若蘭雲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人,語氣甚是不好。


    “是。”陳詢說。


    “說說吧,召他回來商議何事?”若蘭雲找了個位置坐下,也沒開口讓他起來。


    “兒臣記著錦北王生辰快到了,特召他回城辦生辰宴,畢竟他一年在外也沒回來過,所以...”陳詢還想說些什麽,被若蘭雲冷冽的話擊得骨若冰涼。


    “同是一母所生,你王兄帶兵深入荒地,為你守住這江山不受外來入侵,你王姐遠嫁南蕭,為護你這個位置能坐得長久,你呢?少時懦弱無能,等到了中年定是昏庸不堪,如何撐住這偌大的北漠。”


    “南蕭國公主一事,不必商議,讓她入北漾府就是。”若蘭雲起身離開,因是她吩咐過,宮門外的徐澤敲門將燙傷藥放在門口,沒有出聲打擾。


    自從前君王死後,後宮的妃子該遣送的遣送,該殉葬的殉葬,留下的不過是些部落送來的和親的妃子,都是不能動的,讓若蘭雲緊張的不過是北漾府的幾百口人,既然南蕭此次送人前來,這便是最好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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