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看著自己手裏的牌瞪著眼睛,和笑盈盈的八舞眀乃正好相反,夏知覺得自己已經快要自閉了。偷偷地瞟了兩眼八舞,夏知試圖找出她作弊了的證據。


    但是很可惜,他並沒有找到任何證據,哪怕隻是一絲蛛絲馬跡。


    這讓夏知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遊戲的規則很簡單,每人十張牌,一人一次,從對方手裏抽取一張牌加入自己的手牌,同花色的兩張牌算作一分,同大小的兩張牌算作一分,最遲十輪結束,誰累積的分數高誰獲勝。看起來巨簡單對吧?


    因為是隨機的,所以手牌的花色和點數都是不確定的,而且這副牌還是新的,至少看起來是新的。然而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八舞眀乃總是能在夏知拿到決勝的一分之前取得勝利……這簡直不可思議。


    也就是說,就這麽一個本來是純看臉的遊戲,夏知一直都沒有贏過。


    你讓他承認自己臉黑?這不可能。


    似乎是感受到了夏知的目光,八舞眀乃看了他一眼:“怎麽了?是不是覺得自己的運氣實在是不怎麽好?”


    還行,自己就把自己動了手腳的事實說了出來。


    “不用想了,那就是你運氣不好。”


    現實總是喜歡朝著未知的方向的大步流星地前進,而且這並不是夏知希望的發展。


    夏知怒視著這個不會說話的人,雖然怒視得比較隱蔽。畢竟對方再怎麽說也是一個教師,就立場上來說,夏知也不應該怒視她。但是這個世界上不是說立場就能決定一切,但是它確實能夠決定很多東西。


    比如說正義啊,又比如說做事的基準啊什麽的,這些東西從來就沒有絕對的,隻有相對於立場來說而已。


    “雖然你看起來有些不服氣,但是這種純看運氣的遊戲,你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嗬嗬,夏知差點笑出聲了。雖然對方一臉認真的樣子,但是偽裝得未免太過於不用心,哪有人裝認真的時候嘴角還瘋狂上揚的?


    “好了。就先這樣吧。已經快要到下課時間嘍。”八舞眀乃收拾起了撲克牌:“雖然我不介意你在這裏繼續待著,但是我從會議室跑來這邊這麽久,小惠應該要過來找我了吧。畢竟整個學校大概隻有她才找得到我。”


    “會議室?”


    “啊,關於學校接下來的一些計劃什麽的。雖然具體的細節暫時還不能說,但是我覺得你們應該會比較高興的。”八舞眀乃買了個關子。


    就在夏知對其表示不屑的同時,醫務室的門猛地被推開了。


    “八舞!”


    進來的是殺氣騰騰的櫻庭老師。雖然看到了正坐在床上的夏知後稍微楞了一下,但是某種強烈的情緒驅使著她直接朝著八舞眀乃走了過去。


    “哎呀,小惠,你怎麽來得這麽快?這都還沒下課。”


    八舞眀乃明顯已經對此有所預料了,臉上一點驚訝和擔心的表情都沒有。看起來她甚至連自己的下場都已經想好了。


    “不要叫我小惠!在學校裏要叫我櫻庭老師!”


    “咳……好吧,櫻庭老師。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你還敢問我有什麽事?”櫻庭老師瞬間睜大了眼睛:“開會期間從會議室裏跑出來,打電話給你你也不接,害得校長老師給我打了個電話!”


    “可是,那個會議真的很無聊啊……反正我要做的都隻有待在醫務室裏待機而已,聽不聽都無所謂吧?”


    “話不能這麽說啊!真是的!”櫻庭老師抱怨了一聲:“現在,馬上給我去會議室開會去。校長先生她們有事找你。”


    “知道了知道了。”八舞眀乃撇了撇嘴,大概算是妥協了:“那邊的同學,你已經可以回去了。”


    “夏知你已經沒事了嗎?”櫻庭老師關心道。


    本來就沒啥事……雖然事實如此,但是有些時候,有些話是不能說出口的。或者說是不說出口最好,因為能少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所謂的誤會有時候也是解決問題的一道良方。有一句聽得都出老繭的話說的確實很不錯——凡事都具有兩麵性,他對你的利弊的多少完全取決於你如何去使用它。


    “嗯,感覺好多了。”


    夏知沒有騙人,他現在確實感覺很好,雖然他一直感覺都很好,如果無視掉比較冷的現狀的話。但那並不算什麽問題,在這個隻要到了貼近於中午的時候,溫度自然就會慢慢升高,當然,指的是室內溫度。


    雖然天天都在說人體會吸入氧氣,排出二氧化碳,二氧化碳過多了會讓人窒息,但是這並不是因為二氧化碳有毒什麽的,單純隻是二氧化碳不支持呼吸而已,事實上你吸入過量的純氧你同樣得死。二氧化碳可算得上是好東西。別的不說,肥仔快樂水裏就包含了二氧化碳的成分,這大概是現在的人們最常接觸到的二氧化碳成分了。


    其次還有封閉的室內環境,帶的越久就越暖和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二氧化碳的存在。還有滅火器、人工降雨、冷藏食物、製作油漆噴漆等,二氧化碳的應用已經已經非常廣泛了。


    “不可以逞強知道嗎?”櫻庭老師叮囑了一句。


    “知道的。”不知道為什麽,夏知總覺得櫻庭老師老媽一樣的角色感越來越強烈了,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件壞事。但是考慮到另一邊同樣也有著類似的體驗,所以暫時好像不用管,雖然櫻庭老師這邊暫時隻有一個母親,而另一邊連父母帶妹妹都有了。


    不對!


    夏知很想拍自己一下。想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呢。


    “那我先押著八舞老師去會議室,你就自己回教室去吧。”


    “喂喂,給我留點麵子啊,再怎麽說我也是教師啊。”


    “廢話少說!給我走。”


    櫻庭老師雙手搭在八舞眀乃的肩膀上,並且看的出來她很用力地鉗製住了對方,強硬地推著她朝門外走去。有種莫名其妙的既視感……


    如果說八舞眀乃不靠譜的樣子像立花彩的話,溫和的櫻庭老師強硬起來的樣子就比較像白石莉花了。所以說這就是學生在向教師學習的過程中還會下意識地模仿教師的結果嗎?……應該不是吧。


    白石莉花的溫和與強硬好像都來得比櫻庭老師更重一些。


    不過……好像也沒什麽差別,人皆有個性,這種個性不是說讓你手心出汗產生爆炸,或者說是頹唐死宅化身肌肉猛男的那種個性,而是說人的特點。所謂的個性,既有在人的麵前展現出來的一麵,自然也有在人的麵前隱藏起來的一麵。不如說這種對個性的展現的隱藏同樣也是個性的一種。


    突然變得清淨下來,夏知看了看四周,除了原本就存在於這裏的器材之類的,什麽都沒有。目前來說是沒有繼續在這裏待下去的必要了,夏知也準備從醫務室離開了。


    不管怎麽說,日本這邊對隨手關門這個習慣還是踐行得很徹底的。夏知拉開了醫務室的門,走出去以後轉身關門。


    “夏知前輩?”


    熟悉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夏知嚇了一跳,向旁邊看去。雨宮理世正站在不遠處。


    “早上好啊,理世。”


    “早上好……前輩怎麽在這裏?是生病了嗎?”


    “那倒沒有,來這裏隻是因為一點小小的意外。倒是你,怎麽在這裏?”


    雨宮理世這才回過神來。


    “啊,一年級的教室就在一層了,我剛才幫老師帶作業去辦公室了。”


    果然是個好孩子啊……雖然就原則上來說幫老師帶作業並不能體現這一點,但是內心控製不住的美化欲望還是讓夏知產生了一種“雨宮理世就是好孩子不接受任何辯駁”的思維。老實說有點惡心但是這並不能讓牛戰士啊不是,並不能讓夏知覺得她不是一個好孩子。主觀任性是人類的本質之一,與之並列的大概隻有複讀、咕咕和真香。


    “最近怎麽樣?練習。”


    日式斷句真的很有魔性,主語放在最後還能有一種強調的作用。


    “嗯……還好吧。”


    理世看起來性質並不是很高的樣子,但是一個門外漢也沒辦法給出什麽像樣的建議什麽的。光是說加油的話,任誰都能做到這樣的事,就和道謝一樣,誰都能夠輕而易舉地做到的、廉價的口頭幫助,就像是和神器共鳴一樣,你的詠唱能夠和神器共鳴,那你的詠唱才有用,否則的話,你的所作所為就沒有任何意義。


    也不對,還是有點意義的,能給接受詠唱的人帶去巨大的壓力,至於能不能把壓力轉換為動力,靠的完全是她個人的素質而已,除此之外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了吧?


    但是,現在有能有什麽話語來避免這樣的結果呢?對正在努力的人,除了說一聲加油以外還能做些什麽?夏知並不太清楚。擅自給予別人幫助,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甚至可以說是對別人努力的踐踏,唯獨這一點,無論如何都應該盡力避免。


    想了想,夏知對雨宮理世微笑起來。


    “如果需要聽眾的話,無論如何我都會來的。”


    對,無需將本來就充盈的動力再錦上添花地予以讚頌,隻有當事人才會知道他們到底為此付出了多少,所以“要加油哦”之類的話語是完全沒有任何意義的,那隻是一種“我為他加油過”的一種自我滿足。


    同時,也無需予以援手,他們需要幫助的時候自然會向你求助,而且就算你有意去幫助他,你是否能幫助他還是一回事。所以,主動予以幫助大概也是不需要的。


    結論——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就好,不需要幫助太多,力所能及就好。這樣,無論是誰都會感到舒適。


    “好的。謝謝前輩。”


    雨宮理世一如既往地微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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