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客人。”


    貝緹娜將袋子中的金幣倒出一半,剩下的還給路嘉。


    “就算是包場,您給的也太多了。”


    路嘉把錢推回去,滿臉無所謂,這錢是國王給他的,用起來絲毫不心疼。


    並且他需要將自己裝成個土大戶偽裝身份。


    誰會想到獅心騎士會在骷髏鎮的酒館包場吃喝玩樂三天三夜呢?


    貝緹娜卻很嚴肅,又將錢推了回來,“赫爾萊薇大人說,你來了可以多給點優惠。”


    “關她什麽……”路嘉正要反駁,突然察覺不對,差點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赫爾萊薇?!”


    貝緹娜點點頭,“赫爾萊薇大人是紫瑪瑙的真正老板,她親自說過,您來了之後多給點優惠。”


    “這是她開的啊……”路嘉臉色頹廢,難怪赫爾萊薇要多提一嘴紫瑪瑙酒館,他還以為赫爾萊薇也喜歡下副本是同道中人,原來是想掙他的錢。


    貝緹娜將垂落的發絲挽到耳後,拿出一封信遞給路嘉,“剛才您喝吐的時候,赫爾萊薇大人派人送來信,指名要我親手交給您。”


    路嘉老臉一紅,體內的力量不知怎麽搞的,剛喝酒的時候會消磨酒精,喝著喝著就開始擺爛啥也不管。


    他撕開信封,仔細查看:


    【不是叫你來找我嗎?怎麽跑到骷髏鎮去了?這麽饑渴?】


    不好,事太多給忘了!


    放了個半神的鴿子,路嘉頓時冷汗直流。


    好在後麵還有字,說的是正事:


    【運氣不錯,我在王城往東三百裏外找到一夥邪教徒,都能召喚五階邪物了,他們信奉邪神大概和你們在海鷗港遇到的差不多,肉身消亡,但精神體還殘存,我悄悄搗毀了他們的儀式,將多蘿西婭引過去了,他們傷害不了多蘿西婭,但能夠拖延時間。


    王族已經露出馬腳,他們組建了一支上百人的騎士隊伍,準備消滅你們“善惡天秤”,這明明是神殿的事,看來他們很在意“善惡天秤”的出現。


    至於繞過信念的事,你說的沒錯,神殿有王族的奸細,我演了一出戲,放了一隻五階邪物在神殿裏破壞,有個擁有虔誠信念的三階騎士卻第一時間躲了起來,任由邪物肆虐,我盯上他了。


    別玩了,讓我見識一下你比邪教徒還要邪惡的手段,王族已經開始宣稱“善惡天秤”隻是一群無聊之人的惡作劇,而且又有血祭發生,我跟著奸細找到一撥假騎士的藏身點,一群血祭平民的惡徒,不管你要做什麽,現在正是時候,不用擔心後果】


    信到這兒就完了,後麵附帶了一個地址,是赫爾萊薇找到的假騎士藏身點。


    路嘉當著貝緹娜的麵將信用油燈點燃,問道:


    “跟著我的那個小姑娘呢?”


    “您是在說路琳娜客人?”貝緹娜拿出抹布,將灰燼打掃幹淨,“她說太吵了睡不著,在房頂看星星。”


    路琳娜是海瑟琳娜的化名。


    路嘉緩緩吐出一口酒氣,因為沒有繼續攝入酒精,擺爛的力量開始工作,頭腦逐漸清醒,他站起身,“幫我叫她下來,就說該做正事了。”


    “沒問題。”


    貝緹娜微微躬身,便走向二樓。


    收拾好東西,路嘉繼續戴上自己的麵具,沒等多久,海瑟琳娜興奮地直接從二樓跳下來。


    “大人!”


    “砰——”


    她踩塌了一張桌子。


    “沒事,”貝緹娜微笑著,“看在赫爾萊薇大人的份上,給您優惠,十枚銀幣。”


    路嘉扯了扯嘴角,從兜裏拿出一枚金幣,“不用找了。”


    說完,路嘉帶著海瑟琳娜頭也不回的離開。


    外麵依舊熱鬧非凡,陰暗處躺著一具溫熱的屍體,手指被齊齊砍斷,大概是在賭場出老千。


    海瑟琳娜的適應能力很強,剛開始見到屍體時,她吐了半天,腿腳軟得走不動路。


    好在聖女的身份給了她莫大的動力。


    自認為是善惡天秤二把手的海瑟琳娜,覺得自己應該奮戰在第一線,有時間就拉著路嘉在骷髏鎮閑逛,觀察這些自己從未見過的東西。


    好幾次她忍不住想出手,都被路嘉攔下。


    要在根源解決這一切,就算解決不了,也要減少惡行。


    這是路嘉的原話。


    現在,他們終於要行動了,去完成阻止神明大戰的壯舉。


    海瑟琳娜甚至已經準備好了紙筆寫自傳。


    走出骷髏鎮時,又遇到那幾個懶散青年,為首的紅發點頭哈腰,恭恭敬敬地送路嘉離開。


    在這裏,暴力至上,對普通人來說,阿魯什人的槍械是他們能接觸到最暴力的東西,輕輕扣動扳機,就能帶走一條人命。


    往王城方向前進,路嘉準備給海瑟琳娜打打預防針。


    他看向激動的海瑟琳娜說道:


    “你要做好準備。”


    海瑟琳娜摩拳擦掌,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做什麽。


    “我已經做好所有準備了路嘉大人!”


    她要去斬殺邪物,成為多蘿西婭那樣耀眼的騎士。


    路嘉微微歎氣,繼續說道:


    “我的意思是,做好麵對我的準備。”


    “麵對您?”


    海瑟琳娜疑惑不解。


    路嘉看向遠方那燈火通明宛如白晝的王城,解釋道:


    “接下來告訴你的,連多蘿西婭也不能說。”


    這幾天相處,海瑟琳娜最喜歡掛在嘴邊的話,除了聖女外,就剩多蘿西婭。


    她對多蘿西婭的信任,已經到一種盲目的地步,比如有時候海瑟琳娜會質疑他,但不會質疑多蘿西婭。


    簡而言之,多蘿西婭讓她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海瑟琳娜沉默了一會兒,“隻要不是去做壞事,我誰也不會告訴的。”


    路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一直帶著她,但就是莫名的相信,這種感覺是從海瑟琳娜在他麵前宣誓後開始的,仿佛這個不到十六歲的小姑娘永遠也不會背叛他。


    組織了一下語言,路嘉說道:


    “一會兒我們會見到一群極惡之徒,他們是血祭平民的罪魁禍首……”


    路嘉頓了頓,輕聲道:


    “我會用比他們還要邪惡的手段來懲罰他們,你可能會被嚇到。”


    海瑟琳娜的表現卻出乎路嘉的意料,她認真聽完後,從兜裏拿出一張折好的紙張,遞給路嘉。


    路嘉不知道海瑟琳娜想說什麽,便打開紙張查看:


    【善惡天秤聖言】


    【第一節:力量是否邪惡,來自使用者是否邪惡。——教皇路嘉】


    路嘉有些動容,他將紙張重新折好,還給海瑟琳娜,輕聲道:


    “謝謝。”


    “不用謝,第一任教皇大人。”


    “為什麽要加個第一任?”


    “嘻嘻,您哪天投入神明懷抱了,我就是第二任了。”


    “別咒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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