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人滿為患。


    這是前所未見的盛景,在王城,祈禱的民眾基本都去日曜廣場,極少有人會來神殿。


    在神殿聚集的,都是來自王國各處的神殿騎士。


    消息擴散的速度超乎想象,騎士強大的機動力將王城發生的事傳遍王國。


    赫爾萊薇並沒有讓人守住城門不讓偽騎士進來,她想做的是永絕後患。


    她一邊不停找出外城範圍內的王族血祭證據,一邊宣稱國王隻是被蠱惑,惡行並不發自他的本心。


    這樣做的效果很好,已經有不少忠於國王的騎士來神殿報道,意圖在赫爾萊薇的帶領下斬殺邪神拯救國王。


    神殿空曠的訓練場已經站滿騎士,由於人太多,多數是各地的騎士代表。


    在赫爾萊薇一番熱血沸騰演講後,騎士們戰意衝天,隻待王城居民撤完,便要前往王宮,拯救國王。


    赫爾萊薇找出幾位實力頂尖的騎士,當場成立了三個騎士團:


    日曜騎士團,由赫爾萊薇親任團長,人數三千人。


    海妖騎士團,由蘭斯柯達擔任團長,人數兩千五百人。


    遺落騎士團,由來自王國南部的五階騎士佩雷爾擔任團長,人數三千人。


    赫爾萊薇特別介紹了佩雷爾,他是一名世襲伯爵,即將踏入六階,聖裝是遺落甲。


    佩雷爾的祖先,是一名通過神之考驗的騎士,名為塔吉特莫,擁有代表正義的聖裝——秩序甲。


    赫爾萊薇能通過聖裝看透很多東西,她告訴所有騎士,遺落甲是秩序甲的前身,就像她曾經的烈陽甲是日曜甲的前身一樣。


    路嘉站在人群中,等所有人接到各自任務後,這次“接見”才結束。


    海瑟琳娜攙扶著他,倒是吸引不少人的注意力,但由於階位不高,隻有神殿眼熟他的過來打招呼。


    等到騎士們散去,赫爾萊薇朝路嘉走來。


    “醒了?”


    赫爾萊薇打量著路嘉,挨上她一記神諭後完好無損,隻是出現脫力症狀,真是不可思議。


    海瑟琳娜不知跑哪兒搬來張凳子,攙著路嘉坐下後,她便寸步不離地待在路嘉身邊,直勾勾盯著赫爾萊薇。


    路嘉此刻終於確定,赫爾萊薇當時真的可以殺了他,他並沒有與半神同台較量的資格。


    “為什麽留手?”


    他很費解,赫爾萊薇明明可以殺了他,卻裝出兩敗俱傷的場麵。


    “為什麽?”赫爾萊薇被海瑟琳娜盯地不自在,但也沒說什麽,回答路嘉道:


    “第一,我隻是想知道能不能解決你,並不是真的要殺你,王國最強必須是太陽神眷屬。”


    赫爾萊薇五十多年沒正兒八經的戰鬥過,通過神之考驗後,剿滅大規模邪物襲擊比喝水還簡單,路嘉的出現,讓久未戰鬥過的她產生想比較的想法。


    “第二,我認為歌蒂聖劍並不是國王的底牌,有你在,我們的勝算要高很多。”


    路嘉仔細思考赫爾萊薇的話,沉默片刻,他說道:


    “抱歉,那種形態大概無法使用了。”


    路嘉在前往神殿的途中,發現王城內已經沒有多少居民,偶爾看見,都是帶著行禮要前往其他城市避難。


    王城沒有人,說明骷髏鎮沒有生意,成千上萬的騎士聚集王城,神棄者有八百個膽子也不敢作亂。


    絕望少得可憐,甚至沒有。


    騎士們堅守信念,就算戰死也覺得是為信念獻身,衝鋒不會有絲毫猶豫。


    所以路嘉覺得自己睡得太久,如果在骷髏鎮睡了七天,醒來又可以和赫爾萊薇打一架。


    赫爾萊薇聽到路嘉的話,有些詫異,詢問道:“你需要什麽?”


    “我需要……”路嘉抬頭與赫爾萊薇對視,“絕望。”


    七天前的戰鬥,他撕碎一切偽裝,以純粹的瘋狂絕望之力與赫爾萊薇對拚,平時他就算開啟邪神真身也會非常謹慎。


    不僅號令灰紅之力收攏情緒侵蝕,還偽裝出聖潔氣息,讓赫爾萊薇不敢斷定他是邪神。


    阿爾塔利伽,一個毫無記載的邪神,路嘉到現在也不知道祂的來曆,但他怕赫爾萊薇知道。


    那天為了活下去,他散去偽裝,隻為全力以赴,充滿瘋狂絕望的氣息,赫爾萊薇沒理由感受不到。


    “絕望?”赫爾萊薇笑了,瞳孔閃爍白金之光,“你真是邪神?”


    氣氛僵硬,這是路嘉今天第二次麵對這個問題,剛醒來鄭倫就問他是不是邪神。


    他沒法像忽悠鄭倫那樣忽悠赫爾萊薇,槍械之神這套說辭隻適用於半神無法斷定他的身份。


    赫爾萊薇這種女人,一旦提問,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關鍵時刻,海瑟琳娜突然出聲,她鼓起勇氣直麵赫爾萊薇,一字一句說道:“力量是否邪惡,來自使用者是否邪惡。”


    海瑟琳娜!我的眷屬!我的天使!


    路嘉萬分感慨,他一時緊張不知怎麽回答,對,他又不是邪神,沒幹過血祭這種惡行,開邪神真身也是為了救人,怕個錘子!


    他堅定道:“沒錯,我從未用這種力量幹壞事,還救了不少人。”


    赫爾萊薇一時語塞,路嘉和海瑟琳娜是在說,你不相信大不了殺了我們,反正我們問心無愧。


    歎了口氣,赫爾萊薇無語道:


    “還好你打不贏我,否則我就算獻出一切也要先殺了你……”


    聽到這話,路嘉心中大定,赫爾萊薇的心思太難猜了,他還以為打個平手是最好的結果,沒想到打不贏才有活路。


    赫爾萊薇沒被信念束縛,她是整個王國最自由的人,束縛她的隻有責任而已。


    她笑道:“我不被你的力量影響是因為我通過了神之考驗,那你呢?某一天會不會被這詭異的力量反噬?”


    赫爾萊薇抱著手,神明代言人的姿態一覽無餘,聖潔且強大,她輕聲道:


    “你做事目的性很強,除了你說過的怨毒項鏈,我找不出你的真正目的。”


    事情被放到台麵,路嘉越來越冷靜,他麵無表情回答道:


    “我說過,是為了幫助多蘿西婭,沒有她,我早就死在海鷗港,死在邪物的圍攻下。”


    路嘉無視赫爾萊薇身上越來越強的壓迫,繼續說道:


    “怨毒項鏈就在國王脖子上,相信你也聽過,那串帶著邪神詛咒的神眷項鏈。”


    “神眷項鏈……”赫爾萊薇眯著眼,她當然知道那串項鏈,不是誰接觸誰死嗎,國王怎麽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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