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宜心裏惴惴不安,跑到三娘子跟前想問個究竟,進了三娘的屋內,兩母女案幾前對坐。三娘子麵帶笑容,示意時宜吃清河郡獨有的如意糕,時宜麵露擔心,哪裏吃得下。三娘子笑了笑拿起一塊遞給她:“你擔心他?”


    時宜小脾氣上來便不說話的習慣還是沒有改,她未回答三娘子,也不看三娘子,就是悶著臉不說話。三娘子見此更是覺得時宜可笑:“我兒還是和幼時一樣,愛和阿娘耍小脾氣。”


    時宜聽此便抬起頭看著三娘子問:“阿娘為何讓他取那些東西?”三娘子歎了口氣:“我的傻孩子,一個女人為人妻母,並不是件容易之事。一生經曆苦難何止一次危及性命。”


    時宜頓時睜大了眼睛看著三娘子,仔細聽她接下來的話。“前朝便有生子昏厥被活埋的先例,即使現下也有多數女子難產出血而亡。時宜呀,娘不希望你再有任何閃失。”三娘子一番肺腑之言,讓時宜徹底明白了阿娘的用心,瞬時間自己又想到,周生辰似乎知道那些東西的用處,而後臉頰漸漸紅了。


    “怎麽,我兒害羞了?”三娘子看著時宜愈加紅潤的臉頰問道。然後笑了笑說:“以殿下對你之心,怎會不明白娘的用意,放心吧,我讓漼壽隨著去了。”


    時宜不好意思地點點頭,而後三娘子遞給她一塊如意糕,她接過來,兩母女相視而笑。


    這一日平秦王問鳳俏心裏是不是裝著那個花和尚,鳳俏被問急了眼:“平秦王休得胡言亂語。”


    他看出鳳俏的小表情中的帶著不好意思,便順坡直下:“既如此,義兄在雍城收了一名儒將,鳳俏定能喜歡,這次我讓他跟來見識見識王軍,我覺得你們正合適......”


    鳳俏挑眼看著平秦王:“平秦王這是何用心?不要總拿鳳俏說笑,小心我去師父麵前告你狀。”


    平秦王一聽,鳳俏這丫頭帶兵打仗可以,怎麽在這方麵就少一竅呢?“你是不相信義兄的眼光?還是沒有試試的勇氣呀?”


    鳳俏的脾氣秉性就怕被人激將,頭一歪,拳頭一纂立馬回道:“本將軍有什麽可怕的,既是凶虎猛獸,我也必能將他趕盡殺絕。”


    平秦王聽了鳳俏的話臉都皺成了包子,心想我哪裏是讓你去打猛獸,我是讓你談情說愛去好不好?這......這也真難為和尚了。


    平秦王安排好鳳俏,就開始來翹和尚,兩人案幾前對坐暢飲杯中酒。“平秦王喜得貴子,本應上門道喜,現下六鎮公務在身,也隻能以杯中酒聊表慶賀。恭喜平秦王。”


    喜笑顏開的平秦王聽這一席話自是心花怒放。轉念一想這和尚也曾是有過妻兒之人,定也知道其中之樂。便細細將嬰兒的可愛之處娓娓道來。之後看了和尚一眼頓住後問:“你說王府裏漼風和曉譽成親了,下一個會不會是鳳俏?等都兒女成群,我一定找鳳俏這丫頭結個親家。”


    和尚聽著平秦王這些不著邊際的話,自是低頭喝酒不語。平秦王看了他一眼便說:“我說和尚,你看鳳俏跟我那副將天天成雙成對的料理公事,你覺得他們怎樣?”


    “貧僧出家人,不懂分曉男女之事。”和尚單手向前行了個出家人之禮。“你又來,你是什麽人,我不知曉嗎?我說你,還俗得啦!就連我義弟都可以奔赴千裏,舍命為佳人,你還俗怕什麽呢?”


    “我自幼尚知自己身陷囹圄,仍按部就班成親生子,最終卻讓身邊之人均受慘害,我不想再連累無辜。”和尚何嚐不是說得心裏話,一個習慣在生命邊緣掙紮的人,怎會還有其他奢想?


    平秦王拍案反駁:“你那是過去,現在你可是王軍的軍師,北陳第一軍師。誰還會因輕易要了你的命,即使南蕭來犯,他也得看看是對誰!”


    “話雖如此,征戰沙場,命本就不是自己的,何苦要連累他人?”和尚此話一說,平秦王更是氣憤:“你這話本王不認同,那本王就不能成親了?周生辰、漼風都在你這裏過不去?你看我那副將天天對鳳俏獻殷勤,甜言蜜語的,你就不嫉妒?你就不難受?”平秦王的後半句話戳到了他的痛處,和尚便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周生辰在三台山打死了六隻狼,在朝南的山坡上順利找到了山漆,掏出懷裏的白帕小心翼翼地裹了起來。漼壽感慨道:“在這光禿禿地山上找到一棵初春的山漆太難了,殿下一夜未眠,喝口水休息一下吧!”


    周生辰心想時宜還在等著他,便喝了口水,吃了些幹糧,好儲存些體力,接下來去清河湖底取一棵上好的水底龍。


    “殿下對姑娘真是情深意重,我們三娘子也真是的......”漼壽貌似並不知三娘子用意。周生辰笑而不語,之後起身便朝山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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