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汶城籠罩在一片薄薄的白霧之中,遠近相應的山脈在霧氣中爭先恐後地探出頭來向各路神仙打招呼。鳳俏被羌南鷹拉著走在這布滿彩色飄帶的街頭,兩行酒肆攀岩著河水婉轉而上,迎麵時不時下來背著竹筐的羌族百姓。


    攤販蹲在地上叫賣著各種草藥和頗具傳奇色彩的石頭,鳳俏剛剛蹲下來拿起一顆彩石,便見不遠處的酒肆裏傳來激烈的打鬥聲,這讓她本來置身其中的安逸感,瞬間蕩然無存。


    “哥,救我,救我,哥......”撕心裂肺的叫喊聲越來越大,羌南鷹仿佛看出苗頭不對,沒吩咐暗衛便直接衝了過去。鳳俏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表情,剛向前跟了兩步,沒成想被人拽著胳膊拐進胡同,待鳳俏看清來人,已穿過胡同,被拉著上了船。


    船剛剛滑動出去,羌南鷹便追到了岸邊,蕭晏筆直地站在船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憋紅的臉道:“世子殿下承讓了,今日鳳將軍與在下乘船遊城,不便打擾,告辭!”


    羌南鷹長歎一口氣後,看著越來越遠的船影,敗興而歸。


    鳳俏特意走到蕭晏跟前抬頭看著他,抿嘴微笑,俏皮地問:“這山城裏很少有船......你提前安排噠?”


    蕭晏點點頭道:“不然呢?”


    鳳俏點頭竊喜,又接著問:“那......剛剛酒肆裏打架也是你安排的?”


    蕭晏麵對鳳俏這樣的明知故問,沒有作答,看著悠悠綿長的河水岔開了話題:“聽說鳳將軍為在下哭了幾天幾夜?”蕭晏隨著話音落下順勢轉頭看著鳳俏。


    鳳俏故作若無其事地別開了頭:“誰說的?小心本將軍撕爛她的嘴!”雖是無比硬氣的話,她的聲音卻越來越沒有底氣,蕭晏看了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揚,欲伸手擁她入懷。可鳳俏真是個實誠地孩子,她連忙向後退了一步道:“你要幹嘛?師父可是答應人家了不得有肢體上的冒犯。你.......這樣犯規了!”


    蕭晏聽此,心想周生辰呀周生辰你可考慮的真周到。垂了兩手哭笑不得地道:“好!那今日我便帶鳳將軍乘船遊城。”


    鳳俏聽此露出了得意的笑。


    羌王府內,羌南鷹掐著羌南雁的耳朵進了議事廳,羌南雁一路求饒:“哥,哥你饒了我吧,我真不是故意的。”


    羌南鷹放了手正坐其中,他對這個弟弟簡直是恨鐵不成鋼,歎了口氣道:“你兩次被人利用,你自己還不曉得?天天喝花酒,擲色子,就這樣你母妃還妄想讓你世襲王位,你真是愧對她啦。”


    羌南雁雙手交叉於腹前,耷拉著雙肩,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咽了兩口唾沫道:“哥,我是次子。父王連看我都懶得看一眼。他老人家器重你,那個位置我從來不奢望,母妃怎麽想我不管,我隻要你以後照顧我便知足了。”


    羌南鷹真是拿他沒辦法,隻好讓他趕緊有多遠滾多遠。之後心想這樣不是辦法,便去王府北苑找了妹妹羌南香。


    羌王夫婦招待周生辰時宜,宴席上糖果、咂酒、竹葉茶......一眾人團坐巨大的火塘四周,歌舞升平,熱情無比。時宜的視線被羌王妃吸引,周生辰見她似有疑惑便小聲跟她解釋:“羌王發妻數年前難產已故,你看到的是羌王繼妻。”


    時宜點點頭問:“總感覺哪裏不對。可又說不出來。”


    周生辰淺笑著小聲道:“她是鮮卑王的妹妹,並非羌族人。”時宜似乎明白了哪裏不對,這便是一場政治聯姻,原來難逃宿命的又何止她們而已。


    一首敬酒歌舞完畢,羌王提詞舉杯恭祝遠來貴客。周生辰時宜禮貌相迎,時宜與羌王妃眼神碰撞也算打過招呼。


    優美的羌笛聲傳來,一女子在塘台中邊舞邊鳴,甚是美麗動人。在一眾目光均投落這焦點時,隻見婢女在羌王妃耳畔細語,羌王妃與羌王點頭示意後便匆匆而去。


    時宜不知怎地被咂酒嗆了一下,覺得不太舒服,周生辰麵色緊張,輕柔地問:怎麽了?


    時宜搖搖頭表示沒事。接著道:“可能太悶了,我去透口氣。”周生辰不能毫無禮貌的退席,便看了看四周說:“那你別走遠,要是不舒服,便回去休息。”


    時宜嗯了一聲後便起身悄悄出了宴會廳。


    這羌王府內壘壁高牆,高低起伏的碉樓給人一種壓抑感。時宜順著沿牆的竹林走了走,剛舒一口氣,便聽到了女子細碎的說話聲,本是民族語言有些不懂,她想繞開不想過多打擾,沒成想接下來一男子竟以中原口音道:“該到的已經到了,萬事隻欠東風,三日便要拿到兵符,不然我們便功虧一簣。”


    時宜緊張之下快了兩步蹲在竹林裏,貌似被說話的人聽到了聲音,慢慢逼近的腳步帶著殺機,時宜緊張中閉了眼睛,一隻貓喵了一聲竄過,時宜沒敢睜眼隻覺得瞬間被一熟悉的身影護在懷裏。


    時宜有些微汗發抖,周生辰看著她的樣子,心裏緊張萬分,麵色狠厲地看了看四周。他明白是發生了一些事情,並沒多問,隻是輕拍她後背安撫,待時宜緩過神來看了看周生辰,瞬間緊抱他的脖子,再次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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