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站在不遠處,身穿雨過天青色紗裙的白靈嫣,看向美眸浮現狡黠光澤的白靈韻,「你這招多損啊,要是被知道了得脫一層皮。」


    對於白靈嫣的擔憂,白靈韻無所謂的聳聳肩,並且言之鑿鑿,「老娘這是在給靈狐宮找點樂子!」


    苦思良久,仍是沒有任何的頭緒之後,淩塵摸著不聽唱空城計的小腹,這才站起身來,朝外走去。


    剛走出銀霜苑,就看見了不停探頭張望的歸荑。


    歸荑見淩塵出來了,她小心翼翼的瞅著他身後,並沒有發現一抹白裙翩翩的身影,這才長鬆了口氣。


    她蹦躂到淩塵的身側,歡欣雀躍的說著,「我算了個良辰吉日,就明晚吧。」


    淩塵自然知道歸荑說的良辰吉日是什麽,他麵露詫異之色,「你還會算這個?」


    沒想到巫馬後人竟是如此才華出眾,號令得了千年古屍,還精通卜卦之術。


    被淩塵崇拜的瞅著,歸荑心虛的輕咳一聲,「咳咳,我問過紅月狐仙了。」


    淩塵這才恍然大悟地點點頭,他就說嘛,除非她是主角,有主角光環,否則哪可能這麽牛氣衝天的。


    但是意識到明晚就是成親之日了,他腦中忽然闖進了白靈汐麵無表情的小臉,「居然是明晚,也太快了。」


    歸荑無視掉他眼中的驚慌之色,她抬眸望向天際,「等我心願已了,我就放過你了。」


    「心願?」


    淩塵忽然有些好奇歸荑到底在執著些什麽。


    歸荑也沒有打算繼續瞞著他,她輕聲解釋著,「我們巫馬一族雖長生不死,但是每百年就會喪失所有的記憶。百年之期將至,我很快就會忘記這百年來發生的所有事情。」..


    淩塵從未聽過巫馬一族,自然對他們的事情一無所知的。


    歸荑一雙明眸似是惆悵,又似是多年的心結使然。


    她繼續道:「生老病死我從未經曆過,獨自一人行走於這人世間,看遍多少生離死別悲歡離合,我這顆心早就沉寂下來。」


    身為巫馬後人,她走遍大江南北,縱橫九州界,她見過了許多的人情冷暖和世態炎涼。


    但至今想起來,她眼前仍是能看見那年梨花樹下,那人身上拂了滿身的梨花。


    她將思緒從久遠的回憶中抽回,看向若有所思的淩塵,勉強展露出一抹笑靨,「所以你放心,等我心願已了,我就會離開這個地方。」


    見淩塵依舊是緘默不語的,歸荑自顧自說著,「其實剛好明天就是百年之期的最後一天,後天我就會把你忘記,徹徹底底的忘記。」


    興許這也是她最後一次與他產生聯係。


    當晚的百草園中,歸荑坐在石階之上,她仰頭看向漫天的星際,久久不語著。


    沒想到巫馬後人歸荑居然對仙草頗為感興趣,這一下午同白靈嫣探討了許久。


    歸荑聽到了身後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她沒有回頭去張望,因為她知道來的人除了白靈嫣之外,再不會有別人。


    果不其然,身畔傳來了白靈嫣嬌柔的聲音,「值得嗎?」


    不愧是靈狐宮號稱能觀天下之命脈的白靈嫣,這麽快就發現了她的端倪,她隱藏著的所有陳年舊事。


    明人不說暗話,歸荑也沒有心思隱瞞白靈嫣,因為她知道就算要隱瞞,也是瞞不住的。


    她不像淩塵,會那麽傻輕而易舉就相信她的謊言。


    思及此處,歸荑輕歎一聲,「對我來說,比起那年的長久等待,已經算心滿意足了。」


    那些年間,她一片癡心隻能寄於明月,寄於山海,隻因她所念之人,盡管她再如何心心念念,也並不會回響。


    白靈嫣轉頭看著麵不改色的歸荑,「你就不怕他會發現嗎?」


    聞言,歸荑隻是輕輕搖了搖頭,眼中分明有著淒然,「他永遠都不會發現的,我會讓他徹底忘記。至於我,從今以後,再與他無關。」


    見歸荑並沒有她預想中的執著,白靈嫣繼續勸她,「拂蘇輪回轉世千年,他也隻是其中一個……」


    歸荑嬌聲打斷她的話,「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有總比沒有好,不是嗎?」


    她抬眸看向種植了滿園的仙草,那些奇珍異草沐yu在淡淡如水的月光下,思緒卻跟著越飄越遠。


    那是多久以前了,好像距離現在,過去了整整一百年。


    那年她初入淩霄寺廟,因聽人所言,這寺廟住著得道高僧,且香火鼎盛。


    被勾起了好奇心的歸荑,也跟著前往寺廟,打算一睹尊容。


    於是,也就在這陽光明媚的午後,她遇見了他。


    那時,她瞧見梨花樹下站著一抹欣長的身影,皎潔的梨花拂了他滿身。


    他身穿著一襲僧袍,就這麽站在梨花樹下,久久沒有挪動腳步。


    這幅畫麵落入了歸荑的眼中,她睜著一雙秋水明眸,就站在不遠處,瞧著這眼前的一幕——這和尚長得可真好看,差不多是我這麽多年見過的最好看的了。


    沒過多久,那人才緩緩轉過身來,氣定神閑的朝她走來。


    眉目清雋,一舉一動皆是淡然自若。


    他行至她的身旁,歸荑這才出聲揶揄,「敢問師父法號為何?」


    低聲吟誦佛號的聲音傳進她的耳中,隻聽他用低沉的聲音道:「貧僧虛竺。」


    之後,虛竺與她擦肩而過,漸行漸遠。


    歸荑旋身望著他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見。她一直睜眼瞧著,哪怕前方再不見他的背影,她仍是舍不得挪開腳步,轉身離去。


    後來,歸荑時常會去寺廟和他相遇。


    不知從何時起,或許是初見之時的驚鴻一瞥,讓她從未有人造訪過的心湖中,蕩起了陣陣漣漪。


    她喜歡看著他,不管是麵無表情的,還是淺笑著的。


    她時常會想著虛竺,想著想著,忍不住輕笑出聲。


    這日,歸荑擋在了剛做完早課的虛竺麵前,「虛竺,你看你長得如此俊秀,怎地想不開要當和尚呢?」


    虛竺隻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抬腿邁步朝前走去。


    歸荑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打趣他的機會,她亦步亦趨的跟著,「虛竺!我跟你說話呢,你怎麽不理我啊?」


    虛竺這才停下,「女施主有何事。」


    這次歸荑並沒有急於張嘴說話,她隻是直勾勾的盯著他瞧。


    宛若謫仙般俊美的輪廓,真是越瞧越是喜歡。


    最後,歸荑笑靨如花的說,「我想問你願不願意還俗啊,你若還俗了,我就嫁給你,你說好不好?」


    此話一出,虛竺原本麵色如常的俊臉,一雙沉寂多年的眼中閃動著一抹柔和的光。


    「女施主請自重,虛竺早已斬斷塵緣。」


    可即便如此,歸荑仍是沒有死心。


    她總是出現在虛竺意料不到的地方,而且以非常難以預測的方式出現在他麵前。


    任由他如何驅趕,如何冷淡,她就站在那裏,從未離去過。


    歸荑穿過庭院,來到虛竺所住的禪房外。


    一名寺中的小和尚見此,也笑著同她寒暄,「歸荑姑娘,你是又來找虛竺師兄的?」


    歸荑怕因小和尚的寒暄,而驚動了禪房中的虛竺。


    她將纖指放在唇邊,示意小和尚噤聲不要說話。


    看著小和尚笑容滿麵的離去後,歸荑這才輕手輕腳的走進禪房裏。


    此時的虛竺正在用膳,歸荑想也不想就上前搶走他的碗筷。


    「這素麵真好吃!」


    「你……」


    虛竺看著坐在自己麵前,正在大快朵頤的歸荑,忽然有些力不從心了。


    歸荑忙裏偷閑抬起頭來,那雙眼裏似乎裝滿了漫天的星河,「我剛好餓了,你不介意賞我兩口吧。」


    虛竺無奈的站起身來,拿起了放在案上的佛珠,轉身就步出了禪房。


    歸荑眼尖的發現虛竺打算趁機溜走,她加快了吃麵的速度,並且揚聲喊道:「虛竺你等等我,我快吃完了!」


    吃完素麵之後,歸荑將碗筷方才桌上,奪門而出,但外麵哪裏還有虛竺的身影,有的隻是院中的那棵梨花樹。


    時間就這麽一天一天的過去,歸荑仍是不厭其煩的待在虛竺的身邊。


    他走到哪,她就跟到哪,寸步不離的跟著。


    這一晃眼,兩年就這麽過去了。


    這日歸荑輕車熟路的來到靈霄寺外,卻在寺廟門口被一名小和尚攔住了。


    她正有些莫名其妙的時候,就見小和尚將一張紙條交給她。


    歸荑狐疑的展開紙條,上麵寫著的分明就是虛竺的筆跡——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她抓緊了手中的紙條,所以說這兩年並不是隻有她一個人在自作多情著,說不定虛竺他……他也並非對她無半點感情!


    想到此處,歸荑提起裙裾,跑進了寺廟裏。


    她很快就來到了虛竺的禪房外,卻見禪房門緊閉著。


    她的心直直的落了下去,她……心尖微顫著。


    歸荑抬手拍起門來,「虛竺!你開開門啊!我是歸荑!」


    許久,她都沒有得到任何的回音。


    她將耳朵貼在門上,沒有聽見裏麵有任何的動靜。


    她接著輕聲問,「你是不是喜歡我的?」


    沒有,她還是沒有聽到他的聲音。


    往日裏那道低沉的聲音,似乎跟著一並消失了。


    「虛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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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章:梨花樹下的僧侶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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