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才剛剛見過的,他還是有些印象的。


    丫鬟微微頷首,接著看向坐在太師椅的孫大人,「如今老爺小娘的死漠不關心的,隻讓我將小娘的骨灰帶回故土。」


    說著說著,丫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她眼前跟著濕潤一片,「還請孫大人為小娘之死查出真凶,否則小娘就算入了幽冥,也是死不瞑目啊。」


    孫大人將手中的茶盞擱在一出,對丫鬟的行為很是費解。


    但他圓滑世故,沒有直接問丫鬟,而是迂回著感慨一句,「這世道像你這麽忠心為主的丫鬟不多了。」


    丫鬟自然聽出了孫大人言語間的弦外之音來,她用袖子擦了下眼睛,將這些年的經曆竹筒倒豆子般的如實相告。


    「小娘是渝州人士,又是花樓的出身。那年老爺經商路過,便一眼瞧中了小娘,不由分說為小娘贖了身。我那時就是貼身伺候著小娘的,小娘怕我獨留在花樓,會被其他花娘頤指氣使和刁難,這才央求了老爺一並把我帶了出去。」


    此時大堂之中隻有丫鬟陳詞的聲音,那雙眼裏的擔憂和迫切是做不得假的。


    「小娘平日裏言語刻薄了些,可她卻待底下的丫鬟極好,分明就是菩薩心腸。正因她有時候說話難聽了些,才會招來這許多禍端。」


    見過江小娘的拂蘇和蘇霽風,試著回想了下那日的情景,最後紛紛產生了疑惑——看來又是一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主了,可是,他倆真的沒瞧出來啊。


    於是溫子宸試探性的問了句,「你是說孟小娘?」


    聞言,丫鬟堅若磐石的點頭,言語間染上幾分怒意,咄咄逼人道:「小娘之所以對她冷嘲熱諷的,還不是因為孟小娘她自己不知檢點,使出狐媚性子,去勾搭不該勾搭的人!」..


    此話一出,拂蘇當即想起在方府中的所見所聞。


    在孟小娘成為最大嫌疑人的時候,方喻之氣息明顯紊亂,不複風輕雲淡。雙眉緊鎖,臉上更是不自覺的流露出緊張的神情來。


    因此,拂蘇用毋庸置疑的語氣說,「是方喻之。」


    話音剛落,丫鬟騰地站起了身來。絲毫沒有顧及孫大人在場,圓潤的臉上滿是慍怒之色。


    「可不就是方少爺!大概半年前,老爺經商買了匹蘇州雲錦給小娘,隔天小娘就領著我一同去製衣坊定製衣裳,這時恰巧就看見孟小娘從製衣坊走出來。我和小娘留心打聽了下,才知道孟小娘定製的衣裳不論是從款式和顏色來看,都是些年輕男子才會穿的!」


    看著丫鬟義憤填膺的樣子,原本還在思忖丫鬟的話到底是真是假的眾人,頓時便覺得可信了許多。


    從方才的隻言片語中,便能看得出來丫鬟對江小娘是心存感激的。


    要知道煙花柳巷中,凡是長得有點姿色的,都會被老鴇安排著去接客。


    而眼前的丫鬟雖然姿色不算上挑,可那張圓圓的臉蛋紅撲撲的,那雙明亮的大眼睛裏像是藏匿著一汪月牙,若是露出燦爛的笑容來,絕對是格外的天真無邪。


    如果再穿上薄紗羅裙,做出些妖嬈的行為舉止來——


    用拂蘇的話來說,這就是赤裸裸的——又純又欲。


    丫鬟自然不知道旁人將她遐想成了個小家碧玉,她依舊自顧自說著,「雖不曾見方少爺穿在身上過,可老爺畢竟年邁了,怎麽可能會穿這等衣裳!」


    聞言,溫子宸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瞼,腦中思緒萬千的。


    少頃,他才問著丫鬟,「所以你認為孟小娘是怕會被方員外知曉此事,才痛下殺手的?」


    見總算有人能察覺出其中的端倪了,丫鬟簡直要感激涕零了。


    「孟小娘在我家小娘手底下頗受委屈,想必是隱忍許久,才會出此下策的。」


    丫鬟將自己知道的全部如實相告之後,就離開了衙門。


    於是,大堂之中陷入了一片安靜之中。所有人都麵露沉思,這個案情何其的撲所迷離,簡直讓人找不到半點頭緒來。


    拂蘇坐在一旁的長椅上,骨節分明的大手輕輕敲打著檀木桌麵。


    他試著將得知的所有線索串聯在一起,那股海棠花香,以及丫鬟的那番陳辭……


    最後,他選擇站起身來,朝外走去。


    白靈汐自然能猜出他想要去哪裏,也跟在他的身後。


    溫子宸見兩人二話不說又要開始秘密行動了,為了避免繼續被丟在一旁稀裏糊塗的繞彎子,他上前幾步,焦急的喊著,「四皇兄!你和白姑娘這是要去哪?」


    拂蘇踏過門檻,隻來得及留下低沉的聲音,「去清虛道觀。」


    溫子宸也沒有半點猶豫,邁步就朝前走去,邊走邊說,「那我也跟著去吧,反正也閑來無事。」


    而走在屋外的拂蘇在聽到他這麽說之後,馬上旋身,回到了屋外。


    「你不是想揪出裝神弄鬼的人?現在機會來了,可不能白白錯過。」


    倘若身後跟著這麽條小尾巴,要是在清虛道觀看見了些非比尋常的東西,他就算是渾身長嘴都說不清了。


    更何況他自詡沒有說書人的三寸不爛之舌,絕對沒辦法輕易蒙混過關。


    而上次白靈韻狐狸尾巴不小心露出來了,好在最後她急中生智,三言兩語糊弄了過去。


    否則溫子宸要是真的追究起來,琴姬那件事情肯定也是跟著瞞不住了。


    最後拂蘇想通了,要怪隻能怪——這個紛擾的世界。


    溫子宸抬眼看著拂蘇皮笑肉不笑的,他探頭張望著站在不遠處的那抹倩影,有些支支吾吾地說,「可是你和白姑娘一起去,我……」


    此話一出,拂蘇當下跟明鏡似的。


    他可算看出來了,這小子根本就沒表麵看起來的那麽老實啊。


    說來說去,查案不過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不給他和他家靈汐兒獨處的機會!


    拂蘇忍住想要當場發飆的衝動,他盡量以溫和的語氣說,「我和靈汐兒出雙入對那是常有的事,你得習慣啊。」


    而語罷,蕭琉璃和白靈韻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裏出現的,一前一後走進了大堂之中。


    拂蘇那番言語也一字不差的落入了兩人的耳朵裏,紛紛用嫌棄的眼神看著拂蘇——瞧把你給能的。


    一直緘默不言的蘇霽風也不幹了,他最近雖然心思全都放在驗屍上麵,可不代表他就變成缺心眼了。


    拂蘇這貨這明擺著就是要撇開眾人,和靈汐前輩獨處的節奏啊。


    他自然得第一個站出來表示不滿了。


    然而身為九州神醫穀,聲名遠播的墨九君的徒弟,為人處事怎麽能沒有半點腔調呢?


    在反擊情敵上麵,他可是獨有絕招的。


    於是,眾人就看見蘇霽風二話不說,起身朝外走去,而且不偏不倚就站在了白靈汐的身旁。


    那張小俊臉上笑的那叫一個燦爛啊,說話間更是噓寒問暖,十足的狗腿子。


    見狀,白靈韻和蕭琉璃肩膀上下聳動著,努力憋著,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萬萬沒想到,拂蘇居然在追白靈汐的事情上栽跟頭了。


    拂蘇狠狠咬牙看著說得正興起的蘇霽風——還真被白靈嫣說中了,她家靈汐兒那叫一個桃花泛濫,他真得隨時隨地除除草了!


    溫子宸得知蘇霽風也要跟著去,自家四皇兄沒辦法和白姑娘獨處了,他也稍稍放下心來。接著看向白靈韻和蕭琉璃,「你們兩位……」


    見有人終於理睬自己了,蕭琉璃馬上舉起爪子,自告奮勇,「當然得跟著去湊熱鬧了!」


    雖然她不知道湊的什麽熱鬧,不過總比悶在衙門和客棧裏要好吧。


    乍聽此言,溫子宸雙眼綻放著璀璨奪目的光芒,「可是要同我去一趟製衣坊?」


    早在這幾天裏,白靈韻就將青石鎮該逛的地方都逛了一遍,當然順便去了趟小鎮上的勾欄院,攪得雞飛狗跳了,才心滿意足。


    這當中自然也曾路過製衣坊,她有些嫌棄的撇撇嘴——不就是做衣裳的,實在是沒什麽熱鬧可看的。


    因此她美眸骨碌碌亂轉,最後看向拂蘇,「製衣坊有什麽好的,老娘還不如跟著去清虛道觀來的有趣。」


    於是眾人決定了去處後,各作鳥獸散。


    隻留下捧著一盞清茶的孫大人,他看著那些離去的身影,滿意地點點頭——實在是後生可畏啊,終於可以閑下來了,一會先去做些什麽好呢。


    好在清虛道觀在青石鎮的西麵,距離衙門也不算太遠,雇輛馬車,不出半個時辰就到了目的地。


    拂蘇走進清虛道觀中,赫然發現荒草叢生,一片蕭索。


    院中有著一棵古槐樹,看著就有些年頭了。


    看著古樹的同時,拂蘇伸手摩挲著粗壯的樹身。見上方似乎殘存著一抹痕跡,他將手放在鼻下輕聞,好像有股淡淡的血腥氣。


    拂蘇忍不住蹙起了劍眉,仔細端詳著古槐樹。


    他目不轉睛的觀察著,果不其然發現了不同尋常的地方。


    就見槐樹的枝蔓上,居然有著被燒灼過的痕跡。


    他轉眸環視了一圈,在槐樹的不遠處還有著一口鍾,古鍾的表麵經過歲月的洗禮,也有些生鏽了。


    整個清虛道觀隻有一間屋子,而且還十分的破舊。


    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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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他家靈汐兒果然是個香餑餑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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