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滅與新生,是這個世界上最為終極的魔法力量,代表毀滅的恐怖"終焉之火"能夠用作正義的淨化,相對應的"新生之始"照樣可以複活邪惡。


    如果一個人剛剛死亡,"新生之始"可以讓他重獲生命;如果一個人的靈魂還未消散,"新生之始"可以重塑他的軀體;可是這些已經存在了一萬年的怨靈,重獲軀體之後,卻隻能變為嗜血的活屍。


    等到那個時候,一個不朽的傳奇魔法師以及他手下的活屍軍團,必定把她守護的低地精靈作為主要的攻擊對象,這是她絕不願意看到的景象。


    精靈少女咬咬牙,一把扯下了掛在自己脖頸上散發著淡綠光彩的小布袋,透光的輪廓可以看出那是一枚小核桃大小的種子。


    看到她作勢要扔,阿萊格裏慌忙招招手,"喂,你不會不知道無處不在的詛咒吧,先過來''翡翠之葉'';的保護範圍。"


    少女思忖一二,還是控製著龍鷹降落在露台上,蒼勁的鷹爪緊緊抓住欄杆,少女翻身輕盈地跳下鷹背。旁邊的伊爾洛疑問道,"你拿的是''生命之種'';?"


    少女點點頭,沉聲道,"為今之計,隻有試試將''生命之種'';拋下去,截取湖泊向奧古斯爾輸送的魔力了。"


    "你是說,"阿萊格裏皺著眉頭問道,"奧古斯爾大人現在調動的,並不是''綠塔'';本身的力量?"


    "你難道不知道,這座''綠塔'';已經被廢棄了嗎?"少女瞥了他一眼,倒沒有像看伊爾洛那麽冰冷。


    "那這樣浩瀚的力量?"阿萊格裏指了指彌漫了整個艾達希爾城的綠色月光,和源源不斷輸送到奧古斯爾體內的魔法力量,敏銳的問道,"你是說,這個力量來自塔底的湖泊?"


    少女看了伊爾洛一眼,疑惑道,"他難道沒告訴你們,整個''精靈故土'';的生命精華,都已經被抽取到了''綠塔'';之下嗎?"


    三人對視了一眼,不敢置信地問道,"那這個''衰亡領域'';?"


    "這個''衰亡領域'';的主持人,就是你們口中的奧古斯爾大人!"她提起聲音,邊轉身打量著塔下,邊哼道,"失控的魔法試驗才是艾達希爾覆滅的真正原因。"


    震驚的氣氛籠罩在三個人的頭上,他們眼中文質彬彬、豐神俊朗的奧古斯爾,忽然也好像變得麵目猙獰起來。


    "等等,"阿萊格裏忽然上前一步攔住了少女,問道,"姑娘,你這樣扔下去有多少把握?"


    "一成。"少女看了奧古斯爾一眼,臉上帶著點焦急。


    "我也是一個魔法師,你先別著急,我們想想有沒有其他的辦法。"阿萊格裏懇切道。


    "你能有什麽辦法?"少女不相信地看著他,搖搖頭,一揮手,"生命之種"已經拋了下去。


    ******


    小小的"生命之種",翻騰著落在烏黑的湖麵上,一刹那間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細長的根須貪婪地紮進了湖泊,一株顏色墨綠的小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生長。被精靈視為聖物的"生命之樹"衰亡之時,全身的精華都濃縮在種子之中,隻要遇到合適的機會,就會催發出巨大的本體。


    比如現在,等到幾個人都看過去的時候,"生命之樹"已經有合抱粗,樹冠濃密,隻是顏色有些黯淡。向旁邊看過去,明顯可以看到湖泊中輸送到"綠塔"中的魔法力量已經明顯減少,肉眼可見墨綠色水流正被"生命之樹"瘋狂的吮吸進體內,枝幹變得越來越粗壯。


    魔法塔的紋路中,聯接向奧古斯爾的魔力流也變得黯淡稀疏起來,他的臉色微微一變,手勢悄無聲息的變了變。


    阿萊格裏和迪奧斯鬆了一口氣,轉頭發現伊爾洛站在大廳的另一端,怔怔地不知道看著什麽,他們也沒有在意。


    反而是身旁的少女臉色有些蒼白,伸出顫抖地雙手盡力控製著"生命之樹"。


    "怎麽了?"阿萊格裏關切的問道,自己這幾個人的身家性命可都在她身上呢。


    "有些不對勁,"少女猶豫道,"湖泊中的力量似乎有點邪惡,''生命之樹'';並不像往常能控製的那麽流暢。"


    看了一眼高塔下呈現出詭異墨綠色的"生命之樹",它的樹冠已經占據了半邊湖泊,部分粗壯的根須纏繞到"綠塔"塔身上,讓魔力的輸送更加微弱。


    "可總算能阻止他了,不是嗎?"阿萊格裏輕輕舒了一口氣。


    他話音未落,就聽到背後忽然響起了"鏗"然的聲響,就像是鋒鏑的鳴嘯。


    反應最快的是身為上位戰士的迪奧斯,他手肘一動間,盾牌已經護住了自己的背心,還有暇揮出連鞘的長劍,向阿萊格裏背後擊去。


    精靈少女的身手也非常敏捷,間不容發的時候一側身子避開要塞,一支通體雕花的金屬長箭瞬間射穿她早就布在身周的護盾,撕裂血肉射進了她的臂膀,少女輕聲痛呼,身子一歪倒在一旁,失去了對於"生命之樹"的控製。


    與此同時,迪奧斯一聲悶哼,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如重錘般擊打在背心的盾牌上,將他推出了半步。這讓他本來很有把握的一劍也失了準頭,隻是蹭了一下射向阿萊格裏的那一箭。好奇地蹲在一旁的阿萊格裏,正弓著身子看向塔下,隻聽到鏗然一聲,一支長箭擦著他的屁股帶走了一大片血肉。


    他大罵一聲,轉過身來,迪奧斯已經更加迅速的掩護在兩人身前,盾牌舉起,警醒的看向長箭飛來的方向。


    那個方向,他們相濡以沫多年的同伴伊爾洛。他手持灰白色骨弓,探手從箭囊中再次抽出一支通體雕花的金屬長箭。阿萊格裏知道伊爾洛有個習慣,平時戰鬥使用的是白翎羽箭,但他的箭囊裏總帶著七支金屬長箭,卻被他視為珍寶,從不使用,反而像是裝飾。


    他微微喘著氣,顯然射出那三箭消耗並不小,更令人訝異地是,他的雙眸居然變成了一片銀白,就像是他手中長箭的金屬質感,正冷冷地、不帶半分感情的注視著他們。


    "伊爾洛?"阿萊格裏擔憂地大喊了一聲,一邊還伸手捂著自己的屁股,鮮血正不斷的滲出來。


    "早就知道你們靠不住,要不是一萬多年我一個活人也沒見到,你們豈能活到現在?"伊爾洛冷哼道,從他口中傳來的赫然是奧古斯爾那特殊的口音。


    阿萊格裏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奧古斯爾的本體,發現他依然在打著手勢吟唱著那個強大的法術。


    "這怎麽可能?"阿萊格裏低聲道,"他怎麽可能擁有兩個靈魂,難道他也有雙頭犬的血統嗎?"


    話音未落,他就感覺到身後的精靈少女如箭一般的目光正惡狠狠地瞪著他。他聳聳肩,慌忙解釋道,"我真的不是想說你..."


    精靈少女轉回了目光,解釋道,"他沒有兩個靈魂,隻是''靈魂分裂'';,分裂出一小片靈魂,控製了那個蠢貨血裔而已。你們難道沒發現什麽蛛絲馬跡嗎,這種控製至少需要目光的對視吧?"


    "目光的對視?那太多了,"阿萊格裏搖搖頭,追問道,"可''靈魂分裂'';,那不是巫妖的看家本領嗎,奧古斯爾大...他明明擁有軀體。"


    "閉嘴!"聽到"巫妖"兩個字,被奧古斯爾控製的伊爾洛忽然暴怒的喝道。


    "我的先祖,時至今日,你還是不願意承認自己已經墮落成了一個巫妖嗎?"精靈少女清聲道,麵對暴怒的奧古斯爾毫無懼色。


    "你閉嘴!"兩支長箭連環向少女射去,迪奧斯上前一步,身子頓挫,吃力地接下。"伊爾洛"重重喘了幾口氣,挺直身子道,"隻要讓我完成這個法術,我就能重新獲得一具全新的軀體。"


    "然後再看著這具軀體慢慢腐爛嗎?"少女質問,"為了你那所謂''永生'';的欲望,已經導致了艾達希爾和整個高等精靈的覆滅,難道還不夠?"


    "我會複活他們的,我現在就能複活他們...""伊爾洛"重複喃喃。


    阿萊格裏看到,就連奧古斯爾的本體,也在少女的質問下微微顫抖,隻能盡力維持著法術的釋放。


    "去死吧,螻蟻們!"顯然意識到了這種情況,"伊爾洛"厲喝一聲,手中的灰白色的骨弓忽然泛起了幽綠的磷光,向搭在弓身上的長箭匯聚而去。


    "是骨弓''獵魂'';?!"少女忽然祈禱著,月白色的光澤籠罩向迪奧斯,為他加持上聖潔的護盾。阿萊格裏微微一愣,也將"法力護盾"加持在迪奧斯身上。


    迪奧斯深吸一口氣,一步不退地站立當地,火紅色的火焰盾"砰"然張開,微微蹲下身子,右腳後退支地。


    "哦,居然有那群該死的,落井下石的惡魔的味道?""伊爾洛"微微冷笑著鬆手,暗綠色的光束撕裂空間,長箭如電激射。


    "草,伊爾洛怎麽這麽強了,"迪奧斯暗罵一聲,重重地後退了一步,嘴角沁出了一絲血跡,阿萊格裏咬咬牙下令,"別顧忌伊爾洛了,攻擊他!"


    一直猶豫著的阿萊格裏,終於還是做出了決定,否則被動的防守下去,隻能眼睜睜看著奧古斯爾完成"新生之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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