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改變了曆史走向的兩個傳奇人物,佇立在時代潮頭的"光暗雙子",光明教會的兩大掌權者,自然也是後世是學家們研究的重中之重。


    而其中被討論最多的一個熱點,就是因涅迪爾與西爾維斯兩人軍事才能的對比。或許是由於"陰影之主"與"蒼白之主"截然不同的影響方式,兩個人表現出的行軍與指揮風格也大為迥異,獨具個人風格。


    "侍光者"因涅迪爾更傾向於將軍隊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甚至大多數的時間都坐鎮軍中。找到了教廷"新軍"指揮部的所在地,也就是找到了因涅迪爾的親身所在。行軍之時,他事無巨細必所躬親,下達的軍事部署綿密周全甚至到了滴水不漏的地步。這也讓他的部下養成了認真謹慎,嚴格執行軍令的習慣,卻難免循規蹈矩不知變通。


    而西爾維斯的行蹤則更為詭秘,他往往在下達了軍隊的戰略計劃之後,就悄然遠去,遁入黑暗的陰影之中,甚至直到臨戰前夕方才悄無聲息的回到軍中。他麾下以洛維托為代表的將領群體,擅長獨立作戰,指揮能力非常突出。但是有時候,上下級間的溝通不暢,甚至讓人懷疑他的屬下有擁兵自重的嫌疑。


    但是截然相對的兩人之間,也有一個共同點。由於對神術的精深研究和"蒼白之主"的指導,"侍光者"因涅迪爾對於神術在戰爭中的運用顯得爐火純青。不論是"勝利日慶典"計劃中的傳送神術,還是開辟"躡光者之路"突襲諾曼城,以及最近對安藍公國戰爭中破城時的"光鑄之錘",他對於神術的利用都堪稱絕妙之極。這也讓他的軍事計劃中往往充滿了天馬行空般的想象力,屢次進行的突然襲擊都讓人猝不及防。


    不過,西爾維斯在"陰影之潮"攻勢中的表現出的,則不遑多讓,甚至是淩駕於戰術層麵上的戰略創舉。


    神聖伊恩公國東北部,利亞伊奇城。


    因涅迪爾本身就擁有"光鑄之錘"這樣極為強大的單點突破能力,深知單層防線的薄弱之處。因此在光明教廷與審判所的交錯地帶,他以數層城市和要塞構成了完備而立體的防禦網絡,以擁有足夠的戰術縱深防備對方的一點突破。


    利亞伊奇城,就是這道立體防線中的防線樞紐城市之一,城牆堅厚的特點讓它很難被擊破,而城中大量的駐軍更是能有效支援附近受到襲擊的其他要塞。不過這樣的布置,也讓對麵的審判十字軍感到棘手之極。


    此城對麵數十裏外,就是審判十字軍構造的簡單防線。宗教審判所還需要應對提拉佩斯一線惡魔軍團的襲擊,因此能夠調動到這邊的軍隊數量著實有限。光明教廷一方依托防線,又擁有軍隊數量上的絕對優勢,堪稱高枕無憂。


    這樣的心態也是教廷方軍隊中將士的普遍心理,因此隨著這幾天宗教審判所獵殺小隊加緊了對於斥候奸細的圍剿,他們也就暫時停止了對於十字軍防線的偵查。畢竟,隻要能牢牢的守住防線,就不必擔心對方任何的陰謀詭計。


    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敵軍防線背後不遠,滿員滿編的審判十字軍已經整裝待發,那些隱藏在暗影中的無數利刃,早已經饑渴難耐。


    審判十字軍大帳,暫代中軍主帥的副審判長洛維托正在偏桌上草擬最後的軍事口令。夜已經深了,帳中點燃了一枝牛油大燭,一陣輕風襲過,顫抖著的燭火潑灑下一片陰影。英俊挺拔的洛維托怔怔的看著手中投下的筆影,良久才反應過來,微笑著搖搖頭,才繼續伏案疾書。


    "想什麽呢?這麽開心?"主座上忽然傳來平靜的詢問,正是那個為自己所熟悉的聲音。他忙側頭看過去,主座之上,淡淡的陰影膨脹扭曲,如一陣輕煙般,西爾維斯瘦削的身影在其中逐漸顯現出來。


    "大審判長,你來了?"洛維托慌忙起身施禮,語氣中似乎輕舒了一口長氣。


    "不必。"西爾維斯隨意的擺擺手,後仰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這樣長途的跋涉,即使是已經抵達傳奇境界的他,也有點吃不消的感覺。


    "怎麽,你看起來似乎輕鬆了很多?"西爾維斯淡言問道。


    "蒙大人厚愛,讓我獨掌一軍,如此大任,讓我感覺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現在大人既然已經回來,我也不必如此戰戰兢兢了。"洛維托坦誠道。


    西爾維斯不自禁的笑了笑,搖搖頭道,"洛維托,不必緊張,以後你還會統率更多的軍隊,甚至擁有席卷這片大陸的力量,到那個時候,你可不能再緊張了。"


    "洛維托願追隨大人腳步。"洛維托微微欠身,臉色肅然道。


    "我知道,"微不可察的陰影從西爾維斯身上一閃即逝,他沉吟片刻,低聲吩咐,"我有些事需要出去處理一下,你隨後按照既定軍略行事。"


    "謹遵大人之令,"洛維托略有點失望的點點頭,還是遲疑道,"不過,計劃中說的利亞伊奇城門之事..."


    "放心..."西爾維斯站起身來,如一陣輕風般略過營帳,帳簾微微掀動間隻餘下洛維托一人孤立帳中。


    隻留下他肩上微微的溫熱,和一句安慰,"你放心,我會親自去做。"


    ******


    綠河穀口,西行二十裏。


    這裏似乎一切如常。連綿的山巒依舊,微草半黃的坡地依舊,山與坡之間的驛道也一如往日,鮮少人行。


    然而,山坡間最利於伏擊的位置,卻忽然傳來了一句淡淡的詢問聲,


    "對方軍隊,距離我們還有多遠?"


    "稟告大主教閣下,三分鍾前剛剛傳來的消息,安藍援軍距離此處十裏有二,數量約有八千,急行軍陣型。"另一個恭順的聲音從他身旁傳來。那裏依舊空無一人,就像是空氣在振蕩發聲。


    "密令全軍,準備攻擊。"因涅迪爾溫和的下令聲傳來,可是聲音所在的地方,卻依舊看不到任何人影的蹤跡。


    如果有一雙能夠看透光影的眼睛,就可以真真切切的看清這裏所發生的一切。在這片坡地上,玉石雕刻的教皇就安靜的站在那裏,宛若雕像一般。他雙目緊閉,一道又一道磅礴的光明能能量,正源源不斷的匯聚起來,支援著身旁因涅迪爾的神術釋放。


    白袍主教的手中,一道彌天接地的光影巨幕升騰而起。這道遮蓋了背後一切的巨幕,從外表上看過去毫無異狀,身後的山巒領地的景象一如往常,可那裏微微傳來的聲音,卻顯示著這道光幕絕對不會像它看起來那麽簡單。


    這是"侍光者"因涅迪爾,新近研究出的高階神術。這些由因涅迪爾挖掘出的神術,比如"躡光者之路"和"光鑄之門",在戰爭中具有非常重要的戰術意義,日後被人們成為"戰爭神術"體係。這道能夠蒙蔽人視線的"光之帷幕",就是在伏擊中被屢屢應用的戰爭神術之一。


    在複雜的神術結構的作用下,因涅迪爾對於光影的超強掌控力,使他們背後的景象被複製然後折射出來。這道"光之帷幕",從外麵遠遠的看去,毫無異狀。即使以精靈的視力,也需要在被告知此地有異狀的前提下,仔細分辨一段時間才能發現其中端倪。就是在這一片"光之帷幕"之後的區域,刀劍出鞘的伏兵正靜悄悄的等待著他們獵物的到來。


    與"躡光者之路"和"光鑄之門"這樣的神術相比,"光之帷幕"不需要牧師組成神術陣釋放,因涅迪爾在"石頭教皇"的輔助下就足可以維持。這也讓他能夠抽暇回頭,遙遙看了一眼遠方,那柄巨大的"光鑄之錘"依舊靜靜的懸浮在半空中,散發著強大的威勢,保持著對於綠河穀內安藍守軍的震懾。


    因涅迪爾暗暗搖頭,這些懦弱的家夥,自己隻是放了一句狠話,他們就如自己所願般調回了流金商道的守軍,簡直配合的默契到了極點。不過這其中,應該也有"光鑄之錘"的一部分功勞吧?不過他們想必也不知道,其實這個威力強大的戰爭神術,並不像他們想象的那樣能夠毫無顧忌的釋放。在釋放了三次的限額之後,"石頭教皇"就必須重回歌蒂雅大教堂重新充能,即使是這三次,也必須有一定的間隔,而且需要因涅迪爾以及牧師團的協助。然而隻是先前那兩次的釋放,在安藍軍民心中"石頭教皇"已經成為了噩夢般的存在,綠河穀守軍此時的反應就是對此最好的證明。


    不過,自己怎麽舍得將如此珍貴的神術用在那群蠢貨身上呢?那可是留給阿萊格裏那個邪法師的。


    看來,正如導師大人所說,在欺騙人類的視線上,光影神術確實擁有無與倫比的優勢。正如自己正在釋放的"光之帷幕",以及那柄偽造的"光鑄之錘"。


    因涅迪爾微微一笑,其中夾雜著興奮,以及些許不屑。


    "真是愚蠢啊,"他低聲哼道,"一個簡單的幻象,就能把他們嚇成這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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