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穀外的小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他個頭不高,腦袋倒是不小。加上頭發稀疏,蓋不上寬大的額頭,一看就是個聰明人。


    可惜的是,聰明人不幹正經事,一對大眼珠滴溜溜亂轉,目光專門往姑娘裙子下麵瞟,看到得意處,兩撇小胡子吹起來,要多猥瑣有多猥瑣。


    就這樣一路走一路瞟,他背著個小包裹,徑直往河穀的哨卡行去。


    時候已經不早了,最多一刻鍾時間,夕陽就會完全落到山後麵。聰明人拿出路引,繳納了兩枚銀幣的過路費,便獲得了通行的許可。


    "赫爾修斯河穀,也不難混進去嘛..."他得意洋洋的想道,不過表麵上,聰明人還是不會暴露真實身份的。他現在,是一位奔波在外的行腳商,雖然疲累不堪,連眼皮都耷拉著,但為生計所迫,不得不連夜穿過"躡光者之路"。


    戰爭爆發之後,每天上午三個時辰,商隊不能出入赫爾修斯河穀,他們得為南下的斯諾頓軍隊騰出路來。所以商人們,隻好提前或者延後自己的行程,一些本小利微的獨行商,往往會選擇在夜晚或者淩晨趕路,一是道路通暢,二是需要繳納的過路費,也要比高峰時期便宜少許。


    然而聰明人,永遠有聰明人的想法。他混在商隊中間,與旁邊的護衛以及同行們談笑風生,完美的融入了自己的角色。靠這個方法,他安然通過了幾支巡邏隊的抽查,逐漸靠近了那座高聳的魔法塔。


    "嗨,你們先聊,"估摸著兩支巡邏隊的間隙,他向路旁一停,嬉皮笑臉的指著襠部,"人有三急,不得不去解決一下。"


    "小心點,別讓河穀守衛逮住了。"一名憨厚的戰士,善意的提醒道。


    "放心。"聰明人笑眯眯的擺擺手,鑽進了洗玉河畔的樹叢。


    商隊繼續前進,誰也沒在意這個小細節。更沒有人發現,那個尿急的家夥,並沒有回來。


    "哼哼,"暮色降臨,聰明人在河流的另一側出現,自言自語道,"略施小計,本大爺輕鬆擊穿河穀防線。"


    他東張西望片刻,小心翼翼的藏在蘆葦叢中,打開了背負的包裹。


    隨後,他脫掉濕漉漉的衣服,擰開一個陶瓷瓶,開始往自己全裸的身上,塗抹灰色的藥泥。他的身體極為柔韌,手臂能輕鬆夠到軀體的每一個部位,而且這家夥好像是搓澡工出身,手法嫻熟,隻用了大概一刻鍾,他就完成了這份細致的工作,隨即將包裹衣物等團成卷,塞到旁邊的一個樹洞裏。


    終於,聰明人變成了一個隱形人。他喃喃念誦了一串咒語,身體就完全隱沒在空氣中,任是誰,都很難在夜色中,發現他的行蹤。


    好了,聰明人出發了。


    他大搖大擺的穿過樹林,向不遠處的那些院落走去。那層灰色的藥泥,配合上他的咒語,似乎能隔絕魔法塔的感應。至少,目前擁有紫羅蘭新塔控製權的布魯克,並沒有察覺到隱形人的存在。


    要不然,怎麽說他聰明呢?


    ******


    紫羅蘭新塔以東,布魯克小鎮以北,是赫爾修斯河穀的核心區域。


    包括阿萊格裏,迪奧斯,伊爾洛以及奧妮莎等重要人物,都居住在此處的小院中。


    隱形人走走停停,回憶著自己得到的信息,以及此次行動的目標所在。


    沒錯的話,應該是東北角地勢最高的那一座?


    他好整以暇的邁步前進,甚至在某位哨兵的耳朵邊吹了一口氣,對方那茫然的蠢樣子,差點讓其哈哈笑出聲來。


    不過,聰明人硬是憋了下去。曾經的曾經,在索菲亞城最有名的妓院裏,偷窺姑娘洗澡的他,沒有憋住自己的喘息。那場慘絕人寰的毒打,讓年輕的他勵精圖治,躲起來練了三個月的憋氣功夫,然後才敢回去繼續偷窺。


    院子裏靜悄悄,沒有燈光亮起,主人應該並不在家。得出了這個結論,聰明人總算鬆了一口氣,作為一名非戰鬥人員,與上位遊俠硬碰硬,可並非一個明智的決定。


    院子門口有兩名哨兵,除此之外再無守衛。他繞著院落轉了三圈,就是為了確認這一點。借助一棵小樹墊腳,他如遊魚般爬上牆頭,然後悄無聲息的滑了下去。


    依舊無人發現。


    他摩挲著手上的銀戒指,從中抽出一根極細的金屬絲,三撥兩弄,門鎖就喀擦開啟。在此之前,聰明人早已用手捂住了鎖身,以免這輕微至極的聲音,被哨兵聽到。


    伸手按在門上,淺淡的氣勁湧出,將門緩緩抬起半分。如此一來,門軸發出的摩擦聲,就會降低到極致。


    進門之後的第一件事,以同樣的手法推開窗戶,然後藏起鎖來,重新關緊房門。這樣的話,主人縱使回來,一時間也很難發現門被撬開,而虛掩的窗戶,將是逃生時的最佳退路。


    他是聰明人,也是個聰明的小偷。


    聰明的小偷不僅思慮周全,而且目光毒辣。從進門到得手離開,中間絕對不會超過半分鍾。


    可他進門之後,卻驀然一愣,這一愣神的工夫,好幾秒鍾就滴滴答答的消逝了。


    聰明人很少會驚訝,但他真的沒想到,對方會把如此珍貴的東西,擺在客廳的正中央。


    "莫非是...偽造品?"這是聰明人的第一想法。但隨即,他自己否決了這一點。


    偷竊是一門複雜的技術,考驗小偷各方麵的綜合素質。所以聰明人懂些武技,也懂些魔法,那枚巨蛋上的魔法波動,是絕對不會騙人的。


    不能浪費時間,時間不僅是金錢,還是生命。他輕手輕腳的上前,又摩挲了銀戒指幾下,抽出一個灰色布料的口袋。他這枚戒指,居然是一件罕見的空間法器。


    將龍蛋兜頭一裝,他調頭就走。灰布袋在夜色中微微一蕩,居然和聰明人一樣,消隱了形跡。


    不得不說,這是一口聰明的布袋。


    "回去數錢咯!"聰明人在內心中歡呼了一小下,轉身推門的瞬間,院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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