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林城上,戴著皮盔的小隊長,打量著逐步靠近城牆的盾兵,心中犯起了嘀咕。


    一方麵,他可以確定,對方絕對不是來攻城的。沒有登城梯,沒有撞錘,除非他們個個都是上位武者,才有可能對己方造成威脅。不過那樣的話,將他們投入主攻點不是更好,又有什麽必要聲東擊西呢?


    莫非,這些家夥昏了頭,走錯方向了不成?小隊長如此想著,看他們越過壕溝,停在了城牆腳下。


    "隊長,怎麽辦?"旁邊一名士兵湊上前來,低聲問道。這段城牆,是歸他們小隊負責警戒的。


    "還有幾根滾木?"小隊長隨口問了一句,由於弓箭手大都被調走,他們能做出的應對並不多。他打算扔下去些滾木礌石,也好對上司有個交代。


    "剛才被東三營的弟兄搬走了,他們那邊打的正激烈呢。"那名士兵撓撓頭,他連基本的皮甲都沒配齊,還戴著木桶改造的頭盔,看上去滑稽異常。事實上,西林接近半數的士兵,都是臨時招募而來,僅僅培訓了如何持槍刺擊,就被趕上城牆充數。


    小隊長一眼掃過去,那一堆帶把手的滾木蕩然無存,就連石塊都所剩無幾。他苦思片晌,揮手下令道,"扔石頭。"


    於是,除了零星的箭羽之外,城牆上的士兵開始投下石塊,這也是西林守軍做出的所有反應。


    說實話,這些新兵的準頭並不好。加上"火神之怒"的戰鬥小組間,保持了一定距離,因此成效甚微,但傷亡卻也在所難免。


    上百斤重的落石砸下絕非兒戲,重裝騎士們將塔盾斜著立起,緊貼城牆,方才能勉強頂住。不過巨大的衝擊力,還是讓他們虎口滲血,喉嚨發甜。幾名反應稍慢的戰士,被砸的盾牌脫手,更多的石塊落下來,他們慘叫著倒地不起,瞬間血肉模糊。


    "快!"剩下的戰士相互催促著,迅速行動起來。手持鐵椎的戰士,在小組中實力最強。他們在城牆上奮力開鑿,其中幾人身上,更是有氣勁繚繞。


    這種微乎其微的破壞,不會引發神術陣的反應。碗口大的小孔,遠遠達不到危險的程度。由於每個人的實力不盡相同,所以孔洞的深淺也有所差別。在一番努力之後,城牆底部半人高的位置,出現了三十餘個小孔,一字排開,間隔均勻。


    為了保證陣盤的破壞力充分發揮,激發時間必須一致。一名"火神之怒"的戰士,冒著威脅從塔盾後探出身來,遙遙揮動號旗,向傭兵團本陣通報情況。三十幾名手持陣盤的戰士,同時向北看去,等候最終的指令。


    "稟告團長,他們已經做好準備。"眼神敏銳的弓箭營統領,稍一分辨,立即匯報道。


    阿萊格裏思忖片刻,低聲吟唱數聲,輕輕彈動手指。


    一道焰火,竄上去十米高,旋即砰然炸開。


    ******


    "隊長,隊長,他們跑了。"一名士兵擦了把汗,指著城下,大聲嚷道。


    "跑了?"小隊長扶住皮盔,伸長脖子張望,不由滿心驚訝。那些家夥,果真在井然有序的撤退,他們在城牆下呆了一小段時間,居然又跑回去了。這到底是搗什麽鬼,在危機四伏的戰場上進行一場折返跑,難道很有意思嗎?


    "都停下吧!"小隊長疑惑的搖了搖頭,轉身下達命令。管這些幹嘛,在自己的英明指揮下,我軍成功打退敵人的一波偷襲,這才是報告上應該出現的內容。


    ******


    "三分鍾,你能跑多遠?"阿萊格裏問旁邊的迪奧斯。


    "如果沒有盔甲,全力衝刺的話,兩到三裏路吧,"迪奧斯沉吟道,"你問這個做什麽?"


    "你跑的倒是蠻快的,"阿萊格裏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吩咐道,"三分鍾後,陣盤就會發動了。"


    "埃伯特那邊,似乎沒有任何準備。"迪奧斯瞥了一眼指揮台的方向。


    "就連我自己,也沒有十成把握,尤其是聽你說過,城牆上有鐫刻的神術陣之後,"阿萊格裏輕聲道,"但如此好的時機,最好不要錯過。"


    "放心吧。"迪奧斯戴上頭盔,翻身上馬,高聲喝令。嚴陣以待的傭兵團士兵,列為衝鋒陣型,兵鋒直指西林郡城。


    不遠處的指揮台上,埃伯特眉頭微皺,詢問道,"阿萊格裏伯爵,這是想幹什麽?"


    納奇尼王知道答案,不過並沒有明說。若是阿萊格裏真能攻破城牆,他也不介意將破城首功,劃到其名下。正因為此,他才沒有命令埃伯特調兵遣將。


    "如果是將軍你,想要在一天之內攻破此城,需要多少兵力?"納奇尼王笑笑,隨口問道。


    一邊緊盯著阿萊格裏的動靜,一邊估算著麾下精銳的傷亡,埃伯特搖了搖頭,直言道,"王上,這不是兵力多寡的問題。"


    "是啊,隻有在城池攻防戰中,兵力上的差距,才體現的最不明顯,"納奇尼王遠望著那數十個戰鬥小組快步撤回,歎道,"郡城也就罷了,伊恩不過二十三郡而已,可那成百上千座城堡和小城,委實令人頭痛至極。"


    埃伯特張張口,沒有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逃出弓箭手的射程之後,"火神之怒"的戰士們幹脆扔下沉重的盾牌,撒腿就跑,像是一群受驚的兔子。


    "且讓我們看看,魔法,究竟能做到什麽程度。"納奇尼王說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話,緊緊盯著那段空曠的城牆。


    "王上,還是停止進攻吧。"埃伯特諫言道。眼看自己手下的戰士,義無反顧的衝上城頭,轉瞬就變成屍體落下來,他心中猶如在滴血一般。


    "雖然不清楚阿萊格裏伯爵的謀算,但他抵達前線不過兩天,又怎麽會有扭轉戰局的能力——"眼見王上沒有應答,埃伯特咬咬牙,鼓起勇氣陳述理由。


    話音未落,就被打斷。


    火光衝天,巨響如雷。土石飛揚中,那一段近百米長的城牆,整個的炸裂開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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