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維拉,可能是大陸上最憋屈的都城。


    論市民數量,論城市規模,論繁華程度,它都可以躋身一線城市之列。但因為聖城的存在,塞維拉隻能屈居第二,很多時候甚至被世人忽視,認為伊恩公國的首都是蘭肯,真是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


    但在"列王之戰"中,它卻煥發出了別樣的光彩。斯諾頓與光明教廷,圍繞著這座堅城,展開了長達數月的鬥智鬥勇,而最終的結果,卻讓人感到啼笑皆非。這場戲劇性的攻防戰,由此成為戰爭史上的經典案例。


    九月十二日夜,斯諾頓南征軍抵達塞維拉城下。隨後的三天裏,他們紮下營寨,搭建木樓,拚裝投石車與登城梯,做好了攻城的萬全準備。


    九月十六日,在騎士部隊肅清周邊區域的同時,中路軍開始進行試探性攻擊。


    塞維拉城延伸出來的兩座堡壘,一座名為"英勇",一座名為"榮耀",就像一左一右兩個拳頭,威脅著試圖攻城的敵人。它們高聳堅固,擁有廣闊的扇形火力範圍。攻城的斯諾頓士兵,完全暴露在投石車與床弩的射程中,死傷慘重,每次都無功而返。


    "必須摧毀這兩座堡壘,否則根本無法接近城池。"在第二次參謀本部會議上,卡特羅曼提出了這個迫在眉睫的問題,以供大家討論。


    "很難,"年約六十的軍部老參謀長,撫摸著自己頷下的胡須,緩聲道,"根據目前所得的情報判斷,堡壘城牆,高約三十到四十米,光滑陡峭,難以攀登,其底層更是完全填實,攻城槌也無法擊破...而且,那裏的神術陣似乎格外堅韌,投石車的密集攻擊都毫無效果,除非出動達維德子爵,或者比拉諾奧大師,說不定才能尋覓得些許勝機。"


    "比拉諾奧大師無法參戰,"卡特羅曼搖搖頭,解釋道,"他要布置法陣,阻撓聖白之塔的遠程幹涉。"


    "那就隻剩下達維德子爵了,"老參謀長沉吟道,"巨龍騎士配合地麵部隊,應該能伺機攻占其中一座堡壘。"


    其他幾名中老年參謀,同時點頭讚同。雖然不想過早的暴露帝國底牌,但如果想盡快攻下塞維拉城,就必須全力以赴。


    "有一點,還需要注意,"一名青年參謀,出言提醒道,"像這種堡壘,肯定對此類情況有所防範,鑒於其底層已經填實,唯一的可慮之處就是上方的攻擊,所以我推斷,堡壘的頂層與下層是隔開的...而巨龍騎士,恰恰無法進入堡壘內部作戰,敵方卻可以通過廊道源源不斷的支援,那時候我方後力不濟,敗退的可能性很大。"


    "這隻是你的臆測,"旁邊麵相刻板的中年參謀哼道,"並沒有確切證據,說明堡壘的上層是隔開的。"


    "有備無患,總是好事嘛,"老參謀長笑著,和了一把稀泥,"在製定攻城計劃的時候,可以將這種情況考慮在其中。"


    "我的意思是,不能擅自攻打堡壘。"青年參謀直截了當的反駁道,根本沒顧及前輩的臉麵。


    "照你這麽說,這塞維拉城也不用攻了吧?"老參謀長的臉色,瞬間拉了下來,不冷不熱的刺了一句。南征以來,參謀部中的青年武官飛速躥升,甚至開始參與到最高層次的軍事會議中,這讓那些老資曆們,感受到了莫大的威脅。兩者之間的對立情緒,也愈來愈濃烈。


    果不其然,幾名青年參謀,同時出聲支援自己的袍澤。而中老年參謀們,也紛紛開口發言。一時間,帥帳中吵成一團,而好笑的是,本應老成持重的一方,居然強烈要求發起攻擊,而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卻表示要謹慎行事。


    "好了,"卡特羅曼眉頭輕皺,製止道,"都別吵了。"他的聲音並不大,卻像是蘊含著魔力一般,帳中諸人同時覺得心頭一悸,立即乖乖的閉上了嘴。


    "堡壘,是一定要攻打的,王上任命我為前線總指,可不是為了混日子,"傳奇武者站起身來,沉聲下令道,"諸位,製定進攻計劃,派遣精兵強將..."注意到青年參謀們欲言又止的模樣,他思忖片刻,補充了一句,"為了防止你們所說的情況發生,我將與達維德子爵一起,參與此次攻城作戰。"


    ******


    參謀部的職責,概括起來隻有三點。戰前確定行軍路線,戰時製定作戰計劃,戰後厘定戰損軍功。


    很簡單,也很重要。


    所以這個部門,一向是斯諾頓軍方勢力的大本營,雖然平時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聲音,但在麵對外敵時,卻會迅速形成統一戰線。可隨著青年武官的崛起,這種格局有了很大變化。他們極力宣揚忠君之道,試圖瓦解軍中派係,縱然暫時收效甚微,但其背後隱藏的深意卻不容忽視。


    然而軍方的三大巨頭,對此沒有任何表示。庫德蘭老將軍即將退休,揣著明白裝糊塗,埃伯特一向忠心耿耿,自然不會插手亂局。至於卡特羅曼,年富力強,精通兵法,加上他傳奇武者的實力,地位無可撼動。可正是因此,他最容易受到上位者的猜忌。


    勝利日變亂之前,在支持納奇尼的武將派係中,卡特羅曼與這位王子私交最淺。所以在調整戰區之時,納奇尼王必須舍棄艾西婭,迎娶卡瑟琳娜,來安撫這位舉足輕重的傳奇戰士。不過看似牢固的姻親紐帶,實際上卻脆弱不堪。勤於政務的獅子王,由於這樣那樣的原因,與王後呆在一起的時間並不多,夫妻二人算得上相敬如賓,卻不能說感情有多麽深厚。


    這次南征,納奇尼王對卡特羅曼委以重任,卡特羅曼也表現的兢兢業業。兩人都在努力向對方表達自己的信任,想要聯起手來,共同建立不世功業。


    可問題是,當他們如此做的時候,內心深處,其實已經產生了一絲懷疑。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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