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諾頓大營前,可憐的莫德西奇,硬生生熬成了一塊"望夫石"。


    此次塞維拉之行的知情者並不多,他就是其中一個,也是納奇尼王臨時起意親自前往時,指定留下來主持大局的人。


    可問題是,如果斯諾頓君王離奇失蹤了,就憑他一個小小的掌印官,又如何壓住群情激奮的南征軍將領呢?


    "回來啊,你倒是快回來啊..."莫德西奇來回走動,口中喃喃念叨。若是一切順利,納奇尼王應該在淩晨四五點歸來,神不知鬼不覺,誰也不知道他曾經興致大發,夜遊塞維拉城。然而一個上午過去了,一個下午也過去了,納奇尼王依舊沒有露麵,所幸軍中日常事務,都是由統帥部處理,因此還能勉強搪塞過去。


    可一天兩天好說,王上一直不回來咋辦?莫德西奇頭痛異常,開始後悔自己當時,為何不拚死阻攔納奇尼王以身犯險。


    "備馬,去城南。"遠遠瞟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莫德西奇急忙吩咐道。中路軍大營中,隻要他不說,膽敢主動問起納奇尼王的人沒幾個,而前線總帥卡特羅曼,則毫無疑問擁有這個資格。


    倉皇逃離的王廷掌印官,很快抵達了城南的陣地。由於長時間的燈下苦讀,他的視力並不好,努力分辨了一番城頭上的景象,卻什麽都沒看清。


    "你幫我看看,從西邊數第七座城樓上,有幾麵旗幟?"終於,莫德西奇放棄了,他側頭詢問身旁的衛兵,在馬上等,很急。


    "回大人,共有三麵,"一頭霧水的禁衛軍戰士,很快就給出了答案,"除了伊恩公國的王旗,以及教廷部隊的軍旗外,還有一麵應該是守城部隊的將旗,徽章圖案是半月和交叉的銀色長劍。"


    "順序呢?"莫德西奇追問道。


    "從左往右,依次是將旗,軍旗,王旗。"衛兵盡職盡責的答道,雖然他不明白,這位王上的寵臣,究竟是在搞什麽鬼。


    "一切平安麽..."根據旗幟數量和順序的排列組合,比照事先約定好的暗號,莫德西奇解讀出了其中蘊含的簡單信息。


    但一切平安的話,為什麽還要在城內逗留呢?


    莫德西奇很不解,但是他毫無辦法。況且納奇尼王出事的話,塞維拉城不可能如此沉寂,所以他隻能暫且放下心來,耐著性子等待。


    "掌印官閣下。"淡然的聲音響起,卡特羅曼緩步而來,想要靠馬匹甩開傳奇戰士,實在有些想當然了。


    "卡帥。"莫德西奇翻身下馬,恭謹的施禮道。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卡特羅曼揮手屏退衛兵,緊緊凝視著他,口唇微動,氣勁包裹著聲音,送至對方耳邊,"王上,去哪裏了?"


    莫德西奇苦笑一聲,走到他身旁,將來龍去脈輕聲講述了一遍。


    "真是胡鬧,"卡特羅曼低哼一聲,指責道,"你就沒有阻止嗎?"


    "王上執意而為,我阻撓會有用嗎?"莫德西奇無奈的回道,他說的是實話,納奇尼王行事果決,一旦下定決心,就不會輕易改變。


    "我今夜潛入城內,必須保證王上的安全。"卡特羅曼一向奉行"行動至上"的原則,直截了當的提議道。


    "卡帥,萬萬不可,"莫德西奇稍一思忖,就搖頭勸道,"既然知道您在軍中,光明教廷必然針對傳奇戰士做出了布置,您的行蹤一旦為守軍所察覺,必然會導致事態的進一步惡化...那樣的話,王上的安全反而更難保證。"


    "那你說,該怎麽辦?"卡特羅曼問道。


    "按兵不動,至多五六天,王上就能安然無恙的歸來,塞維拉城也將指日可破,"莫德西奇答道,"我們要做的,是保證一切如常,以免引起敵軍注意,這...還需要卡帥您的協助。"


    "我會配合你,"卡特羅曼轉身離去,聲音冷厲如刀,遙遙飄到他耳畔,"但若是王上有何不測,你也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


    時間,過去了一天。


    還剩下六天。


    憋在一座荒涼偏僻的小院裏,被限製了人身自由,無論如何都不是多麽美好的體驗。不過從另一方麵講,這種危機四伏,偏又寂寞無聊的感覺,也算是獨一無二的人生經曆了。


    藏在敵方主城的核心地帶,周圍是近二百萬塞維拉民眾,以及數十萬教廷士兵,他們每人吐一口唾沫,納奇尼王與阿萊格裏兩人,都有淹死的可能性。


    可他們所麵對的,卻恰恰是一座廢棄多年的幽靜院落,雜草叢生,樹木蔥鬱,長久沒有換水的池塘裏,漂浮著厚厚一層綠藻,以及幾片營養不良的睡蓮。


    "王上,這裏麵真的有魚?"看著納奇尼王折下樹枝,做了一根簡陋的魚竿,阿萊格裏不禁好奇的問道。


    "噓,"納奇尼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糾正道,"叫我納喬,咱們現在可是來投奔大公殿下的遠房親戚,唔...好像是來自西林郡的卡文斯男爵家族,對吧?"


    "沒錯,"阿萊格裏無奈的點了點頭,"納喬公子,您這是要釣魚嗎?"


    "阿裏巴巴大師,可是在您的保護下,我才能逃入塞維拉城的,"納奇尼王一本正經的調侃道,"所以,您的語氣不能如此客氣,以免暴露咱們的真實身份。"


    阿萊格裏撇了撇嘴,剛想回話,卻看到納奇尼王霍然起身。


    "怎麽了?"阿萊格裏以口型問道。


    "有腳步聲,"納奇尼王輕聲答道,旋即補充了一句,"不是尤比亞諾。"


    阿萊格裏的表情,也變得慎重起來。他將手伸出袖外,五指虛攏,中間懸浮著一小團火焰,做好了應戰的準備。


    "是個女子..."納奇尼王側頭聆聽片刻,斷定道。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他雙眉輕皺,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樹枝。


    由於曾經出過人命,這片區域荒廢已久,人跡罕至。伊恩大公將他們安排在這裏,正是出於保密的目的,可如今,怎麽會有人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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