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興曆三年十月下旬,伊恩西北戰事,逐漸塵埃落定。


    除了某些偏遠地帶的山城,其他區域盡數落於斯諾頓南征軍之手。但就是剩下的這些小城,大大拖延了各路兵馬的步伐。它們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可攻打價值卻不是很高,恰似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


    不過隨著"火神之怒"進駐中路軍大營,很多人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了過來。


    要是有這支部隊協助,攻下那些城牆單薄的山城,還不是手到擒來?


    於是就在阿萊格裏離開之後的第三天,一紙調令,發到了"火神之怒"的營地。


    帳中,擔任臨時主官的達爾尼昂,草草瞟了一眼,就將之拋到案上,根本沒有回複的打算。


    "統領大人,請簽名蓋印,我好帶回去向統帥部複命。"身背小旗的傳令官,恭聲請求道。


    "我不是統領,"達爾尼昂幹脆的答道,"統領執行公務,外出未回。"


    "若是阿萊格裏統領不在,由副統領阿多斯軍尉暫代,"傳令官抬頭瞟了他一眼,提醒道,"文書附注第二條,對這種情況有具體規定。"


    "唔..."達爾尼昂眉頭輕皺,急劇思索應對之策。雖然不知道要被調到哪裏,但毫無疑問,是有人暗地運作,試圖利用"火神之怒"搶奪軍功。這種為他人作嫁衣裳的事情,他是一點也不感興趣的,而阿萊格裏事先的吩咐,應該也是針對這一點而發。


    "阿多斯軍尉?"傳令官見他良久不語,出言催促道,"請盡快接收軍令。"


    "我問你,"達爾尼昂指著案上的文書,詢問道,"攻打聖伊馬斯河北線的,是中路軍哪支部隊?"


    "包括...第三軍團一部,''橫刀營'';大部,以及二線軍團的數個師團。"傳令官想了想,不確定的回答道。


    "那這支部隊的統領,是誰?"從軍隊的組成中,沒發現什麽端倪,達爾尼昂繼續追問道。


    傳令官臉上,明顯露出一抹遲疑之色,片晌之後,方才低聲答道,"是...達維德將軍。"


    "喲,那家夥還是個將軍?"達爾尼昂為之一愕,旋即笑了出來。若是其他人還有一絲可能,但達維德麾下,他是堅決不會去的。些許軍功還是小事,但若被其從背後捅上一刀,以"火神之怒"的現狀,怕是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難以恢複元氣。


    "由於軍功彪炳,達維德子爵已經被擢升為牙將,"傳令官解釋道,"王上親自命他率軍南下,負責聖伊馬斯河北線一應戰事。"


    聽出來對方話中,隱隱有以勢壓人之意,達爾尼昂低哼一聲,也不多話,徑直往營帳門口走去。


    "軍尉大人?"傳令官趕忙伸手拉住了他,沉聲道,"罔顧軍令,可是忤逆軍法的大罪。"


    "我知道,我知道,"達爾尼昂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反問道,"可軍法中難道有說,簽署軍令之前,不能上個廁所嗎?"


    趁著傳令官發愣的工夫,達爾尼昂扯脫衣袖,掀簾鑽出營帳,不過他行進的方向並非廁所,而是不遠處的王帳。


    ******


    王帳附近,分布著十幾頂方形帳篷,供隨軍文官們辦公之用。


    "''火神之怒'';暫代統領,二等軍尉阿多斯,求見莫德西奇大人。"達爾尼昂停在其中一頂方帳前,自我介紹道。


    與其他人不同,莫德西奇的辦公帳篷,是與王帳連為一體的,其間有通道相連。事實上,在大多數時候,他都是直接在王帳中輔佐納奇尼王,所謂的辦公場所,不過是一個幌子而已。


    比如現在,莫德西奇就身處王帳之中,與他同在此處的,還有前線總帥卡特羅曼。


    一名衛兵快步走進營帳,在莫德西奇耳畔低語幾句,當然了,以傳奇戰士的敏銳感官,這些話是逃不出其雙耳的。


    "我知道了,你讓他在帳外暫候片刻,"莫德西奇揮手屏退衛兵,轉頭看向卡特羅曼,"卡帥,''火神之怒'';的阿多斯軍尉,有事找我。"


    "你準備,如何處理?"卡特羅曼抿一口茶,似笑非笑的望著他。


    "嗯?"莫德西奇眸中,掠過一抹訝色,"卡帥的意思是?"


    "這事,你就不要插手了。"卡特羅曼放下茶杯,站起身來,淡然說道。


    "可王上臨行前..."雖然他說話就像在打啞謎,但轉瞬之間,莫德西奇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竅。年青官員麵色一急,剛想勸說一二,卡特羅曼卻出言打斷了他,"王上那裏,自有我來擔待。"


    莫德西奇頹然一歎,搖頭不語。


    "別忘了,隻剩下三天期限了。"卡特羅曼拋下一句,轉身走出王帳。達爾尼昂正在旁邊等候,見是他出來,連忙退後幾步。


    "別躲了,"卡特羅曼大踏步走到他身前,略顯不滿的問道,"你不是不願參軍嗎?出爾反爾,可並非男兒本色。"


    "見過元帥大人。"達爾尼昂老老實實的行了一個軍禮,不敢辯解。他認識卡特羅曼,甚至要早於阿萊格裏,當時對方還主動招攬過他,卻被其婉言拒絕了。


    從安藍動亂,到斯諾頓南征,其間種種,真是令人感慨萬千。


    "算了,"卡特羅曼懶得多言,他凝視著達爾尼昂,不容拒絕的命令道,"無論如何,統帥部的軍令,必須得到執行..."見對方悄悄瞅向王帳方向,卡特羅曼又補充了一句,"別指望莫德西奇,他隻是王廷掌印官,管不了這麽寬。"


    "是。"聞聽此言,達爾尼昂挺身應道,毫不猶豫,立即調頭返回營地。


    "倒是爽利。"望著他的背影,卡特羅曼頗為可惜的搖了搖頭。如此人才,卻投靠了那個阿萊格裏,實在有些暴殄天物。


    "卡帥..."恰在此時,達維德偷偷摸摸的溜了過來,小聲喊道。


    "事成了,"卡特羅曼瞥了他一眼,輕聲道,"不論你用什麽辦法,盡量控製或者分化這支部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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