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雕欄畫棟的三層木樓,運用了挑空的複式結構,中間設有圓台,二三層雅間的賓客,可以憑欄觀賞台上美姬的輕歌曼舞。


    而退一步,又可放下垂幔,擁有自己的獨立空間,左擁右抱,縱情享樂。


    羅涅若公爵進得此間,隻覺脂粉香氣撲麵而來,他微哼一聲,輕柔氣勁將之盡數推開,然後在老媽子的指引下,行到三樓正中的隔間門前。


    而這一路上,他居然看到了不少熟麵孔,都是朝堂上衣冠楚楚的高官同僚。


    "你來了?"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隨即訓斥道,"還愣在那裏幹什麽?"


    "學生見過老師。"羅涅若無奈的搖了搖頭,推門而入,躬身一禮。


    "坐,坐。"白發蒼蒼的阿蘇林連聲招呼道。他身材矮小,臉上皺紋橫生,還有一個紅通通的酒糟鼻子,隻是手臂格外的長,就像一隻長臂猿猴。


    "老師來索菲亞,怎麽也不知會我一聲?"羅涅若坐在他對麵,順口問道。


    "通知你?"阿蘇林仰頭,將杯中殘酒一飲而盡,舒服的打了個酒嗝,方才哼道,"老子不願意住在你那裏,一點意思也沒有,難道不行嗎?"


    他左右兩側,皆陪著一名美貌女子,此時偷眼瞧著羅涅若公爵,眸中異彩漣漣,似乎能滴出水來。與身旁這個糟老頭子相比,清雋高貴的中年貴族,更能引發她們的興趣。


    "就算是他付錢,你們也不用如此見異思遷吧?"阿蘇林頓時就不滿了,他雖然年過七十,但不聾不瞎,感官依舊敏銳至極。


    "老爺哪裏話..."兩名女子嬌聲纏住他,一個倒酒,一個奉菜,極盡殷勤。老頭子高興的哈哈大笑,趁機上下其手,不亦樂乎。


    "老師,"羅涅若苦笑一聲,岔開了話題,"聽說您又收了一名學生,可在此處否?"


    "當然在,"阿蘇林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古怪的笑道,"你聽。"


    出於對老師的尊重,羅涅若刻意收束了體內的氣勁,此時功聚雙耳,果然聽到旁邊的隔間內,傳來一陣**********真乃名師出高徒,老師還在醞釀感情,學生就已經提槍上陣了。


    "馬斯圖爾,你個兔崽子還沒完事?"阿蘇林大聲喊道。


    "閉嘴,老頭子!"一個油腔滑調的聲音傳來,其中還夾雜著女子的呻吟。


    "你師兄來了,快給老子滾出來。"兩人的嗓門,一個比一個大。


    "馬上...馬上就好。"馬斯圖爾一邊喘息,一邊回答道。


    聽著這番對話,羅涅若的嘴角莫名一抽。見桌上有一壺無人問津的花茶,他正欲伸手去拿,侍立在旁的女仆立即走上前來,躬身為其斟滿。


    "多謝。"羅涅若很有修養的點了點頭,隨手拋給她一枚金葉子。


    "喂,你還有金子沒?"見他出手闊綽,阿蘇林眼前一亮,趕忙追問道。


    "怎麽了?"羅涅若從懷中掏出所有的金葉,大約有七八枚,他並不喜歡帶太多金錢在身上。何況在索菲亞城,僅憑鬱金香公爵這個名號,他就足以暢通無阻了。


    "不多,但也勉強夠用了。"阿蘇林嘟囔了幾句,雙手虛罩,隔著兩米多寬的圓桌,一股柔和的氣勁,遙遙探了過去。


    羅涅若微微一笑,手掌攤開,一枚枚金葉就如同生出了翅膀的小鳥般,在他掌心上方盤旋飛舞。


    "切,你這小子..."阿蘇林不屑的哼了一聲,氣勁驟然凝聚成刃,橫斬而過,試圖切斷金葉與羅涅若手掌之間的聯係。


    兩人隔著餐桌相互較勁,你來我往,勁風激蕩。"劍聖"是一門久負盛名的傳奇傳承,迅疾如電,來去如風。但在晉升傳奇之後,劍聖們在絕對的速度之外,又能保持優雅的氣度,從而徹底掌握"快"與"慢"的真諦。


    房間中的其他人,就看到餐桌上空,七八枚金葉翩然舞動,時而投向阿蘇林那邊,時而飛往羅涅若那一側,但基本上,保持著勢均力敵的狀態。


    這個小遊戲,整整持續了半刻鍾,直到隔間中傳來一連串急促的呻吟,師徒二人方才相視一笑,各自撤去氣勁。在金葉墜落的工夫,一名上身赤裸的青年男子從隔間內走出,信手一招,它們便紛紛揚揚的飛了過去。


    "謝師兄打賞。"青年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旁邊的女仆走過來,為他披上藍底白紋的華貴外袍,看起來就像是哪家貴族的浪蕩子。


    馬斯圖爾年約二十四五,容貌英俊非凡,身材如雕塑般健美,隻是長眉上揚,總給人一種倨傲之感。他笑嘻嘻的坐在餐桌一側,甩了甩晚霞色的紅發,抱怨道,"老頭子,你催什麽催,我還沒盡興呢。"


    "閉嘴!"阿蘇林惡狠狠的訓斥了一句,轉向羅涅若問道,"你看看,這小子還行吧?"


    羅涅若細細的打量了一番,見他渾身上下氣勁勃發,竟然抵達了上位巔峰境界,不由點頭稱讚道,"師弟天賦卓絕,在我之上。"


    聞聽此言,馬斯圖爾得意洋洋,對這個師兄的好感,蹭蹭上漲了一大截。


    "他天賦還算可以,但你也不必過謙,"阿蘇林擺了擺手,講述道,"咱們劍聖一門傳承數千年,驚采絕豔者數不勝數,但真能縱橫大陸的絕世高手,無一不是心性超拔之輩...就拿你來說,二十八歲晉升上位,隻能說稀鬆平常,可三十三歲抵達上位巔峰,三十七歲就邁出最後一步,躋身傳奇之列,讓我這個當老師的,也與有榮焉。"


    "是老師您教的好。"想起跟隨他學劍的日子,羅涅若感慨萬千,舉杯以示敬意。


    "反觀這小子,飛揚跳脫,四處尋釁生事,拈花惹草..."阿蘇林的手指,差點戳到馬斯圖爾額頭上,挨個數落著他的缺點。


    "都是老師您教的好。"馬斯圖爾權當沒聽到,自斟自飲,幾杯酒下肚,方才學著羅涅若的語氣,慢悠悠的來了這麽一句,差點把阿蘇林給噎死。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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