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那胖子說的粗魯,馬斯圖爾麵色一寒,就欲發作。羅涅若忙伸手按住了他,低聲道,"我來。"


    "既然一號雅間不再加價,那麽最後勝出者,就是九號雅間的貴客。"原來是個縮卵的懦夫,司儀少年心中鄙夷,他最討厭沒有卵蛋的家夥了,當然,除了自己之外。


    "小子,不帶錢就來逛窯子,你還真是天真呐。"那胖子酒意上湧,還在像勝利者一般炫耀。他是來自海濱城市塔蘭托的大鹽商,家財萬貫,正在宴請幾位宮內省的高官,準備將生意發展到王宮裏麵去。


    他並非魯莽之人,但今日心情愉悅,多喝了幾杯,再加上同席者都說那小子不是什麽大人物,行事也就放肆了些。


    "快把她送過去。"台下的管事輕聲吩咐道,剛才迎客的老媽子,悄悄告訴了他一些事情,讓他巴不得立刻堵住那些家夥的嘴。


    美豔不可方物的尤卡麗,居然落入此等粗人之手,賓客們頗覺可惜,但總算看了一場好戲,所以他們一邊交頭接耳,一邊心滿意足的坐了回去。


    但好戲並未完結,一號雅間那邊,突然傳來一聲"且慢"。


    "貴客,都曲終人散了,還有何事?"現在就連擔任司儀的少年,也覺得他們是在無理取鬧,語氣中帶上了薄薄的譏誚。


    "我想再競一次價。"羅涅若淡然說道,隔著一層垂幔,也無人認出他來。而就算與他同朝為官者,也皆知鬱金香公爵不涉風月,壓根沒將其聲音往那方麵聯想。


    "這..."司儀少年神色遲疑,樓中可沒有這種先例。


    "你們和爺我卯上了是吧?"反倒是九號房的胖鹽商,不樂意的罵道,"那爺就和你比一比..."他招手命仆從遞上一具錦盒,從中取出兩枚通體瑩白的夜明珠,放在花籃之中,推手滑了下去,同時叫囂道,"美人配明珠,輪到你們了!"


    "九號雅間貴賓,出價夜明珠一對,價值...很高。"還沒等管事鑒定,司儀就搶先開口道,不過說到價值的時候,卻卡了一下,他接受的培訓到"主持"為止,並未涉及"估價"課程。


    但無論如何,一對夜明珠的價格是不菲的,幾千枚金幣都不一定能買到。而且這也是一種極為珍稀的附魔材料,在水、風兩係魔法中都大有用處。


    "師兄,你這是..."馬斯圖爾望向羅涅若,見他冷哼一聲,解下了腰間所配的刺劍。


    標準的三尺三寸長度,劍刃細窄,如玫瑰花的毒刺。這把劍的名字,是"明日黃花",前半截就像初雪般潔白,後半截則是鬱金香的明黃,劍柄與護手構成完美的半弧,挑起的劍鍔如花蕊綻放。


    羅涅若將刺劍橫置籃中,順手一推,花籃便滑落到舞台之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號雅間的貴客,出價長劍一柄,價值——"還算敬業的司儀,又卡住了。沒辦法,管事就在台下,拚命的衝他使眼色,比口型,少年分辨了半天,終於照葫蘆畫瓢,念了出來,


    "價值...連城。"


    ******


    "憑什麽?"不知死活的胖鹽商,猶自在罵罵咧咧。但周圍無人響應,就連同席者,都下意識的側開了身子,用一種憐憫的目光望向他。


    看到"明日黃花"的一刹那,絕大多數賓客,頓時明白了一號雅間中人的身份。若是鬱金香公爵的名頭,還不夠響亮的話,那麽布亞達三軍次帥,禦林軍總教習呢?


    再不然的話,傳奇武者,劍聖羅涅若呢?


    "他一把破劍,憑什麽和我的夜明珠相比?"胖鹽商不忿的叫嚷道。話音未落,旁邊一位黑須黑發的官員,一把將其扯了回去,隨即走到欄杆前,向一號雅間的方向拱了拱手,賠禮道,"他酒後失言,還望大人贖罪。"


    羅涅若也不開口,隻是掀開垂幔,左右掃了一眼。滿樓賓客見他現身,同時躬身施禮,以示敬意。作為布亞達帝國唯一的傳奇強者,羅涅若公爵地位超凡,號召力甚至要強於國王安諾比二世。


    羅涅若微一點頭,放下垂幔,自顧自的走回餐桌前。他餘威猶存,那些賓客,再也不敢大聲喧嘩,連談笑聲都低沉了幾分。管事更是乖乖的將那柄刺劍,以及尤卡麗,盡數送到了一號雅間。


    "師兄,"見此情景,馬斯圖爾目瞪口呆,趕忙湊了過來,巴結道,"老師太不靠譜,我以後,可就全仰仗師兄您了。"


    "什麽叫我不靠譜?"阿蘇林大怒,揚手就將啃了一半的羊腿扔向他。


    馬斯圖爾嘿嘿一笑,伸出食指,在疾飛而來的羊骨上輕輕一點,那羊腿便陡然拐彎,精準的落回了阿蘇林麵前的餐盤中。


    "你這個小兔崽子,不願意跟著老夫,就給我滾!"阿蘇林笑罵一聲,旋即板起臉來,叮囑道,"要想邁出最後一步,生死之間的磨練必不可少...你且隨你師兄去,他會幫你安排曆練之事。"


    "這...太急了點吧。"馬斯圖爾偷偷瞥了門口的尤卡麗一眼,胯下蠢蠢欲動。這姑娘剛送到,他還沒來得及享受。


    "也罷,"羅涅若笑了笑,起身說道,"明晨你來我府上,具體何事,到時再說。"


    "事不宜遲,還是連夜出發比較好,"可阿蘇林,卻鄭重其事的否決道,"兔崽子,別磨蹭了,快跟你師兄走吧。"


    "老頭子,你不會是想支開我,然後..."馬斯圖爾狐疑的望向他,省略的後半句話,其意不言自明。


    "閉嘴!"阿蘇林順手從身後撈出一個長條包裹,扔了過去,悶聲道,"送你的。"


    馬斯圖爾打開包裹,見是一柄形製古樸的長劍,漆木為鞘,雕玉為柄,約有三尺五寸。他緩緩拔出劍刃,一股寒氣撲麵而來,滿室清光激蕩,如長河浩淼,水波流轉。


    "逝水?"羅涅若心中微訝,這不是老師的佩劍嗎?


    馬斯圖爾呆愣片刻,立即將之緊緊抱在懷裏,嘟噥道,"好吧,你連''逝水'';都拿出來了,我馬上就走。"


    "來,姑娘,陪我喝酒。"阿蘇林不再搭理他,色眯眯的招呼尤卡麗,隻是眸子深處,掠過一抹感傷之意。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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