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時日,他已經將山洞之事通知了華山盟的人,叫他們安排過來學習。


    令狐衝便在第一批裏。


    誠然,原著裏的那個角色是有些讓人詬病,但對聞洪卻隻是個參考。


    而且便不能改變嗎?


    若自己都改變不了,那便一掌把腦子給拍進腔子裏,回爐重造去吧。


    再一再二不可三。


    若是有三,直接灰灰了去。


    這令狐衝倒也爭氣,尤其是聞洪時不時便逮著他來練劍,劍術境界增長飛快。


    從一板一眼,到劍招拆解肆意銜接。


    從獨使華山,到五嶽劍術皆全。


    從華山最擅,其餘淺嚐即止,到五嶽輪換,招法隨意嫁接。


    令狐衝原本那經由嶽不群灌輸的思想,那古板的氣宗落後理念被瓦解,就像是璞玉外的那層歲月積累的石殼被衝刷幹淨,露出天資來。


    然後……


    他就被吊打了,從頭吊打到尾。


    令狐衝有天賦是真的,聞洪比他更有天賦那也是真的。


    什麽五嶽劍法,什麽破五嶽招法,什麽神存劍術,什麽東方第一劍……


    聞洪練得雜亂,但練得也精通,遠比令狐衝精通。


    到了今日,種種五嶽劍招都已經是抵達了爐火純青的境界,神存劍術登堂入室,東方第一劍更是小有所成。


    而東方第一劍乃是一門武理極強的劍術武學。


    僅僅是小有所成,其領悟的成果便可加持在種種招法之上,更上一層樓。


    碾壓一個令狐衝,那不是簡簡單單?


    將劍收回鞘中,聞洪道:“你今日又輸了,看來弟子首席的位子依舊是我那徒兒的。”


    令狐衝聽此話,麵露不甘。


    可想至清遠如今的功夫,又露出頹唐之色。


    “聞監院所言不錯。”


    聞洪點頭:“能認清自己,便是好的。收拾收拾,今日我們便出發,去衡山城一趟,快到劉正風邀請我的日子了。


    金盆洗手?


    也不知他腦子是怎麽長的,這樣一亂象頻出的江湖,竟然還要金盆洗手?”


    說著話,聞洪轉身便下了山,隻留下一個令狐衝在那孤身練劍,一如過往那般。


    “我說,之前的提議你同不同意?”


    便在此時,一道聲響在令狐衝耳邊響起。


    他早已是見怪不怪,道:“恕難從命。”


    “你個朽木腦袋。”那聲音有些氣急敗壞,“如今華山劍派都沒了,你還抱著那點破規矩作甚?能把基業拿回來不成?


    不如聽我的,你學我劍法,日後擊敗姓聞的,事後把我放了便成。”


    令狐衝走進那刻著劍法的山洞中,十來個蓬頭垢麵的江湖人被鐵索穿了琵琶骨,跪倒在地,低著頭,束縛兩側。


    其中一個尚有幾分精神頭的,見到令狐衝,頗為激動。


    “是動心了?我這就把劍宗妙法傾囊相授,定能斬了那……”


    “你就是聞監院抓回來的。”


    令狐衝盤腿坐在地上,提個酒葫蘆,灌了一口,道:“我聽六兒說了,那日你劍都被打成了十八截,吐血起碼有半銅盆。


    什麽精妙劍法,都不如聞監院一掌來得實在,你怎好意思吹牛?


    封不平!”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原華山劍派的分裂部分,劍宗傳人封不平,與嶽不群乃是一個輩分的人物。


    曾在深山苦練,創出一百零八式狂風快劍,劍招驚奇,氣勢淩厲,一時間覺得自己已經是天下無敵,便出了山,準備拿回劍宗基業。


    誰成想,剛到華山腳下,便被聞洪給碰上,發現他是這段時間華陰地界幾樁人命大案的犯人,便抓了。


    封不平心想:自己何等人物,能叫一個不及雙十的小道士給拿了?開玩笑!


    又見當時聞洪身邊有數人,其中更是有他視為仇敵的嶽不群,一時怒火上腦,便不留手,殺了上去。


    他很自信,自信的躺到了地上。


    當時一度感覺自己要再轉世投胎了。


    等意識恢複過來,便已經淪為這裏的階下囚。


    與周圍同樣情形的人一交流,發現大多是左道人物,身上背了不少華陰地界的大案。


    還有就是魔教的奸細賊子,人在正道而行魔道事的所謂正道。


    這些人,要麽是嶽不群、風天諭等人出手抓的,要麽便是碰巧被聞洪碰上抓的。


    在聞洪主導之下,整個華山盟為華陰地界考慮,規範華陰江湖,一時間山上人人下山而上山。


    下山時不過一兩人,上山時再拖拽一兩人。


    那拖拽的,都是仗著有些武功在身,便生惡氣而行惡事的貨色。


    這月餘功夫下來,整個華陰地界都知道了華山盟成立,如今是為他們做主了,大部分人皆是心悅誠服。


    不少人更是將家中孩子送上華山,拜師習武。


    這些聞洪那是一概不拒,都交給了清遠,讓嶽不群去協助負責


    新收的弟子,都記在清遠之下的一輩,傳授鬆鶴萬壽拳,行聞洪的修行體係。


    令狐衝喝著酒,瞧著四周的囚犯。


    每一個囚犯前都有一塊黑石刻碑,記錄了其罪行。


    誰誰誰淫辱他人妻女多少人,何年何時,被害者有幾人還活著,幾人以死名青白。


    誰誰誰因金銀打殺了富商一家,三十二口盡數打死,未滿月的稚子更是持劍自下而上,刺個貫穿。


    誰誰誰學魔功,以童男心頭血為引,生前怨氣越重越好,故而拐賣數十男童,皆以殘忍手段殺死取血,或是扒皮,或是熱水澆身,剪刀剪破水泡,鮮血淋漓,或是滾釘床、貫穿刑,叫人看了能連做三月噩夢那種。


    還有那……


    一樁樁,一件件,叫他看得觸目驚心。


    “這江湖上到底是好人多,還是壞人多?”令狐衝捫心自問起來。


    他總覺得江湖不應當是這個樣子的。


    但現實,卻是腥風血雨從未停過,隻是華陰地界便有這等多的慘案,那其餘地界呢?


    “好人?壞人?”


    封不平破口大罵:“這天底下哪有那麽多好人,全他娘是裝的!枉你小子天賦卓絕,這點事都看不透?


    聽我的,隻要劍夠利,能削平天下,這天底下你就是殺人盈野,也能稱自己是好人!


    沒實力,你連個好人都做不得!”


    沒實力連好人都做不得?


    令狐衝隻覺得衝擊的厲害,這與師父平日教導的完全不一樣啊!


    “你……”


    封不平還欲再講些什麽。突然一道指勁點中了穴道,昏睡過去。


    四周的囚徒皆是如此。


    “癡兒啊癡兒,你個朽木腦袋,這都沒參透。要是不平那小子繼續說下去,怕是都能把你給教彎了。”


    “什麽人!”


    令狐衝蹭的站起來,拔出長劍。


    便見一個黃臉的老人在洞門口看著他,身材高大,兩手空空。


    隻是一甩袖子,便把令狐衝的劍給擊落在地。


    “你是叫令狐衝?我們可是有些話要講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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