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洪刀一拋,落在地上,又是濺起血來,將足下人棍的子孫是非根斬了下來。


    “清遠,你照顧這女子,尋他家人去。”


    聞洪吩咐一聲,腳尖一挑,把田伯光這廝整個踢了起來,飛向令狐衝的方向。


    他道:“令狐衝,這畜生我提著髒了手,你便替我拖著,拉去劉府。遠的便不談了,先看看衡山地界,有沒有被這畜生糟蹋了的,若還未尋死,秘密請來。若是以死明節,便把家人請來。


    我留它一口氣,就是叫他們來報仇的,你可不要叫它輕易死了。”


    “是!”令狐衝應道。


    如今劇情大為扭轉,也沒什麽坐鬥事,他跟田伯光也不熟,隻知這是個惡貫滿盈的采花賊。


    渡一道內力過去,護住心脈,避免當場流血而亡,便拖拽蹭地,跟著眾人向劉府而去。


    清遠則是向聞洪拜一拜,帶著那受驚的妙齡女子出了隊伍,去尋家人了。


    一路也無人擋在前麵,烏泱泱一片,又有人拖著個人棍,鮮血淌了一地,猩紅成道。


    城裏的平民百姓要是猜不出這是江湖人,那他們趁早找塊豆腐撞死得了。


    誰敢在江湖人前露臉啊!


    正道的還好,若是邪門歪道,稍生點氣就敢跟你喊打喊殺的,你又打不過人家。極端的,自己反倒是白白丟了性命。


    聞洪倒是正道,還自詡正道魁首。


    可叫不認識的來瞧一眼,這動輒把人削成人棍,拖地而行的,那能是正道所為?


    田伯光?


    那沒事了。


    ……


    劉正風府前,張燈結彩,人來人往。


    有他的幾個弟子在前接應,逢人便是笑臉相迎,高開嗓門,亮人名號。


    通知裏麵的,是多大分量的高人來了,照顧好了。


    “青城山鬆風觀,餘觀主到!”


    門口一劉正風弟子高聲一喊,敞開大門,將大紅衣裳的無須矮子迎進了府內。


    之後,便少見人來。


    幾個弟子便在那閑談起來。


    “這餘觀主是怎麽的了?”一較年長的納了悶,“我前年見過他,雖說矮小些,卻也是個響當當的有髯漢子,今日再見,怎如此娘們?”


    “的確。”有弟子點點頭。


    另有幾個弟子也是覺得有異,還有人講,說餘觀主身上似乎塗了粉,還戴了香囊。


    一年輕左右瞄了瞄,低聲道:“你們沒聽說嗎?”


    “嗯?”眾人問道,“聽說什麽?”


    “前些日子,鬆風觀把福威鏢局並了,江湖有傳言是為了當年林遠圖賴以成名的絕世武功,辟邪劍譜。”


    有弟子恍然大悟:“我道是怎的,餘觀主還學了那殺星的行徑?”


    最開始那年長弟子皺皺眉,疑道:“僅如此?”


    “當然不止。”年輕弟子笑了笑,也不賣關子,“前幾天,有條消息傳遍了大江南北,說是那辟邪劍譜練不得,有大害,所以林遠圖才不傳給後人。


    欲練此功,引刀自宮!這神功可是個造太監的神功誒!”


    欲練神功,引刀自宮!


    簡簡單單八個字,眾弟子隻覺得下身一涼,縮了卵蛋。


    年長弟子不可置信:“那餘觀主?”


    年輕弟子點點頭:“我本來也是不信的,但今日一見,你瞧出男子氣了嗎?”


    “可怕!可怕!”


    眾人連道數聲,便止住了這個讓人發涼的話題,又談起了其他事情。


    有人道:“你說那殺星會來嗎?”


    “怎不回來?”有人回道,“咱家師父義薄雲天,江湖多少豪傑不賣他麵子?那殺星也是江湖人,來一趟又不會少塊肉,還能結交豪傑,何樂不為?”


    “隻是,他殺了托塔手。”


    “今日嵩山的也沒來不是?”


    “也是。”


    眾人一點頭,忽然聽見腳步由遠及近,想來是有客來,遂各自站好位置,恭敬一鞠,道:“來者可是……”


    話未說完,便已卡了殼。


    隻見一白衣道士走上前來,笑道:“華山盟,聞洪。借劉正風寶地,我今日要行正法之事,方不方便。”


    弟子咕咚一聲,吞了口口水。


    是他!


    絕不會錯的!


    那殺星的畫像各大門派中都有一份,在嵩山地界,據傳都可止小兒啼哭了。


    說此人是天殺星下凡,生來便是不管好壞,殺個幹淨的主。


    這話他本是不信的,畢竟都是從嵩山劍派傳出的二手消息了。人剛死一太保,定會抹黑那殺人者。


    沒說是蚩尤魔頭轉世都算好了。


    可今日一見,帶著人,其身後有人白衣染雪,有人手拖人棍,不知拖拽了多少裏地的模樣。


    這場景,屬實震撼人心靈。


    還是那年長些的,年紀大了,有些經驗,渡過最開始的震撼之後,朗聲高喊。


    “華山盟,聞監院到!”


    “華山盟劍派,嶽副掌門到!”


    嶽不群撇了此人一眼,倒是心裏舒服,雖然這前綴不怎順耳,但到底是把自己的名頭也報出去了。


    這說明他還是個人物。


    府內,劉正風正與人交談,那人是恒山的定逸師太。


    旁邊是些在江湖上都素有名望的武林名宿,說到某個趣事上,齊齊哈哈大笑起來。


    而這時,外麵弟子的高喊傳了進來,頓時整個府邸都靜了。


    喝酒的舉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吃東西的在嘴裏含著,雙目瞪圓,有些不知所措。


    有人逐步後退,似乎要逃離這府邸。


    還有人……


    這些人,都是聽過嵩山那邊添油加速形容的,也見識過方才城門口人頭滾滾的。


    定逸師太,問道:“你還請了他?”


    劉正風見場麵有些尷尬,笑道:“眾人不知,這聞監院沒你們想的那般,那都是嵩山死了人,編出來的。


    西嶽廟乃是道門清修之地,聞監院又是得了真傳的煉師。其人貴生,怎會輕開殺戒?”


    他站起身來,高喊道:“聞監院,還請進吧!”


    這一聲,內勁磅礴,從內院傳到了符外,隔了一條街,都能聽的清清楚楚,可見內修功夫之深厚。


    劉正風喊完,在那笑:“今日請聞監院來,也是有事說和,大家不必怕。人一道士,還能怎……”


    嘀嗒!


    砰!


    鮮血滴落,連綿不絕,最後一道砸地之音極響。


    隻見白衣道士踏入門中,眾人自發兩側退去,讓出一條道路來,抓過身後不知何物的玩意,便往前一甩。


    落在了人群中央。


    大家定睛一看,卻是個呻吟著的人棍。


    定逸師太與幾位江湖名宿瞧了瞧那人棍,又瞧了瞧劉正風,目光意味深長。


    這就是你所說的其人貴生,不輕開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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