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次普通的招收弟子,居然引得府主親自駕臨,少年少女們都是大氣不敢出,恭恭敬敬站在原地,很是拘束。


    上去請安什麽的,更是無稽之談,聶棠章的壓迫感實在是太強了。


    清晨涼風習習,在這群山之巔更是顯得沁人骨髓。


    一夜舞劍,少年少女們本來就累得不行,要不是聶棠章還站在這裏,他們早就倒地了。


    掃了一眼有些晃悠的年輕人們,聶棠章緩緩轉身,臉色依舊是鐵青,“不去吃飯了睡覺,還愣在這裏做什麽?”


    少年少女們愣在當場,不知道這位府主到底是什麽意思。


    吳長老笑罵道:“府主的意思就是你們全都被收下了,還不快去吃飯。”


    說完,還朝著他們眨眨眼。


    聽到這句話,一陣陣歎氣聲響起,他們這才放下心來,相熟地各自攙扶著離去。


    迎著朝陽,疲憊的身軀散發出青春的活力,歡聲笑語中一片祥和。


    聶棠章緊皺的眉頭緩緩散開,“老吳,你這次做得不錯。”


    吳長老站在聶棠章身邊,“府主,那個少年怎麽安排?”


    聶棠章轉身,“外門弟子。”


    吳長老繼續問道:“那個上上品金靈根的小胖子呢?”


    聶棠章思索片刻,“直接入內門吧。”


    道完,聶棠章已經飄然離去。


    吳長老看向倒在地上的小胖墩和張穩,“小家夥啊,你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啊。”


    裝昏迷的張穩忽然感受到有人將他背了起來,感受了一下身形,卻不是小胖墩,那家夥在他的感知中還在地上睡覺呢。


    微微散開感知,去仔細感受背自己那人,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居然是陳行!


    被送到住處床上的張穩起身,透過窗戶看向正在朝著平台走去的陳行,心中默默道:畢竟都還是少年人啊。


    不一會兒,小胖墩也被陳行背了回來。


    又過一會兒,陳行帶來了兩人份的飯菜放下,關上門便離開了。


    張穩在床上假寐,思考著今天的事。


    原來這就是聶棠章啊,還真是讓人感覺有些壓力啊。這種從刀山火海中殺出來的狠人,不是自己這種一個人修行能夠比得上的。


    天下之大,豪傑眾多,我隻是活得長。


    外門弟子,看來他是覺得我還需要打磨。


    畢竟,外門才是爭鬥最為嚴重的地方。


    這是個好消息。


    如果直接進內門,或者是成為親傳弟子,都說明他還不夠急迫。


    距離萬古大帝墓開啟隻有兩年,放在外門,反而是更為看重。


    爭鬥越多成長越快,看來他相較於小胖墩更為看重我。


    有些奇怪。


    理論上來說,要得到七竅玲瓏心的認可,根本就是撞大運。即便是張穩謀劃萬年,也不覺得自己有十成把握,最多隻有五成。


    當然,這隻是成功的把握,危險倒不至於,即便是聶棠章出手,他也有把握逃走。


    他都沒有十成把握,更何況聶棠章這種不是很清楚內情的人呢?


    他憑什麽覺得我比小胖墩更重要?


    難不成在紫府中還有什麽我完全不知道的秘密?


    小胖墩醒來之後,看到桌子上的飯菜,頓時食指大動,“莫急,謝謝你背我回來,還給我準備飯菜。”


    張穩搖頭,“不是我背你回來的。”


    小胖墩撓撓頭,“那還能是誰?”


    這件事當然瞞不住,後麵公布他們弟子身份的時候小胖墩便是問了出來,“沒有想到,居然是昨天那個討厭的家夥。”


    張穩靜靜道:“我也沒想到。”


    小胖墩對於自己進入內門也是有些疑惑,“為啥我進了內門,但是你是外門啊?”


    小胖墩覺得張穩才更應該進入內門。


    張穩心說你還真是身寬體胖,不過也對,這也就是一個才十八歲的小孩,怎麽可能想到那麽多。


    “進入內門好好修行,你的修行天賦不錯,不要浪費了。”


    聽到這裏,小胖墩雙手叉腰,“你放心,等我厲害了,我就來幫你。”


    回到自己的院子,小胖墩搬走去了內門的住處,現在這裏隻剩下他一個人,一個人閑著無聊的時候,他總是喜歡練劍。


    隻有這樣,才能對抗那無窮無盡的歲月。


    提劍走出房門,在院子裏舞了一通劍,也不知是來到了這劍法創出的地方的原因,他對於紫氣東來劍的理解竟然是深刻了幾分。


    張穩收劍,看向院牆上坐著的陳行,“你來做什麽?”


    陳行此刻微微有些尷尬,摸了摸頭,沒有說話。


    張穩想起昨天的事,“昨天謝謝你背我回來。”


    陳行尷尬地笑笑,“沒什麽。”


    張穩道:“如果你沒什麽事的話,我要繼續練劍了。”


    陳行誇讚道:“你練劍太厲害了,隻看了一遍,居然就會了。”


    張穩隨意道:“習慣了。”


    陳行還是坐在原地,張穩有些不耐煩地問:“你到底想說什麽?”


    陳行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我可以跟你一起練劍嗎?”


    張穩還以為是什麽事,伸手示意他下來,“隨意。”


    陳行臉上露出喜色,一躍從牆頭跳下來,站在張穩身後開始練劍。


    第二天清晨張穩起來,院子裏被打掃地幹幹淨淨,而院子裏的桌子上擺放著食堂的飯菜,陳行放下掃把,朝著張穩笑道:“快來吃吧,你房間需要掃掃嗎?”


    張穩有些詫異,這陳行天賦也算是不錯,中等火靈根,為什麽對自己這麽尊敬?


    甚至可以說是諂媚。


    自己在其他人看來,明明是個沒有靈根的廢物。


    沒有靈根去修行,張穩兩萬年也才修到金丹巔峰,更別說其他普通人了,能有什麽前途?


    難不成隻是想要跟著自己學劍,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吧。


    “謝謝。”張穩低頭拱手。


    陳行掃完張穩的房間,張穩也是吃完了飯,兩人便是結伴前往平台上聽吳長老授課。


    上午的時候,吳長老並沒有直接開始講課,而是在說一些修行界的常識,張穩對於這些沒有太多的心思,但是也不敢分心,他現在需要表現得很好。


    表現得越好,紫府就越是願意在萬古大帝墓中為自己出力。


    下午的時候,提著劍過來的吳長老,本來準備自己演練,但是看到在人群中站的筆直,如同鶴立雞群的張穩之後,卻是起了心思,想要看看張穩的長進。


    “弓長莫急,你來領大家練劍。”


    張穩也不客氣,起身彎腰拱手道:“是,吳長老。”


    張穩走到人群最前方的一方青石平台上,以便所有人都能看到自己,他拔劍,頓時整個人氣勢渾然不同。


    每次練完一次,他都能一劍斬出紫氣,而且隨著練劍的次數越來越多,他身上的紫氣也是越發濃鬱。


    就如同那紫氣控製不住在瘋狂地生長!


    吳長老看得雙眼精彩連連,不時閃過一抹精光。


    夜晚回到自己住處的時候,揮劍而出的紫氣已經有些影響了,可能會對周圍造成破壞,張穩收劍,看向牆壁上剛剛被他斬出的一道劍痕,去平台上練劍會不會太張揚了?


    控製劍氣方向他當然能做到,但是那展現出來的悟性也太離譜了。


    他忽然又想到自己現在的人設,他現在要的就是裝成一個天才。


    張揚一點也沒什麽,畢竟這件事在弓長莫急眼裏,或許根本就不在意。


    陳行伸手摸了摸劍痕,“莫急師兄,要不我們去平台上吧,這樣下去,這院子一晚上就毀了。”


    張穩點頭,“也好。”


    山頂的平台,整體由青磚構築,上麵還加持了陣法,保證不朽和硬度,畢竟是修行界的東西,不至於隨隨便便就壞了。


    成天在修理,這裏挖挖,那裏挖挖,恐怕整個門派的畫風都不對了。


    張穩和陳行在平台上練劍,張穩逐步散開對自己的壓製,那紫氣開始越發濃鬱,以前隻是包裹著全身的薄薄一層,現在卻是在緩緩變厚,那顏色也是越來越深。


    遠處一座山峰上,一座古樸的閣樓上,飛流直下的瀑布洗刷著岩石,水常年的衝刷將岩石衝出一個大坑。


    水花聲中,有的外門弟子在做著禦劍飛天的美夢,有的外門弟子在一個房間裏聚集一堂怯怯私語,有的懷揣鮮花站在院牆外來回踱步。


    聶棠章走到閣樓的窗戶前,將一切盡收眼底,他看向遠處平台上正在練劍的張穩,閉上雙眼,拇指與其他幾根手指一搭。


    他的眉頭逐漸緊鄒在一處,臉色也是變得越來越難看。


    他倏地睜開眼,“為何算不出?”


    他扭頭,看向那張書寫著張穩信息的冊子:


    【弓長莫急,無靈根,道心上上等,悟性特等。】


    【王家村人,爺爺四十年前到此處,屍骨完整。】


    【根據村民描述,弓長莫急是本地人,和他爺爺相貌極為相似。】


    【弓長莫急本人沒有易容痕跡。】


    【無奪舍痕跡。】


    在冊子旁邊,放著一塊銘刻著【鴻蒙】二字的令牌,那令牌散發出微微的紫色霧氣,造化蹁躚。


    聶棠章看了一眼冊子,又看了一眼令牌。


    “為何算不出?”


    他又重複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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