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春天的雨比南方更綿綿、柔和。它滋潤著大地、撫摸著大地,小聲呼喚著大地,在人們不知不覺時候,它悄悄地匯成了小河,積成了深潭,流入了大海。


    一連幾場春雨過後,沈陽中衛城天氣逐漸暖和起來,街上遊玩的人群也越來越多。


    獨孤笑天雖然搬進了金劍門內院,但每隔兩天依然到柳如煙的醫館報到。他一邊協助診治病人,一邊向柳如煙學習各種病症的診治。


    關東派既退,柳如煙的醫館收費又低,尋常病人上門診治的也多了起來。柳如煙便又招了一個女藥童玲兒幫忙,玲兒十七八歲,抓藥敷藥也很是利落。


    有些窮人、乞丐來到醫館診治,付不起足額藥費的,獨孤笑天看到,便不收他們的藥費。三人經常從早忙到晚,醫館的名氣也逐漸大了起來。


    這天下午,笑天照例在醫館幫忙。大街上來了十餘位乞丐,他們破衣爛衫,互相攙扶著,一瘸一拐的來到了金劍門醫館。


    為首一名乞丐四十來歲,滿臉皺紋,蓬頭垢麵,身形傴僂。他上前敲了敲醫館的門,然後走了進來。


    玲兒一見來人,皺了皺眉。“柳姨,又有乞丐來了。”


    柳如煙皺著眉頭看向中年乞丐,“請問你有什麽事情?”


    “姑娘,我們有五個兄弟,受了外傷,還有三個兄弟前段時間感了風寒,敢問可否幫忙診治?”


    “你們可帶夠了銀兩?”柳如煙沉聲問道。


    “您行行好,我們這些窮要飯的,哪有什麽銀錢,這是我們這幾天討來的40個銅錢。”中年乞丐顫巍巍的從破衣袋裏拿出了一把銅錢。


    柳如煙眉頭深皺,不悅道:“七八個人診治,至少得三兩銀子。我們這裏不是大富貴人家的善堂,不能給你們診治了。”


    中年乞丐又哀求了幾句,柳如煙隻是不允。中年乞丐無奈,長歎一聲,起身準備離開。


    “大叔且慢!”獨孤笑天走上前來,“我到外麵給你們看看,咱們不要影響醫館的生意!”


    說罷,笑天與中年乞丐一起來到了街邊,給八個生病的乞丐逐一看了,“你們稍等,我去準備藥物!”


    說罷他回到醫館,“柳姨,我要配幾副藥給乞丐們用。”說罷掏出三兩銀子放在櫃上。


    柳如煙輕歎一聲:“王少俠,你是我金劍門的貴賓,豈能屈尊降貴,給那些髒兮兮的乞丐們治病。這次免費治了這些乞丐,今後會有更多的乞丐找上你診治,沈陽中衛有幾千名乞丐,你那裏治的過來?”


    獨孤笑天憨厚一笑,“我爹常教我扶危濟困,乞丐也是人,我見到了就要幫。”說罷抓好藥材,走出門,在街邊給生病的乞丐們一一診治。


    笑天幼時就在醫館給母親幫忙,這幾個月來又得柳如煙指點,雖不是名醫,普通外傷、頭疼腦熱等病也都能夠應付。


    診治完畢,笑天叮囑眾乞丐,自己每兩日可以在街邊為他們診治,眾乞丐們連連道謝而去。


    接下來的十幾天,笑天又診治了兩百多名乞丐,他絲毫不嫌棄乞丐們髒臭,每一人都用心診治。


    自己攢的銀子很快花光了,幸虧柳如煙稟告了門主。金臨風又給他撥了一百兩銀子,這才應付過來。


    漸漸的,來看病的乞丐也少了起來。這一日,獨孤笑天給三位乞丐診治完,正待回醫館休息。


    “小兄弟慢走!”一道洪亮的嗓音響起。


    獨孤笑天循聲望去,一位中年壯漢,絡腮胡子,穿著破補丁麻衣,向自己走來。


    “這位大哥,有什麽事情?”笑天問道。


    “小兄弟,我姓喬,是你救治的這些丐幫兄弟的頭子,今天前來,是想謝謝你。”


    “喬大哥不用客氣,救死扶傷是我分內之事。”獨孤笑天連忙擺手。


    “好!我請小兄弟喝酒,咱們就當交個朋友,如何?”笑天看這大漢言談豪邁,舉手投足之間有種英雄氣概,心下暗暗稱讚,也起了結交之心。


    “前麵街口有家來福客店,喬大哥,隨小弟過去喝酒,不醉不歸!”獨孤笑天哈哈一笑,當先帶路。


    二人到了來福客棧,掌櫃的識得笑天,連忙過來招待。笑天掏出二兩銀子,遞於掌櫃,來二斤牛肉,一碟花生米,一壇燒刀子。


    大漢見笑天爽快,也不推辭,二人在西角坐下,拍開酒壇泥封,各滿一碗,痛飲起來。


    北方民風彪悍,常以飲酒為樂。笑天這幾個月來,在金劍門內常有飲酒,已經有了一定的酒量。可比這大漢,酒量卻差的好遠。


    二人三碗白酒下肚,笑天已漸漸有些發暈。又聊了幾句江湖軼事,再飲了兩碗,笑天已經支撐不住。他默默運起鴻蒙真勁,說也奇怪,丹田中的紫色氣團,連酒力也能吸入,然後隨著周天搬運到渾身各處,再由汗液排出體外。


    二人連拍開三壇烈酒,各飲了十八碗。笑天用內功逼出酒力,已利於不敗之地,大漢肚子鼓起,居然尚有餘力。掌櫃和店小二麵如土色,看二人神色如常,邊喝邊聊江湖軼事,談笑自若,不敢上來打擾。


    二人又各自飲了六碗。獨孤笑天放下酒碗,抱拳道:“喬大哥,小弟取巧,用內功逼出了酒力,實則不是大哥對手,喬大哥好酒量,小弟佩服!”


    “居然有能逼出酒力的內功?”大漢聞言哈哈大笑“我喬萬雲還是第一次聽說。”


    “小兄弟以誠相告,否則我非喝得大醉不可!今日咱們便喝到這裏,小兄弟有此內功,想來不凡,接我一掌試試!


    說罷,大漢右手一晃,斜著一掌拍來。笑天見大漢掌出,手臂下垂,知道中途有變,一招羅漢拳的“黑虎掏心”迎了上去。


    大漢掌到中途,手臂一沉,原來拍向笑天胸前的手掌,印向了笑天右肩。


    “啪”的一聲輕響,笑天的拳頭擊在了大漢掌中。拳掌相交,卻不分開。


    大漢輕喝一聲,由輕轉重,連催三次內力,笑天都泰然自若的接了下來。


    “小兄弟好俊的功夫,且隨我來!”說罷大漢出了客棧,向南門飛奔而去,笑天扔了一塊碎銀在桌上,連忙起身追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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