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夜晚寧靜安詳,天地仿佛溶入在一層墨色之中。


    獨孤笑天的劍法變得亂七八糟,他一陣胡亂前刺,一陣胡亂劈砍,一陣胡亂揮動,沒有一點章法。


    漸漸地,他忘記了軍中基礎劍式,忘記了疾風劍法,忘記了羅漢拳,也忘記了太極拳。


    他的腦海中出現了大海,出現了清風,出現了鬆林,出現了細雨;


    這幾幅畫麵栩栩如生,他仿佛身臨其境,長劍自由寫意地揮舞著。


    過了片刻,笑天腦中藍色的氣團閃爍了幾下。他的劍緩慢下來,劍上時而清風徐徐,時而細雨霏霏,時而鬆濤陣陣,時而浪花滾滾。


    “微風劍式,細雨劍式,青鬆劍式,大浪劍式;”獨孤笑天自言自語著。劍光一變,他的劍法隻有四式,來來回回施展著。


    無邊無際的草原,一片翠綠,被晨光一照,像是刷了一層金粉。隨著陣陣的晨風,掀起了碧波金浪。


    羊群“咩咩”地叫了起來。


    獨孤笑天清醒過來,不由苦笑。這次感悟,居然一直練劍練了五個時辰。他隻覺此時渾身精力充沛,內勁充盈。


    “喬大哥曾經指點過我,內勁每突破三重,都是一個大關口,第六重突破到第七重,更是突飛猛進。”獨孤笑天自忖。“我的鴻蒙勁從第六重突破到了第七重,感覺內勁強了一倍,果然如此!”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笑天已經在大草原上遊蕩了一個月了。


    大草原廣闊無邊,常常三五天也見不到牧民。笑天信馬由韁,逐漸已辨不清東南西北,身在何處。他已經與牧民換了帳篷、火石、鹽巴等必備之物。


    獨孤笑天現在武功既高,平日裏就靠打獵來補充食物,好在草原上野牛野馬很多,取之不盡。


    他見到湖泊,便打足清水,摸幾條大魚,大快朵頤,倒也悠閑自在。


    草原上也會偶遇些強盜悍匪,獨孤笑天見到也隻是懲戒一番,並未傷了他們性命。有時遇到可憐的窮苦牧民,他也會施舍點碎銀。


    這日夜間,獨孤笑天將帳篷安劄在了一個小湖旁,正打坐練著功。


    “啪啪”,兩聲微響傳入了笑天耳中。喬萬雲曾指點笑天行走江湖的一些訣竅。笑天每晚睡覺之前,必在睡臥之處方圓一裏,布下幹樹枝,小木片等物,以備警戒,現在竟派上了用場。


    又是“劈”的一聲輕響,獨孤笑天再不遲疑,背起平天劍,帶上隨身包袱,向西南方向潛伏了過去。


    片刻之間,笑天已經明白了當下的形勢。四組人馬,每組十餘人,從東西南北四個方位,成扇形向獨孤笑天的帳篷緩緩圍攏了過來。


    “這些人一個個氣息沉穩,顯然是朝廷派大內高手來了”笑天暗忖。“來者共有50多人,不能力敵。”


    獨孤笑天身形展開,如風中柳絮,向西南飄去。


    西南角的小組,正是劉洪生統領。這個小組裏有一名內勁八重高手,其餘的皆是內勁七重高手。


    “嗯?”內勁八重的李明常低喝一聲,“有情況!”聲音剛落,一道黑影已經從合圍的高手頭頂掠過。


    李明常再不遲疑,一抖手,以“滿天星”手法,向黑影打出了一蓬鐵蒺藜。


    獨孤笑天長劍舞動,鐵蒺藜如風吹大樹,被一股暗勁帶到了一旁。


    趁這個空擋,兩名內勁七重的高手,一刀一劍,從左右攻向了獨孤笑天。“刀劍合璧,兩儀相生”。刀劍上生出兩道截然相反的力道,互相激蕩著撞向笑天。


    “大浪劍式!”此刻危急,獨孤笑天不敢耽擱。他將長劍運足鴻蒙勁,以洶湧澎湃的劍式,迎向攻來的刀劍。


    “嘭”平天劍如巨浪拍岸,擊在刀劍之上,兩股力道抵消。使刀劍的二人心中一喜,忽然,平天劍上又傳來一股內勁,“大海雙疊浪”!


    “嘭”,兩名高手被第二股暗勁震的吐血後退,擋在了繼續合圍過來的高手前麵,後麵的幾名高手連忙扶住這兩人。


    獨孤笑天借著刀劍上的反震之力,身如清風,嗖的一聲消失在草原的黑夜裏。劉洪生一聲長嘯,眾人連忙向笑天消失的方向追去。


    三天之後,獨孤笑天筋疲力盡的坐在一個天然小綠洲旁邊,運功調息。


    朝廷派來的高手團不僅武藝高強,且有擅長追蹤的能人。


    這幾天裏,自己多次遇到他們的追擊,雖然重傷了幾人,但始終無法擺脫他們的跟蹤。


    “唏律律”,綠洲邊奔來二十幾匹棕色的野馬,他們絲毫不顧忌笑天,痛飲著湖水。


    “天助我也!”獨孤笑天在皮囊中裝好清水,飛身躍到馬群中最雄壯的一匹野馬的背上。


    草原上的野馬極為難馴,這野馬剛要上跳下竄,一隻手掌已牢牢的按住了它的頭部。笑天運轉鴻蒙勁,片刻就製服了這匹雄壯的野馬。


    “隻有進入沙漠,才能擺脫他們的追蹤。”獨孤笑天暗忖,當即一拉馬鬃,向北方急馳而去。


    笑天收服的是這群野馬的頭領,其他二十幾匹野馬,也一起隨他們向北方奔去。


    一炷香之後,一大隊人馬趕到了小綠洲旁。那晚伏擊之後,大內錦衣衛的後續支援部隊也已經到了,給劉洪生眾人帶來了四十匹駱駝,五十匹駿馬,以及帳篷、食水等物。


    “合裏木,仔細勘查!”劉洪生吩咐。


    說罷,他轉身向一位鶴發童顏的老者施禮,“張大師,我們在這裏稍歇,待辯明案犯的蹤跡,再啟程追趕。”老者聞言,點頭答應。


    張大師本名張守仁,乃是崆峒派名宿,“七傷拳”獨步武林,號稱“京城第一人”。


    “稟大人!”合裏木勘查了半晌,已有收獲。“案犯在這裏遇到了野馬群,從蹄印看約莫二十匹左右。案犯應該是劫了野馬,一路向北而去,要進入大戈壁沙漠深處躲避我們。”


    劉洪生聞言,眉頭深皺。


    大戈壁千裏之內杳無人煙,缺乏水源。且沙暴橫行,白天烈日炎炎,傍晚奇寒徹骨,極難追蹤。


    過了半晌,張守仁緩聲道:“大戈壁沙漠雖然對蒙古本地人來說極難生存,但案犯武藝高強,內功深厚,必然無生命危險。”


    劉洪生一咬牙,“所有內勁七重以上的高手,帶上5名蒙古本地向導,一同進入沙漠。其他人在這裏待命。”


    當下眾人分成兩撥。張守仁、劉洪生,帶上二十名內勁七重以上的高手,由五名蒙古向導跟隨,牽著三十餘頭駱駝,向北繼續追趕。餘下的錦衣衛好手和蒙古的降兵,留在這個小湖邊接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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