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懷瑾回到老宅子的時候,徐妍已經躺在床上等了他好一會了。


    所以一見到紀懷瑾,徐妍馬上便坐直了身子,眼裏滿是欣喜:“懷瑾哥哥,你來啦。”


    “嗯。”紀懷瑾應了一聲。


    隨即,他的目光便掃了一下那幾瓶擺在床頭邊明顯是還沒開過的藥瓶以及徐妍那麵若桃花的臉,當即便皺了皺眉。


    紀懷瑾走到了徐妍的跟前,目光幽幽。


    像是在瞬間便窺破了她的暗藏的心思:“徐妍,你現在看起來可一點都不像是犯病的人。”


    說罷,被他從桌上拿起的藥瓶嘭的一下便被紀懷瑾打了開來。


    他隨意看了兩眼裏麵,便將藥瓶放了回去。


    而後便轉身準備離開:“既然如此,那就別再浪費大家的時間了。”


    他的話音剛落地,就聽見自己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薑茶。


    紀懷瑾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名字,沒有過多猶豫便接了起來。


    可沒曾想,還不等自己聽到那邊的人開口,電話那邊便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響,像是短暫的爭執和難聽的謾罵聲。


    而後,手機就嘟的一聲被人直接掛斷。


    見勢不對,紀懷瑾的眉間擰得更深,瞬間便有了種不詳的預感。


    正準備出去再打她的電話時,就見原本還躺在床上的徐妍赤著腳就想過來搶他的手機。


    彼時,眼底還藏著濃烈的不滿:“懷瑾哥哥,我病了你不管我。薑茶一通掛斷了的電話你就迫不及待想要離開,這對我很不公平。”


    紀懷瑾將手機直接收起,看著徐妍三番四次的用著一樣的借口對自己耍盡心思,心下便越發煩躁。


    紀懷瑾不想將時間繼續浪費在這種事情上麵。


    同時,也因為擔心薑茶那邊真的出了什麽事。


    紀懷瑾最終還是選擇和她直接攤牌:“徐妍,還要跟我裝下去嗎?你在想什麽我都知道。你到底有沒有病我心裏也比誰都清楚。”


    紀懷瑾的話,就像一把猝不及防射來的利劍直擊她的要害,讓原本還有恃無恐的徐妍當即就愣在了原地。


    而原本紅潤的臉上此刻也變得煞白了起來。


    她囁嚅著,像是還未想到該如何去圓這個突然被紀懷瑾戳破的謊言。


    與此同時,紀懷瑾也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


    他的神情冷漠,甚至都不願再跟徐妍多說一句:“所以現在,請你讓開。”


    說罷,紀懷瑾拉開徐妍便大步邁開準備走人。


    身後,徐妍看著那人毫無留戀的背影隻能任由自己的指甲深陷進皮肉當中。


    接著,她便將桌上的藥瓶水杯一並散落一地,而後直直盯著已經握上房間門把的紀懷瑾極盡癡狂的大笑出聲:“為了一個薑茶你總是棄我如此。”


    “上次在會場時是這樣,這次也是這樣。”


    “好啊,你去找啊,去找啊。我倒要看看最後能找到的是個人還是個屍體。”


    上次在會場她讓紀懷瑾送自己回房的時候,紀懷瑾就已經分毫不顧自己的麵子讓人處理了那些藏在暗處偷拍的人。


    現在紀懷瑾又為了薑茶居然選擇和自己撕破臉皮,徐妍心中的不甘心終於攀升到了極點。


    而此刻,望著紀懷瑾因為自己說出口的那些話再次看向了自己。


    哪怕毫無情意甚至蘊藏著蓄勢待發的怒意,可她的心中卻是升起了病態般的快感。


    紀懷瑾聽著徐妍如此瘋魔的話,瞬時眸色漸沉:“你什麽意思?”


    徐妍勾了勾自己散在肩頭的秀發,盈盈笑著,媚態十足:“什麽意思?你猜啊~”


    然而這回,回應她的隻有房門被人重重關上時發出的嘭的一聲。


    紀懷瑾走後,徐妍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繼而便是不再忍耐的大叫出聲。


    而紀懷瑾從徐妍的房間下來的時候,便看到了不知何時已經坐在客廳沙發上看財經雜誌的紀寬。


    他有著和紀懷瑾相似的眉眼,雖然已經年過五十,可歲月在他身上卻沒有奪走太多東西,反而多了一種穩重自持的感覺。


    紀寬看了眼打了聲照顧就準備離開的人,眉頭一皺,像是有些不滿:“剛剛回來,你又準備去哪?”


    “有事。”紀懷瑾不欲和他多說什麽,留下兩個字就準備離開。


    見狀,那本財經雜誌就被紀寬扔到了一旁。


    他起身走到了紀懷瑾的麵前,兩人視線相對間各有各的氣場。


    “越大越沒規矩了。”


    說罷,他頓了一頓,又看了眼樓上的某個房間,言語滿是不讚同:“還有就是我都說了多少遍了,對妍妍好一點。她…”


    “行了,我很忙,現在真的沒有那個閑工夫聽你說這些。”


    紀懷瑾又看了下手上的腕表,像是有些不耐。接著越過紀寬就準備離開。


    這回,紀寬沒有再攔著他,而是在紀懷瑾臨踏出門的時候沉著聲音道:“過幾天你阿姨就要過生日了,你抽個時間記得過來。”


    紀寬話音落地,可留給他的除了紀懷瑾步伐未停的身影,就剩下了一室的沉默。


    ***


    另一邊,薑茶的電話被苟詢搶走的時候,他的車剛要經過一條快要廢棄了的人形隧道。


    見狀,薑茶慌亂間看了眼周圍的環境,在看到幾米遠有一棵巨大的榕樹時,薑茶一咬牙便想著堵上一把。


    接著就傾身過去,而後趁苟詢還未有所反應時就抓著他的方向盤往旁邊一轉。


    接著,在苟詢還來不及刹車的情況下,載著兩人的小車便徑直撞上了那棵巨大的榕樹。


    下一秒,前車就被直接頂翻開來,接著就從裏頭開始冒起白煙。


    薑茶經過片刻的暈眩後,便馬上從苟詢的手中搶回自己的手機。


    而後趁著他的腳被壓住還不能掙脫的時候,她便推開來車門直往那個廢棄的人形隧道裏跑去。


    隧道很長,光線也很暗,薑茶一進來便有些後悔。


    但當聽到後頭傳來砰的一聲踢開車門的聲音,薑茶就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她先是撥通了警察的電話告訴了自己目前的處境和位置,而後等掛斷電話準備再打給紀懷瑾的時候就聽見身後越來越靠近的男音。


    “臭娘們,你倒是跑啊,我倒要看看你能跑多遠。”


    身後,苟詢正托著一條腿,手上還握著一把尖刀。表情惡狠狠的,在昏暗的隧道之內更顯陰鬱。


    他死死盯著前麵的薑茶,就像是一隻靜待捕捉她這隻不安分老鼠的貓。


    聞言,原本就不敢輕易鬆懈的薑茶此刻更是有些擔心。


    她看著越來越靠近自己的人,加上自己此刻孤立無援的境地,正心煩的時候餘光便瞄到了一旁的垃圾桶。


    見狀,薑茶靈光一閃,接著突然就停下腳步回頭看著身後的人,而空著的那隻手也悄然摸進了自己的口袋。


    指腹摸著裏麵東西上的開關,靜靜等著苟詢向自己走來。


    另一邊,苟詢見薑茶突然停下,還當她是害怕了。


    登時便大笑出聲,臉上也閃過了一絲狠厲:“現在才知道害怕?你早幹嘛去了?”


    說罷,握著刀柄的手便是一揚,冷光閃過的瞬間就準備向薑茶身上捅去。


    誰知下一秒,隻見原本還老實站著的薑茶突然掏出了藏在口袋裏的東西,而後一陣強光便直射他的眼睛。


    苟詢捂著眼睛驚叫一聲。


    可下一秒就感覺到頭頂被人直接扣上了什麽東西,而後一股垃圾的惡臭便直接竄進了自己的鼻子裏麵。


    薑茶看著苟詢被垃圾桶套頭的慘樣,雖然痛快,但卻也沒放下心來。


    拿石頭砸向他握著刀的手,等苟詢吃痛丟下尖刀的時候便趕忙撿起,而後憋著一股氣又是直接調頭就跑。


    而她這回,絕對是用上了中考體育考試時的那種牛勁。


    不為成績,隻為逃命。


    不過幸好,在薑茶往回跑沒多久,警車的鳴笛聲就傳了過來。


    接著,就見幾名警察從上麵下來,繼而徑直去製服那邊見勢不妙還試圖逃跑的苟詢。


    這回,薑茶才鬆了口氣直接脫力癱坐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她也看到了一同下了警車的紀懷瑾迎著光線向自己走來…


    ***


    警局裏,薑茶做好筆錄後就在外麵的休息室裏坐著休息。


    她手裏捧著一杯熱水,暖意順著指尖蔓延至全身。


    薑茶覺得有些疲倦,卻還是頂著快要黏上了的眼皮強撐著等待,而視線則是有一下沒一下的往紀懷瑾此刻所在的區域看去。


    紀懷瑾一從裏麵出來,就看到了這麽一個畫麵。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跟著才走到她的麵前蹲下:“困了就先睡會,等什麽呢。剛剛有被傷到哪嗎?”


    薑茶搖了搖頭,想起今天經曆的事情還是覺得有些後怕:“問出苟詢為什麽要這麽做了嗎?”


    紀懷瑾聽到這,表情先是變得有些不好。


    而後才跟她說起剛剛聽到的事情:“原來昨天打給苟詢的那通電話是告訴他過完這個月就可以不用回去了,苟詢以為是我這邊做了什麽才讓他丟了工作。


    所以一氣之下又正巧昨天跟你有爭執便想到要綁架你。


    本來抓你除了泄憤之外他隻是想向我勒索一把,結果沒想到你倒是把他給整進垃圾桶了。”


    說到這裏,紀懷瑾又頓了一頓,抬眸看了眼薑茶:“不過說真的,我也很好奇平時不是連瓶蓋都擰不開的薑老師是怎麽把那個垃圾桶給搬起來的。”


    “…你別說搬垃圾桶了,我現在都能擰開你的天靈蓋信不信?”


    薑茶白了他一眼,而後從口袋裏掏出了那個本來隻是因為看著好看才買來用,可沒想到還救了自己一命的小型手電筒。


    繼而一臉認真:“我決定了,回去再買三條。”


    “兩條拿來用,一條拿來供!”


    紀懷瑾:“…”


    倒也大可不必。


    紀懷瑾心裏想著,但看著薑茶像是認真在考慮的樣子也沒有多說什麽。


    接著看了眼她又跑掉了鞋子的腳,認命的便在她麵前轉了轉身,而後道:“上來吧,我背你。”


    見狀,薑茶唇角一咧,接著就熟練的攀上了他的後背。


    並在紀懷瑾起身的同時,繞過他的脖子環緊了手,繼而安穩的靠在他的後背上。


    路上,紀懷瑾背著薑茶緩緩的走著。


    突然,身後薑茶喊了聲紀懷瑾的名字。


    紀懷瑾嗯了一聲示意她繼續。


    接著她便聽到薑茶似是有些感慨的嘿嘿笑了一下:“紀懷瑾,其實你真挺好的。”


    紀懷瑾剛想說別擱我這發好人卡時就聽見薑茶幽幽補了一句:“就是有的時候嘴巴太毒了,和你的形象不太搭。”


    紀懷瑾聽完,突然就頓住了步子。


    繼而側了側頭一本正經的來了句:“你信不信下一秒我就把你給扔下去。”


    薑茶:“…”


    這麽草率的嗎?


    想著,她就更加死死纏在了他的後背之上,哼了一聲後作出滿不在意的樣子:“你試試?我要是掉下去你也完了。”


    背上的薑茶還在耍賴,紀懷瑾這邊也不知道是因為她的話還是過於幼稚的行為。


    隻見他唇角悄然一勾:“你還真是越來越得寸進尺了。”


    “有嗎?有嗎?”薑茶裝作不知。


    而後安靜了片刻才盯著他的後腦勺緩緩說了句:“不過說真的,剛剛在那邊看到你的時候,我確實很開心。”


    薑茶最後耐不住困倦還是在他的背上睡了過去。


    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


    她雙手舉起舒服的伸了個懶腰,剛想下床時腳便踢到了放在下麵的一個盒子。


    薑茶打開來一看,便看到了裏頭正裝著一雙嶄新的鞋子,是她適合的鞋碼,也是她喜歡的款式。


    接著,薑茶就已經不顧身上還穿著昨晚還未換下來的衣服便迫不及待的將那雙鞋子穿到腳上。


    而後跑到全身鏡麵前左看看,右研究,越看越喜歡。


    等到自己站在鏡子麵前看了好一會以後,薑茶才掏出自己的手機徑直打開了紀懷瑾的聊天界麵。


    接著,指尖劈裏啪啦的就在屏幕上敲了好幾下。


    本以為會發出去一篇短篇小作文,但經過她好幾次的刪來減去最終發出去的卻隻剩下了短短一句:“禮物收到了,謝謝啦,口是心非的紀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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