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門口的巨石,便是一塊寬闊的廣場,廣場地麵鋪設著大小不一的石塊。


    兩名少年看向遠處,這山頂建築倒也不是非常恢宏,以石頭為牆,木頭為梁,瓦片作頂,石牆上的青苔說明了時間的痕跡,倒是顯得非常古樸。


    走了大約百步,便走到了主殿麵前,抬頭看去,上麵掛著一塊匾額,上書:真武大殿。


    就在這時,從真武大殿裏麵走出一名老者,白衣素袍,約莫五十幾歲。


    看到來人,許凡兩人還以為是門中前輩,急忙作揖拜道:“弟子許凡(李浩天),拜見前輩。”


    那老者上下打量了一眼兩人,擺了擺手道:“小娃折煞老朽了,我隻不過是宗門掃地的老奴罷了,你倆是來加入浮雲劍宗的吧?”


    李浩天微微一笑,身體稍微前傾,點頭道:“瞞不過前輩慧眼,我和弟弟,正是前來加入宗門的。”


    老者從裏麵走了出來,兄弟倆這才看到老人另一隻手真的就拿著一隻掃把,可見他說自己是掃地的也並無不可。


    隻是初入寶地,萬事需得留個心眼,萬一這個掃地的大有來頭也說不定。


    看著兩名少年脖子伸得老長向裏看去,掃地老者嗬嗬一笑,說道:“你們別看了,此時大殿並無他人,門內所有弟子這個時間都在後山練劍。”


    “哦——”


    許凡和李浩天同時應了一聲,語氣稍微有些失落。


    見此情景,老者也不多說。少年心性,總是巴不得橫刀立馬,縱橫江湖。若是能夠盡快學得一招半式,那更是從心底求之不得。


    多少年了,但凡進入此地的人,不管是青年還是少年皆是如此。


    他笑了笑,對著他們說道:“你倆在這兒靜等片刻,我去後山請宗主移駕於此。”


    許凡和李浩天站在真武大殿裏麵,看著裏麵的陳設:最上方一張椅子,椅子上麵是一個繁體的“氣”字。大殿兩旁,各放著十張椅子。


    除此之外,別無他物。椅子擦得非常幹淨,沒有絲毫灰塵。就連地麵的青石,也是如同玉石一般光潔。


    看來,那名掃地老者非常用心。


    李浩天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將包袱隨意地放在旁邊椅子上。然後向著許凡招了招手,說道:“小凡,你也坐下歇歇。爬了兩天的天梯,我這全身酸痛。”


    說著便提起左腿用手敲打了一陣,又提起右腿用手敲打了一陣。


    許凡想了一下,還是有些謹慎,說道:“浩天,這人家都沒來,我們坐下不好吧?”


    李浩天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這放下椅子就是坐人的,正因為人沒來,才要抓緊休息一下。我可是聽說拜師入門是一套非常複雜的流程,萬一等一會兒正主來了,到時候指不定要花費多長時間呢。”


    許凡一想,也是這個道理。


    所以便坐了下來,跟著李浩天一樣拍打著已經酸痛的幾乎失去知覺的小腿。


    兩人坐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隱約聽到大殿深處傳來說話的聲音,李浩天眼神示意,許凡立刻背起包袱,和他並排站立在了大殿中央。


    片刻後,從大廳內門貫穿而入了三人。


    當先一人中年模樣,眉眼方正,長須飄飄,一身墨綠色長袍很是得體,雙眉似劍,不怒自威。想來此人便是浮雲劍宗現任宗主蘇河無疑了。


    他身後跟著兩名同樣身著青綠色服飾的青年男子,不同於那中年的是,兩名男子的衣服在胸口處都繡著“浮雲”二字,他們手中拿著一柄長劍,好奇地打量著許凡、李浩天二人。


    中年男子走到中央,長袍一甩,然後端坐於主位之上。


    兩名青年男子便沒有下坐的資格了,一左一右立於他的身旁。


    蘇河看了一下站在大殿中央的兩名少年,左側一人腳步虛浮,麵色蒼白,呼吸時快時慢,心底默默搖了搖頭。


    當他將視線轉移到右邊的少年身上時候,眼中頓時爆發出一陣精光,隻見他比身旁少年高上半頭,眉清目秀,雙目如炬,麵色紅潤,呼吸均勻,小小年紀站在那兒便像一柄長槍一般立於地上,挺拔俊逸,卓爾不凡。


    這乃是百年難遇的好苗子啊!


    若是假以時日,必將大放異彩。


    感謝浮雲劍宗列祖列宗,終於送來一個種子,男子在心中默念。


    不過他麵上卻是不動聲色,開口道:“你二人能夠登上天梯,說明毅力可嘉,我是浮雲劍宗第十一代宗主,蘇河。”


    “弟子李浩天,拜見宗主!”


    “弟子許凡,拜見宗主!”


    蘇河的話音剛落,許凡和李浩天便立刻躬身拜了下去。


    “你們起來吧。”蘇河輕輕點了點頭。


    “你二人可是來加入我浮雲劍宗的?”


    李浩天向前一步,微微躬身,言辭懇切,道:“啟稟宗主,我弟許凡從小心脈殘缺,藥石無醫。前些日子聽一名偶遇的神醫說強身健體可延緩病情,故此我二人前來拜師,望宗主大發慈悲,收我二人於門下。”


    他話剛說完,直覺耳邊一陣風聲,抬頭看去,上方座位哪裏還有蘇河的身影。


    聽到旁邊一聲悶哼,才發現就在剛剛眨眼的功夫,蘇河已經站在自己身旁,正在替許凡把脈。


    看著十幾步的距離,蘇河眨眼即過,李浩天眼中閃現出一絲火熱,心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武功嘛,太神奇了!


    蘇河為許凡把了一會兒脈象之後,眉頭輕皺,轉瞬消失,下一刻便又出現在了大殿中央座椅之上。


    他開口道:“你所言不差,他的確身患絕症,即便是我也無能為力。不過你說的那個神醫的見解,我倒是極為讚同,習武一事,從自身可以強身健體,從大可以保家衛國。這等絕症,我也是生平僅見,若要治愈或許江湖最出名的鬼醫會有辦法。”


    看著兩名少年眼中迸現出神采,蘇河搖頭歎息道:“鬼醫行蹤飄渺莫測,若是有緣也許他會主動來為你醫治,若是無緣即便他在你麵前也無動於衷。此人行事正邪難辨,我浮雲劍宗卻是從未與之打過交道。”


    雖然蘇河說了等於沒說,可不管是許凡還是李浩天都將鬼醫二字深深記在了心裏。


    “費躍,你將他二人先帶到後院,給他們安排一間院子。收了山門拜帖,查明身份後,給他們宗門衣裳,明天沐浴之後行入門大禮。”


    蘇河對著他旁邊一冷峻青年吩咐道。


    “是,師父。”費躍微微躬身應答。


    蘇河站了起來,指著費躍,對許凡和李浩天說道:“他叫費躍,入門最早,是你們的大師兄,你們跟著他去,有什麽不懂得就問他好了。”


    說完後,兀自向後麵走去,那另一名青年也隨著他一同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見蘇河離開後,費躍冷峻的麵孔露出一個微笑,對著李浩天和許凡說道:“你們倆跟我來,我領你們到後院安排住處。”


    “是,大師兄。”


    費躍雖然麵帶微笑,可是那眼神卻不經意地在李浩天身上多瞄了幾眼。


    身為習武之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根骨資質。


    穿過大殿內門,走過一段長廊之後,是一排修葺好的院落,足有上百間之多。


    費躍邊走邊解釋道:“我浮雲劍宗雖然算不得什麽名門大派,可也是一方不容小覷的勢力。新朝建立後,對我武林門派多有打壓,時至今日我浮雲劍宗已經不複昔年輝煌,這些院落也就空了下來。聽師父說,我派最強盛之時門中弟子足有五百多人,現在也就剩下四十幾人了。”


    許凡迅速地消化著他話語中的意思,就是說到今天浮雲劍宗十不存一。


    費躍帶領他們到最後幾間院落,推開門一陣灰塵飄出,嗆得它們咳嗽了幾聲,趕緊用手掩住了口鼻。


    “你倆就暫時住在這裏,等到明天入門禮完成後,你或者你,要去旁邊那個院子。”


    費躍指著李浩天和許凡說道:“因為現在門派中人較少,師父吩咐所有門中弟子獨立居住,你們完了商量一下。對了,這個院落後麵半裏地有一條小溪,你們平常用水就從那裏去挑。”


    李浩天問道:“大師兄,小凡身體不適,我能不能和他住在一起,這樣也有個照應?”


    費躍笑了一下,回道:“既然來到了這裏,就必須獨立。這是師門的規矩,也是為了你們好。”


    話已至此,李浩天也不再多言。


    許凡趁機拉了拉他的袖子,李浩天轉頭一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既來之,則安之。


    在費躍走後,兩人迅速拿起一旁的扁擔和水桶跑到小溪挑了幾桶水回來。


    一個多時辰後,終於將兩個小院都收拾了個幹淨。


    下午的時候費躍又過來了一趟,看見他們的成果後,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至少這兩人比起前麵來的那一批,勤快多了。


    然後扔給他們兩個小冊子,叮囑道:“這是浮雲劍宗門規,你們今天務必要將它們銘記於心,倒背如流。”


    兩人接過冊子,翻看了一下,冊子很薄,約莫十幾頁。裏麵有十條大街,還有幾百條小戒。


    許凡和李浩天暗自咋舌,這門派氣派不說,規矩倒是挺多。不過,兩人都非常聰慧,一晚上的時間足夠他們熟透於心。


    李浩天拿出事先從荷包中取出碎銀子,足有二十兩,還有兩張身份引薦,遞給了費躍,說道:“大師兄,這是我們兄弟倆的拜帖和身份引薦,請你代為查收。”


    費躍接過,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分毫不差。然後又打開那兩張蓋有藥山鎮大印的身份引薦書,看完後點了點頭,隨口說道:“你們放心,我自然會交給師父的。”


    說完之後,費躍又給了他們兩套衣裳,叮囑他們明早穿上進入大殿,提著長劍又施施然地離開了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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