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女子那詭異的變化使得許凡心頭蒙上一層陰影,多年前那一夜的激鬥又浮現在他的心頭。


    腦海中又想起了當初黑衣人師父所說,吞服此藥可瞬間提升三倍功力!


    那女子原本普通的相貌瞬間變得異常醜陋,臉上血脈鼓起,一條條粗細不一,而且還在慢慢蠕動。


    她眼中閃現著瘋狂之色,桀桀冷笑:“萬法寺又如何!”


    當她攻上去的時候,雖然感應到了河水的異常,卻並沒有多加注意,隻是發現對麵許凡的劍法也悄然發生了變化。


    僅僅幾招,女子便完全不是對手,她心中大驚失色:這少年到底還有多少底牌未出。


    許凡隻是在無人處一個人練習水龍吟劍法,從來沒有正麵施展過。


    如今使用了幾招,他驚奇的發現,水龍吟劍法並不僅僅是單純的劍招。


    它包含了劍術、劍招、劍力三重要素,也就是說即便沒有菩提心經和紫陽真氣,他的水龍吟劍法有多高境界,他的內功便是同等境界。


    而且,遇水威力更勝一籌!


    打著打著,不是許凡在施展劍術,而是劍術在帶著許凡,他逐漸進入了一種玄妙的狀態。


    可對麵女子卻是看出了端倪,她心中疑惑更甚,想要停手問個清楚,可許凡的劍招仿佛無處不在,鋪天蓋地。


    女子退無可退,被逼到了河水中,卻見許凡也跟著跳了進來。


    她驚奇的發現,許凡施展著劍法,竟然引起了河水的共鳴。


    這次她倒是真真切切聽到了河水發出的咆哮聲,仿佛龍吟一般!


    女子心頭大震,聯想到什麽可怕的事情,竟然瞬間失神,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她張嘴語言,然而沒有機會了。一條水龍從許凡身後飛起,在她瞳孔裏麵逐漸放大。


    當許凡收住劍勢的時候,才發現那妖婦已經漂在了水麵上,眼睛瞪的滾圓,五官扭曲臉上充滿了驚駭之色,他沒有伸手去探對方的呼吸,卻也知道對方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自己無意中就將她給殺了。


    直到這時,許凡突然間如夢忽醒,臉色變得十分蒼白,看著漂浮在水麵上那毫無生機的屍體,還有她扭曲的五官。


    許凡直感覺胃中翻騰不已,不斷地有酸氣要從五髒六腑中衝擊出來。


    他站在水中,河邊的水隻淹沒了他的腿部,他彎下腰來,幹嘔了幾次,卻什麽都沒有吐出來。


    第一次全力施展水龍吟劍法,感覺很是奇妙,可也引起了許凡一陣後怕。


    最後,他上岸扯過幾條藤蔓,然後困在了那女子身上,將她從水中拉到岸邊。


    雙手蓄力,將地上打出一個深坑,然後將其埋了進去。


    無名無姓,一堆土而已。


    做完這些,許凡突然間感覺一陣倦意襲來,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累。


    他踏入江湖,本就是想要續命。雖然知道江湖上打打殺殺,恩怨不斷。


    可他沒想過要殺人,如果是蘇河知道此事,或許會誇他恩怨分明,已成大器。


    然而,許凡捫心自問,這真是自己想要的嗎?


    正邪不兩立,許凡從一開始就沒想過殺了她。


    在河邊駐足了很久,看著此時已經恢複了平靜的水麵,許凡一瞬間想到了很多,很多。


    良久,他長長的歎息一聲,轉過身來往回走去,竟是連那個土堆看也不看一眼。


    回到客棧之後,他洗了把臉,既不打坐,也不練功,脫了衣服後鑽進了被子,蒙頭便睡了過去。


    城主府。


    此時會客廳中人數眾多,如果許凡在此,一定會吃驚的發現,端坐主位的竟然是那個白衣少年。


    他身後是兩名隨從,他左手下麵是一個中年男子,仔細看去韓風和他有七八分相似。正是青山城城主韓雲,韓雲下手是一青年,青年神色冷峻,一言不發。


    青年座位再下去才是韓風,此時的在他上手那個青年的襯托之下,好像完全失去了色彩。


    在後麵坐著城防營守將張彪,他看向主位那個少年之時,眼中滿是掩飾不住的狂熱。


    白衣少年右手邊坐著的第一個人是一名墨綠色長袍的中年男子,兩鬢隱約有白發的他臉上正氣凜然,手中握著一柄折扇。


    這個人許凡也認識,蘇河,浮雲劍宗宗主,終於從歸雲山趕了回來。


    蘇河下方便是費躍、李浩天、念水音。


    本來念水音是沒有資格坐在此處,是韓風執意相邀,她才有機會坐在了這裏。


    隻是現在不管是韓雲,還是蘇河,眼神都在上方那名白衣少年身上。


    白衣少年緩緩開口,卻隻是看向張彪,問道:“張將軍,現在青山城與多少城防軍?”


    張彪的舉動讓在場所有人都吃了一大驚,隻見他聽到少年的話後,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大廳中央,單膝跪地,右手握拳搭在左肩上,低下頭顱,竟然是一個標準的軍禮。


    聲音擲地有聲,鏗鏘洪亮,道:“回郡主,青山城守城將士攻擊一千二百三十四人,前不久與北蠻廝殺,折去三百三十二人,現在還有九百零二人。”


    白衣少年輕輕開口,說了一句:“好,我知道了。”


    然後張彪便站了起來,回到了座位上。


    在場之人都明白,為何張彪對白衣少年如此恭敬。


    因為,正如他所說,白衣少年乃是郡主,作少年打扮自然是女扮男裝了。


    可當朝隻有王爺的女兒才能被稱作郡主,而大屹隻有一個王爺,還是異姓王,那便是跟隨大屹皇帝南征北戰立下赫赫功勳有著軍神之稱的洛破軍。


    眼前的白衣少年便是洛破軍膝下獨女,洛秋水。


    聽說當今皇帝也是極為寵愛於她,甚至超過了公主。


    洛秋水看著兩邊,吩咐道:“今日先做休整,明日一早便向著邙山鎮進發,此行定要一舉殲滅北蠻。”


    下麵眾人紛紛離席,躬身拜道:“謹遵郡主之命!”


    說完之後,洛秋水站了起來,從容的走了出去。


    由始至終沒有和其他人說上一句話。


    他身後兩人也跟隨著他走了出去。


    韓雲這才苦笑道:“蘇掌門莫要見怪,郡主遺傳了洛王性格,生性如此。”


    蘇河搖了搖頭,抱拳說道:“城主哪裏的話,自古以來民不與官鬥,在下一介草莽,禮數不到的時候還請城主多擔待。”


    “好說好說。”


    韓雲和蘇河是多年老相識了,在寒暄了一陣之後便離開了此處。


    回去的路上,蘇河始終一言不發,眉頭緊皺。費躍也不敢打擾,李浩天臉色依舊如常,念水音靜靜跟隨在後麵,氣氛非常詭異。


    就在分別的時候,蘇河突然說了句:“我們去看看小凡吧。”


    說完也不管別人的意見,徑直向著同福客棧走去。


    咚咚咚——


    聽見敲門聲後,許凡從被窩裏起來,實際上他越是想睡越是睡不著,掀開被子便去開門。


    當看到門口的蘇河的時候,許凡愣了一下,趕緊側身讓開,嘴裏急忙道:“師父,快請進。”


    看到蘇河後麵的費躍、李浩天、念水音,他一一點頭示意。


    蘇河坐了下來,看了一眼許凡的臉色,蒼白而無血色,眼神之中還有些許驚懼。以為自己剛才太過嚴厲,麵色便稍微舒緩了下來,淡然問道:“你傷勢還好吧?”


    許凡輕聲開口,說道:“多謝師父掛念,弟子好多了。”


    蘇河看了看他,眉清目秀,心底歎息一聲,若無絕症,倒也是一個好苗子,隻是可惜了。


    “你好好養傷,殲滅北蠻對付巫教的事情,你就不要參與了。”


    許凡看向他,忽而將頭顱低了下來,小聲道:“是弟子不成器,丟了浮雲劍宗的臉。”


    蘇河搖了搖頭,沒有多說,站起身來,囑咐了幾句便離開了,與他一同離開的還有費躍。


    李浩天全程看在眼中,看到蘇河神態如此寡淡,心底閃過一絲不滿。


    等到他們走後,李浩天和念水音一同走了進來,許凡發現念水音頭上的簪子又換成了那支翠綠色玉簪。


    他拉過椅子,坐了下來,臉帶笑容,問道:“快說,你們計劃如何攻打巫教和北蠻。”


    李浩天同樣笑了笑,雲淡風輕,說道:“明日一早出發,前往邙山鎮和城防軍匯合,到時候我們牽製巫教,城防軍去擊破北蠻那些散兵遊勇。”


    聞言,許凡又想到了上午那一男一女的對話,仿佛不在意的問了句:“所有師兄弟都要去嗎?”


    李浩天搖了搖頭,說道:“除我們三人外,五師兄和六師兄留在了千絕峰上,其餘師兄弟一共三十七人全部到此。你和念師姐留在城中,我們其他人奔赴邙山鎮。”


    邙山鎮是青山城與北蠻接壤的地方,這個鎮子可比許凡生活的藥山鎮大了何止十倍,屬於邊境要塞。


    聽到念水音也不用去,許凡高興道:“念師姐不去那最好了。”


    念水音臉色忽然變換了一下隨即恢複正常,李浩天臉色淡然,看不出喜怒,輕聲回了一句:“嗯,是挺不錯。”


    他沒有告訴許凡的是,念水音之所以不用去,乃是城主韓雲發話。


    韓雲身為一城之主,怎麽會關注到一個武功平平的小丫頭身上,自然聯想到一個人:韓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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