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懸舟感受著長明令傳達出的訊息,陷入沉思。


    他決定等到下次“十修會”結束,看是否有別的選擇,再決定要不要修“融道”路徑。


    雖然他很著急成為修士,但就算不說路徑反噬是否真能得到解決,他還缺乏很關鍵的一階破境丹、暫時也無法突破境界。修行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達成的事情,急也沒用。


    趁著十修會開會前,這幾日、他再好好的試驗一下長明令的其他作用效果。


    退出“皇陵投影”,他隻覺又是一陣頭昏眼花,草草吃過晚飯、喝過鄭安安特意給他熬的雞湯後,他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


    夜色有些陰沉、雲層遮蔽月光,但應該還沒到畫麵中電閃雷鳴、大雨傾盆的地步,但肯定接近了,不是今晚後半夜、就是明晚。


    江都領一天沒給回信,估計很忙,肯定是在忙著剿滅詭物,他也插不上手,靜等消息就是了。


    魂體被拘禁後,他們家不會再成為詭物的目標,已暫時脫離危險,他對此並不算太急。


    躺在炕上,他再次沉沉睡過去。


    ……


    深夜。


    周筠捷等人到達鎮靈山後,就已下令、做好分工。


    他麾下包括江都領在內的三位都領,都已分配好任務,他們需要各自帶著禁軍精銳,在鎮靈山下轄內部展開排查,確認鎮靈山民夫村、民夫營等地沒有詭物隱藏。


    這是費時費力、但並不算危險的任務。


    而周筠捷則獨自攜帶些許“詭修之血”,吸引禁軍轄區外潛藏的詭物現身。


    “詭修之血”就是詭修的血液,其中氣息對詭物有致命誘惑,可以起到“拉怪”的作用。


    中境的戰鬥,想以多勝少、拚人頭取勝就不太容易了,下三境跨入中三境、會有一次實力的質變,對於詭物尤其如此,中境詭物已擁有極少量的意識思考,戰鬥風格更為多變。


    多餘的低境禁軍待在周筠捷身邊、反而容易讓他關鍵時刻無暇他顧、分心、造成無謂的犧牲,不是幫助反而是拖累。


    所以這種滅殺中境詭物的任務,基本都是實力達到中境的副統領親自出馬。


    江都領帶隊,在提前分配好的巡查區域中仔細排查,還真查出了一頭實力在第三境、並未達到中境的“隱匿詭”。


    “隱匿詭”善潛藏於陰影中、擇時而動,雖然同樣不具有自身意識思考、但特性偏謹慎、見到勢頭不對就會借助陰影連續跳躍逃生。


    屬於戰鬥力不強、但極難以被滅殺的詭物。


    江都領聯合十幾個禁軍精銳、圍追堵截,這才將之集火滅殺掉。


    結束一場混戰,他將長刀入鞘、翻身下馬,走到已被撕碎成幾快的詭物殘軀旁,挖出詭物內的“詭石結晶”,這可以後續在禁衛軍中計算功勳、積累功勳。


    “放火!”挖出詭石後,他招呼旁邊的副將,要將詭物殘軀整合到一起、放火燒掉。


    否則詭物在“詭氣”的積聚下很可能殘軀重組、醞釀出新的詭物,這才是詭物最可怕的地方。


    眼看火光衝天,他長鬆一口氣……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一天忙碌,直到此刻,他才有片刻閑暇,心裏也不免擔憂周副統領那邊的情況……


    萬一“詭修之血”真的將詭物全都給吸引過來、結果副統領睡著了?那不就隻能任人宰割了嗎?


    盡管傳聞說,周副統領在滅殺詭物時非常驍勇、實力超絕,但他還真的從沒親眼見過對方出手,心底還是難以真正相信的……


    所以他想用傳音鏡,問問另兩位都領的排查情況。


    如果另兩方都已完成任務,他們三位都領就可以遣散麾下禁軍,外出去接副統領了。


    可剛一拿出傳音鏡,他的眉頭就是一皺,他看到了鄭懸舟傳來已久的消息,“鎮靈山詭物或不止一頭”。


    當然不止一頭,他剛剛滅殺的就是多出的詭物、雖然隻是低境……


    可他轉念一想,能夠得到鄭先生重視、並提及的“鎮靈山詭物”,指的最起碼得是中境詭物,也許數量會很多!


    遭了!


    他前往禁軍統領府、和周副統領匯報時,隻提到了“中境提頭詭”的消息,他也確實隻掌握了這一條消息。


    萬一周副統領掉以輕心、以為僅有一頭“中境提頭詭”,結果被多頭中境詭物給包圍、那不是完蛋了?


    哪怕是身為中境修士的周副統領,也無法突破中境詭物的包圍吧?這……


    他深感懊惱!這一路上、除了去占星司算卦以外、他都是緊趕慢趕,根本沒有空閑從懷裏取出傳音鏡查看!


    畢竟,傳音鏡不是萬能的、能夠傳遞的消息太短,有時看了反而耽誤正事、反而消息延誤。而真正重要的消息早就直接傳遞給副統領、乃至大統領那邊去了,輪不上他。他也不怕錯過什麽關鍵信息。


    這在往常是總有的事兒,但沒想到居然忽略了這麽一條關鍵信息!這是習慣問題、他下意識忽略了他現在的“聯係人”中,還有一位神秘莫測的“鄭先生”!


    他給鄭懸舟回了一句“多謝先生提醒”。


    然後給馬不停蹄的給另兩位都領紛紛傳音,將消息外傳、並叫另兩位都領速來聚首!


    茲事體大、如果不妥善處理、會產生極其嚴重的後果,鎮靈山的後方就是帝都!


    另兩位都領當即放下手中任務、交與副將。


    三人聚於一處,展開商討。


    江都領心中懊惱、所以主動請纓,“我前往禁軍轄外,探查情況!”


    平素與他交好的劉都領,嚴肅道:“江繡,此時外出探查、極為危險,很可能……”


    不待他多說,江都領果決道:


    “必須有人外出探尋詳情!二位放心,我縱使身死、也會將真實消息傳給你們!副統領那邊遲遲不見回信,定然出事了!你二位速去‘碎山營’、將情況匯報給碎山營統領,盡可能找來強援!”


    事發緊急、來不及相互客套,當即決定下來:另二人求援,江都領外出!


    ……


    轟隆隆——


    陰沉沉雲層蔽日的暗夜陰影中,炸響一道悶雷。


    讓江都領的心情揪緊……他縱馬踏出禁軍轄下,按照一開始周副統領說過的位置,疾馳而去。


    越是往外、他心中便越焦急。


    咚咚咚……


    他心跳如擂鼓般。


    可千萬不能出事啊!要是周副統領真出了事,他可就成了禁軍的罪人了!


    其實這也是因消息不全,嚴格來說不算他的責任、他做了所有他能做的,如果他不認識“鄭先生”的話,他到現在也很難得到這消息。


    突然。


    他渾身一震,頭腦伴隨著某種針紮般的隱痛,就仿佛某種無形的限製破碎了。


    兩股鮮血、順著鼻腔淌出來、止都止不住。


    啪嗒啪嗒……打在地上。


    他心裏發慌、這……這是怎麽回事?


    ……


    而幾乎在江都領鼻血橫流不止的同時……


    民夫村。


    鄭家。


    鄭懸舟猛然睜開眼睛。


    雖然意識疲累,但他還是聽到了身邊響起的一聲嬌呼與劇烈的咳嗽聲。


    鄭安安猛地坐起身,雙手痛苦的捂著腦袋,兩道鮮紅的鼻血順著瓊鼻淌了出來。


    咳咳咳……


    另一邊的鄭亦煊,睡夢中的眉頭緊皺、並未起身、似乎還沒睡醒、但鼻血橫流而出,


    因為他躺著的姿勢,鼻血直接逆流而下、嗆進了口鼻之中,咳嗽不止,可他還是不願意蘇醒、從炕上爬起來。


    鄭懸舟飛快的拿起旁邊的毛巾,遞給小妹,同時跳下床、跑到小弟身邊,將小弟從床上攙扶起來,輕拍後背,讓鼻血順流……


    兄妹三人全都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靈光一閃間,鄭懸舟猛然想到了自己剛在算攤前蘇醒時,也是這般情況。


    “大哥,我,我感覺頭腦中有著極強的隱痛、但同時……又有某種桎梏破碎的感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呀?”


    鄭安安嗓音驚慌的問道。


    鄭懸舟一邊安撫弟弟妹妹,一邊在頭腦中飛快思索。


    “桎梏破碎”這四個字,帶給他一些思考。


    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這是否代表著、我們身上存在著某種類似於‘命運’的限製?當我們脫離死局、擺脫必死的命運,就相當於突破了這層限製、就會鼻血橫流、頭腦隱痛……難道、死亡畫麵中會讓我們兄妹人頭落地的‘中境提頭詭’已被滅殺掉了?”


    這是他心中認為、唯一能夠解釋通目前狀況的答案。


    可奇怪就奇怪在……安兒和煊兒應該是在“中境提頭詭”被滅殺掉後才突破“命運”限製,而他卻是在算攤蘇醒就已擺脫限製?這是怎麽回事?


    是我的穿越,直接導致了現在的“鄭懸舟”徹底擺脫原定“命運”了?


    他努力通過少量的信息、分析著情況,等到兄妹二人不再流鼻血後,他立刻拿出傳音鏡,給江都領傳去消息。


    “中境提頭詭是否已被滅殺?你又是否伴隨鼻血橫流、頭腦隱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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