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懸舟心中一動,這還真是意外之喜。


    他微微頷首,動用長明令、將另外二人的感官都給屏蔽掉。


    淡淡道。


    “你可以說了。”


    童遮認真道:“‘宗帥’閣下,就在半年前,我曾去過‘霧仙穀’,在‘霧仙穀’的珍寶閣中,見到一本無法翻開的古籍。”


    “那古籍表麵有奇怪的花紋,還有四個字、我認不全,那皆是千年前的古字。我因某些原因、也曾研習過一些古字的解讀之法,判斷出前兩個字乃是‘長明’二字。方才閣下提到‘長明官’,我便想起了這件事情。”


    鄭懸舟略做沉思,沒有打斷。


    童遮猶豫一下,像是有不太好說的事情。


    但既然已說到這裏、另兩人又聽不見,他便直說道:


    “我還是從頭說吧,我……是受人委托,要到霧仙穀珍寶閣順出一本千年古籍、以及與其上花紋一般無二的一盞蓮燈。委托我之人我不知來曆、但乃是熟人介紹、且出價極高,我便接下了。”


    “她和我商定的計劃是、她與她的同伴在外圍吸引霧仙穀注意,而我到珍寶閣取物。事情進行得極其順利、我在珍寶閣頂層找到古籍、蓮燈,那便是我一開始說的、寫有‘長明’的古籍。”


    “我將古籍取走後、委托本該順利完成,但沒想到委托者在拿到古籍與蓮燈時……突然奇異消失了!就仿佛人間蒸發一般!”


    ……消失?鄭懸舟不由一皺眉,這什麽情況?這事情是否與那些隱藏在大齊皇陵深處聚會的長明官有關係?


    而且,“蓮燈”這兩個字,也讓他下意識想起那天開會時、長明官提到的“給長明燈續火”,難道“暴徒”偷走的蓮燈,就是長明官所謂的“長明燈”?


    他表麵不動聲色、示意對方繼續講完。


    “再然後……一位實力極強的修士殺了出來、緊接著又是好幾位強大修士的組成包圍圈,若不是我反應的快,現在腦袋已經沒了!我連續逃了三天兩夜,用上了幾乎所有的底牌、才終於從追殺中脫困。”


    “可自那以後、麻煩事兒就一樁接一樁。一股我根本就一無所知的勢力,鎖定了我!他們仿佛無處不在,在各大宗門,散人、獵詭師之間,都懸賞了重金。現在、全天下至少有數以千計的修士想要我的腦袋!我闖蕩江湖多年、一直名聲不太好,有很多隱藏身份的手段,這才沒讓對方得逞。”


    ……這好像是滅口?看來這事牽涉很深、水也很深啊。會不會這夥想要滅口的未知勢力,就是“長明官組織”呢?鄭懸舟心中做著猜測。


    童遮也得出了同樣的結論。


    “我認為這是我牽涉到密辛,所以當初委托我的人、想滅口!而且、自從我接觸過那個古籍與蓮燈後、我便患上了腦疾,總是頭痛不止、痛入骨髓!我找遍整個西北最好的郎中,也找不到醫治之法!”


    “我心說、他奶奶的,老子給你們辦了事,你們害得老子患上腦疾?還想要老子的腦袋?我雖生性謹慎、行走江湖也一向忌諱惹是生非,但我最無法忍受的就是這種耍我玩的!”


    “我就想著,幹脆一不幹、二不休,正麵拚實力我打不過,但我可以把他們剛到手的古籍和蓮燈再給偷出來一次!我改換身份、回到之前委托交接的地方,想順藤摸瓜、再把東西偷回來,讓他們人財兩空!”


    “但沒想到……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我交付委托的那個地方、哦不,是那一整座城池、直接在地圖上消失了、憑空消失了!我記憶中明明是一座城池的地方,變成了荒郊野嶺!”


    “而且我再問其他所有人、他們都不知道那片地方曾存在過一個十分繁華的城池!不怕‘宗帥’閣下您笑話,遇到這樣的事兒,我真的不敢再追究下去了,我覺得這裏麵的水太深、也太邪乎了!之後一直都是諱莫如深、能避則避。”


    “能直接抹除掉一整個城池的存在,絕對是高境修士、我聽聞‘言’之一途與‘勢’之一途的高境,都有類似的手段!可自‘大屠國戰’以後,全天下三百年不見高境修士,修士界止步於中境。”


    “我真的難以想象這件事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麽隱秘……”


    說到這裏,童遮臉上泛出心有餘悸的表情、隱隱有些後怕。不過“宗帥”閣下的出現,倒是讓他產生了更多的想法。


    “也許世上的‘高境’強者、並非全都消失了,而是類似於‘宗帥’閣下現在的情況,是被某種未知的力量給封印了、需要慢慢解封!”


    鄭懸舟安靜聽完,也覺得這裏透著一股讓他不寒而栗的感覺……這整件事情、似乎皆因那寫有“長明”的古籍與蓮燈而起,真是“長明官”組織?


    他們擁有著讓人憑空蒸發、甚至是讓一座城池直接憑空消失,在所有人的記憶中被抹除掉的恐怖能力?


    作為半個“長明宗帥”,雖然有這麽一群實力未知但一定很強的手下,是一件非常爽的事情,可他還是很苦惱、也非常摸不著頭腦。


    ……還有“大屠國戰”又是什麽?為什麽自那以後三百年都沒有高境修士?總之,他默默記下這事,裏麵透出的很多深意都值得細細思考。


    他抖了抖手中有關“詭修”的幾頁紙。


    “你提供兩次信息,一次抵消參會資格,另一次、我給你一個提問的機會。”


    童遮眼睛微微一亮,先是短暫斟酌、隨即認真問道:


    “我想知道,我該如何找到‘惡’之一途第四境的星軌圖。我知道以我剛剛信息帶來的價值、不足以讓‘宗帥’閣下直接拿出星軌圖……所以我隻求得到一個尋找方向!為此、我已苦尋多年!”


    在此之前,鄭懸舟一直在思考著該如何給出“等價交換”的報酬,但就在剛剛童遮講述過程中,他靈光一閃。


    他完全可以把接近於實質性的“報酬”,轉化成為“回答問題”。


    看似二者差距不大,但“問問題給與回答”和“求卦”的本質是基本一致的。


    他也許可以通過“圖書館”的畫麵,來實現。


    正好以此做個試驗……看看在“長明聖壇”中,能否應用“圖書館”的力量。如果無法使用,他再想別的辦法搪塞過去。


    反正他看的小說多、能想出一些故弄玄虛的緩兵之計。雖然那會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他身為“宗帥”的威信,但也好過直接被戳穿。


    突然,他的眼前閃出畫麵。


    煞氣盈天、猩紅交織的一眼血泉,在山中流淌。


    旁側爬滿苔蘚的青石上,刻有三個血色大字:“食肉泉”。


    畫麵消失。


    鄭懸舟心中一鬆,“圖書館”能用,他就不用擔心拿不出報酬來!


    他看向童遮,淡淡道:“食肉泉”。


    ……食肉泉,那是什麽地方?聞所未聞!不過,隻要找到方向,我就能尋蹤索驥!童遮畢恭畢敬拜倒:


    “拜謝‘宗帥’閣下!日後我一定會竭盡所能、為‘宗帥’閣下收集更多信息!”


    鄭懸舟微微頷首,將另兩人的感官切回,淡淡說道:


    “你二人若無以上三種消息,便可自行討論、交易。”


    “算師”羨王和“製衡師”公丕玉玨同時搖搖頭,並說了一些“日後一定努力搜尋此類消息”的話。


    鄭懸舟示意他們可以自行商討了。


    羨王先看童遮一眼,發現對方滿麵春風似是得到了不少好處,他正想開口說話。


    另一邊的公丕玉玨,像是忍耐了許久,突然語音帶著些許希冀的搶先開口道:


    “我……我想要一株‘五葉金蘭’,如果沒有一整株、我可以隻要一瓣葉片!如果‘宗帥’閣下能夠找到、我願為‘宗帥’閣下收集十次消息以作交換。如果二位能夠找到,價格……我定會讓二位滿意。”


    ……我甚至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鄭懸舟內心吐槽道。


    “五葉金蘭?”正有些興奮激動的童遮,突然驚“咦”一聲,側頭打量公丕玉玨……她定是患有‘齊因血咒’?唯一的救治之藥、五葉金蘭,已然絕種千年!


    這可是不治之症啊!


    “宗帥”閣下怎麽會讓她一個身患絕症之人加入“十修會”?莫非,“宗帥”閣下能找到絕種千年的“五葉金蘭”?


    童遮下意識瞪大眼睛,滿是崇敬的看向慘白焰火。


    公丕玉玨也沒有寄太多希望於另兩人、微微抬起頭,恭謹、希冀的望向“宗帥”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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