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懸舟心中一動。


    周筠捷這次是找了個比較“討巧”的方式,將他從民夫村中解救出來。背後出手的說不準就是大統領晉文恕,晉文恕即將升任隱修司司主,利用職權修改一下隱修司的卷宗,把鄭懸舟的身份從“民夫”轉換到“外圍修士”,完全解釋的通。


    不過,如此說來……他的修士身份已然暴露在晉文恕的麵前了?


    朝廷對編外修士非常嚴苛,如果他的修士身份暴露在外、容易引起隱修司的追殺。而現在他搖身一變、成了隱修司的外圍修士,也相當於“在編”,可以光明正大的以修士身份自居,不用擔心被查到、被追緝。


    這就相當於解決掉兩個比較棘手的麻煩,“民夫身份”和“修士身份”。唯一的缺點是,他現在成了為朝廷效命的修士,需聽命行事。


    但他還有退路,待羽鳥牒到手,他可以選擇離開中州。


    解釋完後,周筠捷將一塊雕刻著奇特紋樣的黑色腰牌、推到鄭懸舟麵前,看不出材質,似玉非玉、似石非石,帶著來自於大齊王朝的厚重感。


    在之前的畫麵中、鄭懸舟見過腰牌上的紋樣,是隱修司的“logo”。


    “這是令徒的隱修司腰牌,也是象征身份的腰牌、在中州六城的作用無異於玄龍牒。但同時,每當隱修司有任務下達,都會直接傳遞於腰牌之上。”


    “有別於‘傳音鏡’的作用,腰牌是單向傳訊,在未有任務下達時,令徒無法通過腰牌主動聯係隱修司。任務下達到腰牌後、令徒可以選擇接受任務或是拒絕。”


    “外圍修士隻有三次拒絕任務的機會,三次過後,腰牌自動失效、其外圍修士身份同樣失效、令徒將再次成為‘編外修士’被隱修司通緝。”


    鄭懸舟接過令牌,緩緩點頭,“好。”


    啪——


    精神有些困頓的周筠捷再度來了一波物理提神,隨後道:“我雖然不知道令徒的具體實力,但先生測算能力如此不俗,想必令徒的實力也應會在第二境之上,所以……我有必要提醒一下。”


    “目前這腰牌在隱修司記錄的等級是‘癸級’,功勳為零、等級最低,而當腰牌主人完成更多任務,可以累積功勳、同時也將逐步提升腰牌的等級。當等級達到‘庚級’,隱修司會派出‘紅脈皇命使’對腰牌主人進行實力考核。”


    “考核通過,腰牌主人將由外圍修士晉升為核心修士‘皇命使’,並編入‘六脈’之一;考核不通過,那在下次考核開始前,腰牌主人將成為隱修司重點審查對象,一旦發現有威脅,將會由隱修司親手滅殺。”


    “所以,如若令徒不想招惹麻煩,最好不要將任務完成的太出色,也絕對不要暴露出第三境或是中境的實力。否則,功勳提升快、等級提升高……令徒要麽會被視作核心力量加入‘六脈’,要麽會被視作威脅被誅剿。”


    鄭懸舟再度點頭,“那若是無任務下達時,又當如何?”


    “無任務下達時,外圍修士是自由身,隻要不做有違大齊律法之事、不闖入到修士案件中,便無所拘束。”周筠捷回答道。


    鄭懸舟心中作出總結:不想加入隱修司成為“皇命使”的話,就要秉持“中庸”之道,接受任務,通過粗略完成或是失敗任務來隱藏自身實力。


    最初,他的想法是逃出民夫村後,便盡快離開皇城這個是非之地;可現在,和“一號”搭上線後,他拿不準到底是該盡早離開,還是留在這裏謀求更長遠的未來。


    但不論怎麽選,成為隱修司的核心“六脈皇命使”,都不是鄭懸舟心裏最穩妥的道路。與其加入朝廷修士組織、束手束腳、被人監管,他覺得還不如加入江湖宗門,或是當散修,要更自由一些。


    以朝廷對修士的嚴格監管程度來看,一旦他加入隱修司“六脈”,必將受到嚴酷約束,更何況……他是個詭修,盡管有長明令隱藏身份與氣息、也無異於羊入虎口,自己送上門去被宰割。隨時都可能被某個大修看出端倪,危險太大了!


    像現在這樣隱藏在外圍,借由馬甲,和朝廷的一些核心人員搭搭線、收獲信息與利益,才是長久之計。


    “好,副統領說的這些,我會告訴我那徒兒,有勞副統領費心。”鄭懸舟收了腰牌,點頭應道。


    周筠捷不著痕跡的轉口說道:“另外,還有一事……有關令徒小妹鄭安安。”


    麵罩下的鄭懸舟心神一緊。“可有困難?”


    周筠捷搖搖頭,解釋道:“為解救鄭安安,也為避免此事與我的副統領身份產生牽扯,我請了銅壺坊的吳掌櫃代為她贖身,但是……”


    銅壺坊?


    鄭懸舟有些不明所以,銅壺坊是名滿天下的當鋪,在大齊王朝境內的很多個州府、都有分號,是大齊知名的商行。


    救下鄭安安,居然還會和銅壺坊有所牽扯,周副統領和銅壺坊有私交?不過,贖身而已,頂多多花點錢就是了,難道還有別的問題?


    “怎麽?”他淡淡發問,嗓音並不急促、但頗有威嚴。


    周筠捷認真道,“先生雲遊天下,想必早就聽聞銅壺坊是銅壺仙宗下屬的商鋪,專為銅壺仙宗提供財富、網羅天下情報,同時也會為宗門挑選骨骼清奇的門人。”


    ……還有這種事?我還真不知道!修士界看上去銷聲匿跡,但其實早已滲透在民間的每一個角落……鄭懸舟心裏吐槽,表麵上不動聲色。


    “民間千家銅壺坊的總坊主,俞絨丹,綽號‘丹墨仙子’,是銅壺仙宗‘八仙’之首,在去歲‘巨子譜’的‘大修譜’中,排位第十一,是修士界赫赫有名的六境大修。”


    聽他介紹到這裏,鄭懸舟的眉頭微微一挑,該不會是這位“丹墨仙子”看上他妹妹的資質,覺得他妹妹是什麽什麽牛逼的體質、天賦異稟,想要收做弟子吧?


    “昨日吳掌櫃為鄭安安贖身之時,丹墨仙便在銅壺坊中,剛巧見到了令妹……丹墨仙素來喜好佳人,不重資質、隻重容顏,見到鄭安安生的俊俏喜人,想將其收入座下,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鄭懸舟停頓在原地。


    哈?


    合著不是看中資質、是看中了臉?這位“丹墨仙”是一位顏控?丹墨仙子,聽綽號應該是個女人吧?怎麽突然有種橘裏橘氣的預感?


    見他沒回話……周筠捷頓了頓,隨即又道:


    “丹墨仙自名揚天下以來,一直以白紗覆麵示人,但世人都說‘唯見驚鴻一瞥、便知人間絕色’,拜入她座下的,必須個個也都是絕代佳人。而且,她座下還有個較為奇怪的規矩:七境之下,不可嫁人。”


    “不過就連她本人都沒有達到第七境……所以基本隻要入了她的座下,就意味著要終身不嫁。”


    鄭懸舟淡淡問道:“她是在與我商量此事,還是直接將人扣下了?”


    周筠捷道:“她確實將人扣下了,但沒有強迫的意思……隻是希望讓我從中幫著牽線搭橋,詢問先生與令徒,看先生是否有讓鄭安安拜入銅壺仙宗丹墨仙門下的意圖。看得出,丹墨仙對鄭安安頗有幾分勢在必得的意味。”


    鄭懸舟想了想,旋即道,“這是安兒與我那徒兒的事,需要讓他們兄妹見過麵、問過詳情才可決定,不可強求。”


    周筠捷又道:“先生盡管放心,丹墨仙雖然對鄭安安喜歡的緊,但她素有俠名,定不會做強人所難之事。如若先生有意麵談,我可以隨時安排。”


    鄭懸舟暫時拿不準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準備晚上回去問問遲江川再說……


    所以點點頭道:“明日讓我那徒兒用傳音鏡給你答複。”


    有關鄭懸舟的事情都已說的差不多了,周筠捷坐直幾分,為鄭懸舟斟茶,隨即說道:


    “先生,還有一事……希望先生能幫我。先生放心,事後我可以再為先生做事作為報酬。”


    “你且說來。”鄭懸舟心中暗道:重點終於來了。


    其實剛剛有關隱修司、還有鄭安安的事情,周筠捷都可以通過江都領代為傳達,沒必要親自約見。


    既然約了,就必然有正事。


    前麵的話由周筠捷來說,是起到“拉近雙方關係”的作用。後麵要說的,才是重點。


    周筠捷是個不錯的合作對象,如果可以幫忙,他倒是不吝惜幫手。他需要人脈、也需要更多能夠讓他變強的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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