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號”嫵媚女人搶先道:“南宗域‘舂嶺’四州,一切如故,毫無發現。”


    緊接著,其他七人也紛紛按照順序與方位進行匯報。


    “南宗域瘋山十府,一切如故。”


    “北宗域水洗江七州,一切如故。”


    “西宗域渭南五州,一切如故。”


    “東宗域紅斑十三府,一切如故。”


    “……”


    鄭懸舟一邊回憶著腦袋裏的大齊王朝地圖,一邊聽著。


    八個人的方位匯報,囊括了四大宗域的全部範圍。


    ……看來,九位長明官高層並不都在中州,他們分布在齊王朝不同的州府之中,他們在做什麽?莫非也是在見證曆史,尋找阻止王朝滅亡的方法、或是尋找王朝滅亡的真正誘因?


    很有可能!


    八人逐一匯報完畢後,十六道目光齊刷刷的聚焦在“一號”頭上。


    本以為會聽到“一號”說出一成不變的“中州六城,一切如故”,卻沒想到“一號”短暫停頓一下,隨即道。


    “中州六城,近來……並不安穩。”


    鄭懸舟下意識又是心頭一緊,在他看來,“一號”會說“中州並不安穩”,多半是他這個穿越者出現的緣故,難道他打算向所有長明官高層告知我的存在……?


    “五號”嫵媚女人眉頭皺緊,“首席,你這是什麽意思?莫非你找到複國之法了?”


    “一號”平靜道:“我隻是說,中州六城並不平靜,曆史已在改變,至於最後是否能夠複國,我也不知道。”


    “什麽?”在座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展現出了濃厚的“不敢置信”之色,“曆史已變?為什麽?”


    “六號”魁梧男人奇道:“莫非……首席你已找到了‘亡國之因’?所以出手改寫亡國命運?”


    “五號”嫵媚女人急切道:“此事茲事體大,涉及王朝上下命脈之根本、更涉及我等所有人的生死存亡。首席,你怎麽能未曾與我等商議,就私下行事呢?從長明燈初次燃起至長明燈熄,僅有一次改寫複國的機會,唯一一次!你就如此草率的用了?”


    其他人也紛紛滿帶疑雲的望向“一號”,不明白“一號”的所作所為。


    “三號”氣質柔和的男人道:“首席並非輕率行事之人,想來必是有所隱情,小五、不得造次!”


    “一號”看一眼“五號”,隨即搖頭道:“不是我的人,我未曾動過長明燈。”


    “什麽?”


    這一次,場中更加震驚,其他八人很明顯沒想到是這麽個情況。


    “有外人闖入?”


    “是誰?”


    “王朝上下自成一界、曆史長河滾滾偉力,外人根本不可能闖入!”


    “他做了什麽?莫非、他闖入進來,便能真的改寫王朝命運?”


    “八號”颯爽女人深吸一口氣,歎道:“這麽久了、三十五次燃燈,我們苦尋‘亡國之因’無果,現下又有外人闖入局中、誤我大計!莫非我齊王朝當真無法逃脫亡國的命數?當真氣數已盡、救無可救?”


    聽她這麽說,場中氣氛一滯,頗顯哀愁。


    “一號”道:“我何時說過,外人闖入便必定是加速王朝滅亡了?”


    八人都是一頭霧水。


    這下、就連一向性烈如火的“五號”都沒有再插口,所有人目光灼灼的落在“一號”頭上,等待“一號”給出解釋。


    “有外人闖入前,王朝上下一片死水,不見波瀾,不論我們如何重現曆史、也無法了解到真正的‘亡國之因’。我們畢竟隻是曆史的旁觀者,卻並非親身經曆者。”


    “想要真正了解‘亡國之因’,就必須要深入曆史、親身經曆,方能勘破迷霧、撥雲見日。”


    “我們看似全盤了解曆史的潮起潮落、了解俗世變遷的細枝末節,卻殊不知這隻是坐井觀天、管中窺豹,未能真正看穿事實真相。有人早已在我們眼前、布下了一層迷霧,遮擋住我們看穿真相的雙眼。”


    場中八人,有人若有所思、有人似有所悟。


    也有人眉頭緊皺、不敢苟同。


    “五號”嫵媚女人猶豫了一下,問道:“首席,你說有人布下迷局、讓我們無法看穿曆史真相,這個判斷從何而來?”


    “三號”柔和男人,也是思考著道:“長明官的秘卷庫內,存有王朝上下的所有卷宗副本,存有一切與王朝相關的信息。上至天子獨覽的《皇庭密錄》,下至黎明百姓的生老病死,盡皆錄入其中。我們手中握著王朝從上至下的所有隱秘!人可能說謊,可這些卷宗很難說謊!”


    “八號”颯爽女人認同的點點頭:“對,就算真的有人欺騙我們,他也不可能篡改卷宗。我們很早以前就核對過卷宗真偽,卷宗記錄之間互有印證,無懈可擊。”


    靜靜旁聽的鄭懸舟強忍住心裏的劇烈波瀾……長明官的秘卷庫,居然掌握著大齊王朝從天子到平民所有人的信息、人生軌跡、生死、隱秘?這就尼瑪是簡化版的“大數據”呀!


    難怪“一號”見到鄭懸舟這個外來者出現在皇陵的臨時囚牢中時、會推斷出“除非,你不屬於這個世界”;難怪他們從沒懷疑過有人惡意篡改曆史、反向誘導;難怪“一號”聽說“盜命者”之事、推測出背後有人暗中布局時會那麽的震驚!


    歸根結底,是他們對秘卷庫中的信息太過信任的緣故!他們誤認為秘卷庫的信息已然記錄了一切,從而產生了“思維盲點”。


    不過,想對詳細的卷宗進行篡改,也確實很難,因為各個卷宗之中互有聯係……想要篡改某個卷宗的某個信息,就必須修改一係列與之相關的卷宗信息,才能勉強做到自洽,而且必定會留下痕跡與破綻。


    一個謊言、要用無數個謊言去彌補,正是如此。


    比如鄭懸舟和妹子出去住酒店,不想被別人知道。那麽他可以想辦法刪掉酒店的監控錄像,但他去酒店路上的其他攝像頭也拍下了他……他刪掉酒店的錄像,就得刪掉路上的所有錄像、還得刪掉和妹子有關的錄像,才能勉強自洽。


    不同的卷宗,就好像是處在不同位置的攝像頭、記錄的景象都不盡相同,但其中必有內在聯係。這痕跡是極難抹幹淨的,想做到無懈可擊基本不可能!


    正因如此,手握“大數據”的長明官不會覺得秘卷庫有問題,隻會本能覺得是調查方向有問題,所以查來查去都在做無用功。


    若是察覺不到最本質的錯誤,那無論耗費多少精力,他們也找不到真正的“亡國之因”!


    鄭懸舟心中瞬間通透了,而此時的“一號”心裏也很通透。


    “一號”開口說道:“秘卷庫的信息無懈可擊?我們不可能被人迷惑?好,那我問你們。”


    “如若真的無懈可擊!為何在開平十八年的冬日、一片盛世繁華的大齊王朝會在短短半月之間轟然崩塌?如果我們現在看到的、就是曆史的全部!那你告訴我,大齊為何會滅亡?”


    “在此之前,整整三十五次燃燈,我們在大齊亡國前的曆史中行走過一遍又一遍!我們十人分布在王朝四方的各個核心要地、親眼目睹王朝上下的全部景象!為何……沒能發現王朝滅亡的誘因?為何?”


    “我們有秘卷庫、通曉齊王朝的一切秘密,但我們就是不知道王朝為何滅亡!這真的正常嗎?錯了,因為我們太狹隘、自視甚高,所以才會被他人所誘導,被他人的布局所毀滅!這世上沒有真正的無懈可擊之處,我等,同樣如此!”


    “固然,長明官曆史上、已為我朝續命四十三次,成功令王朝延續千二百年,但這不代表我們這次就一定還能做到!”


    他嗓音一沉,變得更加嚴厲起來。


    “所以,我們需要一個親身經曆王朝變遷、親身經曆曆史的人,為我們掀開他人暗布的迷局,這個人選、我已找到,不用你們插手。”


    “而你們需要做的,就是再次核對秘卷庫的所有卷宗!哪怕卷宗數量汗牛充棟、浩如煙沙,也必須從頭來過。我相信凡有他人篡改之處,必有破綻!若有發現,便第一時間通知我。”


    “希望在下月初一的長明會上,諸位能有所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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