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江川的聲音再度戛然而止,狼狽應對外圍殺招。


    秋劍和舞白瞳架著鄭懸舟飛逃,同時一人一句、話音急促的解釋道。


    “詭巢困陣,以一位血修為核心,是為‘詭巢’。是搭配多位血修與核心詭巢氣息勾連、從旁策應、隱遁在暗影中狩獵殺人的困陣!”


    “在此過程中,每有人死去、就會迅速化作血泥、充實詭巢血修的力量,同時還能提升詭巢困陣主體的所有血修的修為!”


    “一眾血修,是在拿我們當成是他們的獵物!”


    “想要破此困陣,就隻能從獵物轉為獵人、從內部找到詭巢、並殺掉詭巢!”


    鄭懸舟有些迷瞪,為啥這兩人要跟他介紹情況啊?這個時候難道不是少說點話、保持體力更好嗎?聽了半天……他也沒聽出來自己能做什麽。


    難不成隻有我能找到“詭巢”?


    秋舞二人各用一隻手架著鄭懸舟的腋窩,用另一隻手招架黑暗中襲來的殺招。


    令人牙酸的“叮叮當當——”響徹在耳。


    盡管有遲江川在不斷地卸力、在幫著他們抵抗詭巢的力量。但遲江川畢竟隻是塊遺骨,能做得十分有限,氣力在不斷地消耗過程中、要不了多多久便難以再支撐。


    舞白瞳和秋劍能感受到,隨時間推移,隨著其他外圍修士的血肉化作養分……詭巢困陣的力量在越來越強大。


    “此地與外界隔絕、訊息不通,在此督陣的金脈大人難以察覺!需要有人去通風報信,單以我二人力量是絕不可能破陣的!”


    “所以,稍後我二人合力將困陣邊緣撕開一道缺口,你迅速逃離、前往弘安鎮石牌坊尋找金脈大人馳援!”


    “你記好,求援的聯絡暗號是‘隱殺幽邃,修業大德’!”


    鄭懸舟皺著眉頭,這才反應了過來,原來是需要他去求援?“不是,兩位老哥,你們要是都能撕出缺口來、為什麽不能咱們三個一起走呢?”


    舞白瞳急切道:“來不及解釋了,若想全活,就必須要以我二人為餌,你去求援!否則、三人皆死!”


    秋劍也道:“衝出困陣,不要回頭、跑!以最快的速度跑向石牌坊!無論背後傳來什麽動靜、都不要回頭!”


    兩人似乎已跑至困陣邊緣,齊刷刷的停住腳步。


    沒等鄭懸舟多說,兩人同時握緊手中兵刃,猶如潮水般的真元再度爆發!


    二人合力劈出一道匯攏於一起的劍氣、刀氣,直挺挺的劈砍在虛無的黑暗中。


    隨即,兩人化拳為掌,猛然拍打在鄭懸舟的背後!


    充沛的力量推動下,鄭懸舟便直接飛入進無窮的黑暗中!


    背後。


    叮叮當當——


    殺氣漸進!詭氣加劇!


    幾乎在他飛入黑暗中的同時,他就聽到了一聲血肉飛濺的“撕拉——”聲,緊接著是秋劍低沉而痛苦的喊叫聲。


    身邊的黑暗猶如被抽斷的水流,出現了一絲交織與截斷的空隙,鄭懸舟就從這段狹小的縫隙中、看到了細密的亮光!


    緊接著,眼前豁然開朗!


    他居然飛出了黑暗,連滾帶爬的落在弘安鎮的街道之外。


    他腦中謹記方才的叮囑,在沙土地麵上就勢一滾、真氣匯集於雙腿經絡之中連續貫通。


    他爆發出了有史以來的最快速度,雖然不及方才秋舞二人的速度,但依舊是他現在能做到的極限了!


    他沒命的朝小鎮的大路跑去。


    背後,令人頭皮發麻的血肉撕裂聲、以及充滿陰詭的奇怪蠕動聲音,充斥在耳邊。


    擁有著某種奇怪的吸引力,讓他總想回過頭去看看。


    腰背之處,隱隱有風聲襲來,似乎有一隻冰冷、濕滑的觸手自黑暗中鑽出,想要將他重新抓進困陣之中。


    難以言喻的惡臭湧入鼻腔,令他簡直無法呼吸、眼前一陣天旋地轉的模糊!


    他不管不顧的狂衝……


    終於,在沒命的狂奔之下,他徹底擺脫掉黑暗的觸手!擺脫掉詭巢困陣!


    他繼續飛奔、不敢停留,還沒等真正跑到石牌坊外,就有一道十分強大的氣息陡然湧現。


    仿佛聚攏在一起的流沙、一道身影就這樣在他身前不遠處外飛速成型。


    那人長得高高大大,一身隱修司黑袍,臉非常模糊、根本看不清長得是什麽樣子,他直挺挺的出現在鄭懸舟身前不遠處。


    腦海中,響起遲江川略微定神的聲音:“是他,是金脈,快說暗號!”


    鄭懸舟長呼一口氣,朗聲呼喊道:“隱殺幽邃,修業大德!!是金脈大人嘛?!”


    那道原本還與他有一段距離的高大身影,一閃、一消、一現之間,已然現身於他的麵前。


    “詭修現身了?”一道蒼老而溫和的聲音問道。


    “對!大人,就在後麵那條巷子裏,有詭巢困陣!”


    “詭巢……”高大身影並無猶豫,也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顆血紅色的丹藥,一把塞進了鄭懸舟的嘴裏。


    “你留在此地,不要走動!”


    ……說話就說話,怎麽還占便宜呢?鄭懸舟下意識在心裏吐槽。


    下一個瞬間,眼前的高大身影再度猶如泡影、煙消雲散。


    鄭懸舟劇烈的喘著粗氣、彎下身子,雙手撐著膝蓋、豆大的汗珠一顆顆的從腦袋上摔落在地麵上。


    一陣夜風吹過,他身子微微搖晃,一屁股坐倒在原地。


    從已有不少細密裂口的行囊裏取出水袋,卻發現水袋上印有一道貫穿的空洞,裏麵的水早就淌出了大半。


    他雙手抱著水袋,將裏麵為數不多的水灌進嘴裏。


    直到此刻,他才發現他的背後已完全被冷汗給浸透了,雙腿還有些發軟。


    但身上的細小傷口卻在一點點愈合、體內也有一道暖流在不斷治愈著體內的傷勢,這應該是方才那位金脈給他那顆丹藥的作用。


    第一次執行隱修司的任務,而且他還就隻是個普通的、無辜的外圍修士而已,居然就碰到這麽倒黴的事兒!


    腦海中,遲江川的聲音格外疲累。今日鄭懸舟躲避開一次殺局,它又何嚐不是從生死之間走了一遭?


    “我真是沒想到,已成殘念的我,居然還要麵對這種事情,死了都不安生啊。我承受了太多不屬於我這個狀態下的壓力呀……”遲江川無奈道。


    “呼……骨兄,你認識剛剛那個金脈嗎?他就一個人,破得了那個詭巢困陣嗎?那裏麵有好幾個詭修吧?”鄭懸舟喘著粗氣、癱坐在地上,沒有理會他的吐槽,直接詢問道。


    “要是別人,我還真沒把握。但你今晚運氣不錯,碰到了‘他’出任務督陣,他出手,便能放一大半的心……”遲江川顯然認識方才的那位身材高大、嗓音蒼老的金脈修士。


    “運氣不錯?這叫運氣不錯?骨兄,你以後可千萬別再說‘運氣不錯’這幾個字!”鄭懸舟下意識反駁,隨即問道,“剛剛為何舞白瞳和秋劍讓我先走?讓我跑出來通風報信,他們跑不出來嗎?我感覺對他們來說、我更像是個拖累才對啊。”


    舞秋二人的實力雖然沒達到中境,但距離中境也不太遠了。而且他們麵對詭修時的經驗遠比鄭懸舟豐富……沒有遲江川庇護的話,他確實算是個拖累。


    遲江川解釋道:“因為他們中任何一個人逃出來、另外一個困在陣中的人都隻能死!而且、逃出的人也未必真能逃脫詭巢的掌控範圍。”


    “所以,你才是唯一的破局之法。相比你,詭修更喜歡他們兩個獵物,對你的防守自然會有細微的缺漏。畢竟會以詭巢困陣狩獵的血修,多半都隻有第二境修為,不能完全做到盡善盡美,否則你們根本無人能逃。”


    “也正因此,隻有他們兩個作誘餌、留在困陣中,你才有一線可能、逃出困陣求援!他們兩個聯手在困陣中,興許還能多撐一些時間、一起撐到支援抵達。這是最佳的破局之法、稍有遲疑,稍有人貪生,就隻能一起死。”


    “我還是得說,你確實運氣不錯,那兩人對付詭修的經驗很豐富、也很果斷、也並非怕死之輩,再加上你方才逃脫後並無半分猶豫。此四點缺一樣、你今天都涼了!”


    ……第二境詭修就能做到這一步?就能輕易壓著兩個接近中境的皇命使打殺?一時間,鄭懸舟居然對自己的未來有了更多憧憬。


    想到秋舞二人,鄭懸舟就難免擔心起來,就算二人救他是為了破局求援,是最佳之法。但二人救了他的命、這也是真的。


    “骨兄,你確定剛那位金脈修士真的很強、能殺破困陣吧?跟我說說!而且還有,你剛說放了大半的心,那剩下的一小半呢?”他認真問道。


    遲江川先回答的是後一個問題:“之所以沒法完全放心……是因為今天的情況、透著股陰謀的味道!”


    “詭修不是傻子,他們絕對知道有金脈督陣,可是,他們還是選擇展開困陣獵殺獵物、就像是硬要和我們拚一個魚死網破!這絕不符合詭修殘忍而謹慎的行事風格!”


    “他們的背後、也許另有所謀!這幾個血修,更像是明知必死也要拖延時間的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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