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憑空摸出一朵薔薇花。


    “這是一個叫肖瀾的姑娘,她的血肉滋養,不,是化成,化成的薔薇花,如此鮮嫩,味道一定也很甜美。你嚐嚐吧。”


    魔術師眯起眼,把薔薇花塞到黃鶴的嘴裏。


    不顧他的抗拒,瘋狂地往裏麵塞,勢要塞到最底,塞進他的喉嚨,塞到他的食道裏。


    沙啞的支吾聲,輕巧地震動地表,沒有帶起一絲塵土。


    黃鶴抬頭,日頭越亮,眼前的世界逐漸黯淡。


    ……


    午後的陽光正好。


    金霧霧托著腮幫子,安靜站在台前,慵懶得如同睡意朦朧的貓咪。


    噠噠噠。


    輕微的腳步聲從樓梯傳來。


    先出現的,是一雙普通的小白鞋。


    鞋頭略翹,歡快得如同俏皮的小鹿。


    “你要去哪?”金霧霧沒有回頭,臉色轉冷。


    “我是旅客,想去哪就去哪。”白鞋繼續下降,是兩條帶點嬰兒肥的腿。


    “金嘻嘻,別以為你把自己當遊客了,我就對你沒辦法。”金霧霧有點惱羞成怒。


    “是麽,那你要怎麽辦呢?”轉過身,那是一張可愛中帶著淩冽的臉,和金霧霧一個流水線上出來的。


    “你不準出去。”


    金霧霧細長的八條腿,迅速橫移,擋住對方的去路。


    “你怕我向那個旗袍小姑娘通風報信?”金嘻嘻幼嫩的臉頰,卻稱呼成年的元青梨小姑娘,有種老氣橫秋的娛樂感。


    無視金霧霧的狠厲,金喜喜緩緩轉身。


    看著牆上的時鍾,神情無奈中帶著哀傷,輕歎氣:“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是不肯放棄嗎?”


    “我為何要放棄,難道我就應該一直以這副模樣出現?誰不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正常少女。”


    金霧霧狠命拍打,似要把自己的八條腿切斷,“我隻是想做回自己,有錯嗎?”


    “想法沒錯,行動錯了。”金嘻嘻依舊背對著金霧霧,完全無視她逼近的腳步。


    “我錯了,難道你就對了?你忍心看著自己親妹妹一輩子八條腿嗎?”


    “不忍,但你不該向它屈服。”


    “不然呢?屈服你麽姐姐?我等了你三年,你倒是把我變回你的妹妹啊。”金霧霧眼眶中似有水霧濺起,聞者淒然。


    “或許,你可以再等等……”


    “還等?我找它,兩個月就恢複了一半,我不想再等了。”


    “唉。”金嘻嘻沒有回話。


    或許,連她自己也不相信能等到她想要的。


    金嘻嘻伸手撫摸過前台,抬頭看著天花板上的裝飾。


    那是兩人一起通宵數十個日夜設計的,花費多少心血,才將戲終人散的遊客們留下。


    金嘻嘻感慨:“之前這個酒店是多麽熱鬧。”


    “是啊,那時候的客人絡繹不絕,整個酒店都是歡聲。”


    “可是交給你之後,現在每況愈下。”


    “那又不是我的錯,馬戲團都這樣,我能有客人就不錯了。”


    “你說,馬戲團還有機會恢複原樣嗎?”


    “那得看團長什麽時候回來。”


    原本劍拔弩張的二人,此時又在緬懷以往。


    “你剛才是想要去告訴她們團長的位置吧。”氣氛陡然緊張。


    “現在我不去了。”金嘻嘻伸手,將頸前的頭發甩到身後。


    聽聞此言,金霧霧心底略鬆。


    金嘻嘻轉身,笑顏如花:“因為我已經給過了。”


    金霧霧身上的氣息瘋狂攀漲。


    整個大廳冷意驟起,陽光也被擋在門窗之外。


    “別裝了,我知道你不舍得。不然還由得我天天免費吃住?”


    殺意消弭。


    金霧霧:“還不是團長給的黑金vip卡。”


    金嘻嘻:“一張卡而已,你現在是店長,說廢就廢了。”


    金霧霧:“怎麽可能,我們店從不欺客,說一不二。”


    四目相對,二人噗嗤一聲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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