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法印之中,一道精光起伏洶湧,灰氣繚繞,衝天而起。法印中間無數灰色劍影疾風射出,引動天地元氣,破空衝向雲刀之上。


    破空烈烈,煙雲浩蕩,虛空一陣搖晃。巨大的雲刀瞬間被一衝潰散,陳石被震蕩的劍氣一卷,翻飛不止,如殘葉一般摔落地上,怦然一聲掀起一片塵煙。


    麵對一個區區新入門的弟子,幾個入道修士如今卻是一身的狼狽,竟瞬息被擊敗,顏麵掃地,此刻的幾人無不現出複雜的神色——憤怒、愧色、膽怯驚駭。


    燕男身影岸然,青鸞傲立,漠然看向戒律堂一眾弟子,一步跨到眾人麵前。


    陳石周身一顫,慌忙說道:“你難道想與整個飛雲門為敵嗎?不如跟我們回去,或許掌門會從輕處罰,否則——”


    燕男凜然說道:“不問是非,不辨黑白,這樣的仙門我難道會指望他給我一個公平嗎。”此刻燕男殺氣濃重,疊翠劃出一道凜冽的長虹,漠然指向幾人:“不能獨善其身,不若長劍相向。”


    雁回峰遠遠觀看的低階弟子都是一片震撼。明清荷嬌軀顫抖,卻滿臉的憂慮,輕聲呼喚了一聲:“燕兄!”


    陳石麵對如此氣勢,心中一驚,但對於如此的挑釁,還是一名低階弟子的挑釁,他卻無法低頭,麵色一片激憤,側目望了一眼其他人,緩緩舉起長刀:“既然不聽勸告,那就休怪我等無情。”


    氣氛驀然又變得凝重起來,旁邊的明清荷嬌軀一陣抖動。隻是在這時,一個清澈的聲音空靈的響起,聲音不大,卻在整個雁回峰回蕩一般。


    “且慢動手,皆是同門,不可自相殘殺!”


    眾人回首,卻見一名雪衣女子,身似流雲一般盈盈飄落,恍如花境。不是別人,正是那位霽雪師叔。


    陳石一等見到霽雪師叔,心中一喜,連眉眼都一陣舒展,如見到救星一般,急忙下拜行禮,齊聲喊道:“霽雪師叔!”


    霽雪嗯了一聲,看向燕男,如畫的眉眼之間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異色。回頭冰冷看向陳石:“陳石,你們戒律堂合適變得如此威風,可以幾個入道弟子同時圍攻一個新進弟子,這就是你們戒律堂的一貫作風嗎?”


    陳石抱拳回道:“師叔有所不知,這位師弟自稱殺了驚風師弟,我等奉掌門之命,前來擒拿問話。這位師弟功法不俗,又拒不從命,是而便打了起來。”


    霽雪美目放出一道寒光,厲聲問道:“那到底是拿回去問話還是就地格殺勿呢?”


    陳石一怔,沉聲回道:“師叔莫怪,弟子也是遵照掌門之命行事。”


    霽雪冷哼一聲,衣裙飄逸,看向燕男,漠然問道:“你真的殺了驚風?”


    燕男平靜回道:“我的確殺了他。”


    “為何殺他?”霽雪一惑。


    “因為我不殺他,他便殺我。”燕男漠然回道。


    霽雪麵現沉吟,繼而說道:“飛雲門規,切忌同門相殘,如今驚風已死,你也無法逃脫幹係。”


    “師叔,他殺了驚風,按掌門命令,是要就地處決。”陳石急切的說道。


    隻見霽雪回身一笑,驚豔至極,漠然說道:“噢,依我看如此情形之下,你們幾個入道弟子的實力,恐怕一時半刻也無法拿住他吧,幾個入道弟子,還敵不過一個入門弟子,你們不覺得丟人,我都替飛雲感到害臊。”


    陳石一時尷尬至極,低頭輕聲說道:“掌門之命無法違背,還請霽雪師叔做主。”


    霽雪漠然笑道:“要我做主,好啊,我落雪峰從來還未真正收過一個弟子,如今飛雲能有入門弟子力戰幾個入道修士,絲毫不落下風,也是百年難覓,奇才不可求,不如就收歸我霽雪門下,做我的入門的弟子吧。”


    陳石不禁一怔:“霽雪師叔,可是——”


    霽雪麵色冰寒,斥聲厲色:“可是什麽,我也不為難你們,你且帶他去見掌門,我隨後便到,但是,在此期間,我徒弟若是少一根頭發,我便唯你戒律堂是問,你可明白。”


    陳石看著那道如雪倩影,心中一頓。他心中清楚,霽雪在飛雲門,不但美豔堪稱第一,但那冰冷的脾氣也是說一不二,連如今的掌門都要讓其三分。他心裏更是清楚,擎雨掌門欲與其雙修的消息,在飛雲門早已是不是什麽秘密,就憑這一點,連戒律堂的長老都是得罪不起的。如今也隻能把這個局麵留給掌門裁決,陳石沉吟著。


    ……


    仙閣之內,飛雲掌門擎雨聽完陳石的稟報,滿臉寫滿了驚怒之色,不禁狐疑的看向立在一旁的燕男。


    他如何能想到,能讓他入道弟子驚風隕落的人,竟是一個新入門的弟子,當然,陳石對於與燕男對戰的情況,隻字未提。他自然不知道,自己的戒律堂也在這個入門弟子麵前,依然是栽了個跟頭。


    擎雨雖是惱怒,雖有金丹修士之威,但礙於掌門的尊嚴,既然已到了自己麵前,自然還是要問個緣由。


    “為何殺害驚風?”


    燕男漠然回道:“因為他欲強辱同門師妹,公報私仇,被我撞見,還欲殺我滅口,卻被我滅殺。”


    擎雨驚怒,現出一臉的陰暗:“你一個區區入門弟子,竟殺害入道師兄,你可知道在飛雲,傷害入道弟子,可是要處死的嗎?”


    燕男凜然一笑:“那敢問掌門,若我未婚妻被其羞辱,我被他殺了,又當如何?”


    擎雨目光一滯,驀然現出冰冷之色:“放肆,你可知驚風是我的入門弟子?”


    麵對金丹修士如此的強勢,燕男亦是一片憤然,不卑不亢的說道:“難道掌門弟子就可以犯下罪孽無人問罪,就可以隨意迫害低階弟子而無人問津嗎?那敢問,我一眾低階弟子在飛雲還有何地位?”


    “你一個低階弟子,是在向我的掌門興師問罪嗎?你眼中可有我這仙門之威。”


    擎雨憤然站起,金丹的滔滔靈壓瞬間釋放而出,如山般壓向堂下燕男,燕男隻覺一股強勁的勁氣巍巍罩下,身形一顫,周身如有千鈞重負,連呼吸都極為困難。


    燕男雙腿顫抖,但胸膛已然筆直聽力,臉色冷漠,鏗鏘說道:“不查真像,不依門規,何來掌門,又何來的仙門。”


    擎雨一陣冷笑,仙閣似乎都一陣顫動,他厲聲喝道:“戒律堂,此人一個低階弟子,汙蔑同門,殺害入道弟子,定是隱藏身份的魔宗間隙,快將此人拿下。”


    陳石一眾,遲疑片刻,左右看了一眼,還是長刀一閃,數道冰刃風雲祭出。


    燕男淒然一笑,決然之色眼中瞬間一閃而過。見他雙臂一陣,一陣疾風淩亂飛卷,周身一鬆。漠然麵對無數的鋒刃,頭頂風雲匯聚,金紋流動。隻見一道強大的青光綻放而出,虛空一陣抖動,所有刀光一衝而消散,勁氣飛卷,一片震蕩。


    擎雨顏色一異,似乎無法想象,一個低階竟一招破滅眾多入道弟子淩厲一擊,勃然怒色現與臉上,伸手拍向虛空。


    一道金色的勁氣呼嘯湧向燕男,如刀刃一般拍在燕男身上,氣勢磅礴,激起一片金色烈焰。金丹修士一擊,隨意一揮,便是排山之勢。


    燕男護身靈光被一擊而散,雖是雪姣長嘯,但燕男隻覺心胸沉悶,被一擊飛出,直線撞向一根堅硬的石柱之上,喉嚨一陣發澀,骨骼幾乎都已碎裂一般。


    “小小靈修,擾我仙門威嚴,還不乖乖束手,你想灰飛煙滅嗎。”擎雨聲音震撼,一片冷漠。


    燕男輕咳一聲,漠然抬頭:“哼,終是一死,何必束手。仙門不容,我便入魔。”


    燕男麵色冷清,雙眼之中現出一片墨黑之色。周身氣勢瞬間狂漲,強大的靈氣瞬間動蕩而出,靈力威壓隱隱已超出入道期的修為。


    擎雨一驚:“魔修!”


    擎雨顏色瞬變,手影模糊,雙掌翻轉浩然拍出:“驚雷掌!”,隨著一聲沉喝,兩道金色靈光扭曲浩蕩,向燕男滾滾拍去。


    一時間魔氣升騰,黑影繚繞,仙閣之中魔音四起,動人心魄一般,讓人心神都是一蕩。隻見燕男麵色冰寒,一片慘白。身後一道黑色巨影扭曲一動。兩隻巨大的魔掌帶著兩道黑氣疾風拍向金光。


    兩掌瞬間交融般撞在一起,相接處轟然一聲震蕩,現出數天巨大銀色電弧,魔氣一片沸騰,滾滾蕩開。黑色巨手被一擊潰散,金色的掌痕隻是稍有黯淡,如風衝出魔掌,暴虐奔來,帶著絲絲的烈焰。


    烈焰剛穿過黑氣,卻緊接著風雲凝聚,一掌透明的流雲巨掌淩空閃現,疾風奔湧,擋住金色勁氣,竟是風雲一掌驚濤拍出。又是一陣勁風動蕩,風雲暗色。金色烈焰卻猶如神鑄金刀一般,淩厲的穿透風雲,扭曲伸展,隻是這次更加黯淡了幾分。


    一片模糊的烈焰勁風,撲向了燕男。


    燕男最終一聲長喝:“陰陽法印!”一道圓形灰白靈韻一閃出現,古荒氣息氤氳擴散,金紋一陣流轉,結實的接住了金色的掌痕,勁氣綻放而出,爆出一團肆虐的金光,燕男卻被一震倒飛出去,張口噴出一道血劍。


    金丹修士的修為,與入道修士雖是隻高出一階,但所能掌控的靈力卻是天壤之別,竟穿透燕男三重攻勢,卻還把燕男震得口吐鮮血,心胸沉悶。


    燕男一怔,現出一片驚駭之色。


    擎雨掌門亦是一驚,一個未入道的新進弟子,竟然能如此靈力波動,竟然現出三道不同的靈根功法,不但安然接住他五成靈力的驚雷掌,隻是口吐鮮血,靈脈卻絲毫沒有受損。此子到底是何來曆,他不禁心生疑慮,臉上瞬間現出一片殺機。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青鸞天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北房申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北房申並收藏青鸞天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