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易:“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好像是上課時候把學生打了,還打傷了,我跟您說一聲,嚴涵今天可能沒法過來上班,您安排人盯著點,我趕緊去看看!”


    蘇小雨:“我下班了,我也去!”


    邢易:“你去幹嘛?”


    蘇小雨:“我……我可以幫忙跑跑腿!”


    許川:“行,讓蘇小雨跟你一起去吧,我走不開,多個人照應一下也好,事情搞清楚馬上給我電話。”


    “是,是,我知道!”邢易滿口答應,帶著蘇小雨一陣風似的走了!


    到了公安局,邢易說明來意,警察把他們帶到一間辦公室,嚴涵在裏麵坐著,對麵一個警察正在給他作筆錄。嚴涵抬頭看了一眼他們,眼神裏透出一點詫異,邢易來意料之中,蘇小雨怎麽也跑來了?


    邢易急道:“怎麽回事啊?你上個課怎麽還把學生打了?”


    旁邊有一位學院跟來的教授,姓王,是負責解剖課的老師,跟邢易說道:“邢院長,您別著急,沒什麽事!”


    邢易:“到底怎麽回事?”


    王老師:“今天上解剖課,因為這次的大體老師(醫學院對遺體捐贈者的尊稱)是心髒病去世的,生前還做過心外科的手術,而且這次上課的學生也基本上都是將來想選心外科的,所以我們之前和嚴涵商量了一下,覺得可以單就心髒結合病例來講一堂課,本來挺好的事。”


    邢易:“為什麽打學生啊?”


    王老師:“這事真不能怪嚴涵,因為這堂課機會很難得,很多高年級學生也想來聽,所以是半公開課性質的。挨打的學生是個一年級新生,我們上課之前就講過要尊重大體老師,可是這學生說了些不尊重的話,正巧被嚴涵聽到了。本來嚴涵就是批評了他幾句,這個學生就頂嘴了,又說了些過激的話,把嚴涵惹火了,就扇了那學生後腦勺一巴掌,也不重,那學生還不服氣,踹了解剖床一腳,張嘴罵嚴涵,嚴涵就推了他一下,誰知道地上有什麽東西滑了一下,這學生就摔倒了,磕到櫃子上,可能扭了腳站不起來了,額角還磕破了,大概有兩厘米左右的口子,流了點血,就是這麽回事。”


    邢易:“後來呢?”


    王老師:“後來那學生就報警了,我們都勸過了,不聽!結果就來這了!”


    邢易點點頭,扭頭問警察:“警察同誌,現在準備怎麽處理?”


    警察:“我們肯定是希望雙方調解的,這事其實就跟家長打孩子差不多的性質,現在受害人要求驗傷,還沒出結果,估計最多算是輕微傷。但是如果受害人堅持不接受調解,那隻能按照治安管理條例來處罰了,輕微傷的話看情節輕重,這種情況可能除了負責醫療費之外會拘留幾天。”


    邢易:“就這點事也要拘留嗎?不就是打了學生後腦勺一下,推了一下嗎?摔傷隻是個意外!”,他真急了,嚴涵如果頂上這麽個前科,那前途可以說是完全毀了。


    警察:“我們盡量勸受害人接受調解吧。”


    邢易氣憤道:“什麽受害人!連捐贈遺體的人都不懂得尊重,還配學醫?我看也有不了出息!”


    王老師也幫腔:“這個學生成績是不怎麽樣!”。


    邢易重重的歎了口氣,又問道:“警察同誌,能給他送點吃的嗎?他是剛下了夜班就去醫學院講課的,說不定什麽時候一個電話又要上手術,您看能不能照顧一下!”


    警察了解完情況也很挺嚴涵:“可以,這裏出了門左手邊有幾家小飯店東西不錯!”蘇小雨站起來問道:“嚴主任,您想吃點什麽?”


    嚴涵:“你別去買了,我沒胃口。”但邢易衝蘇小雨使了個眼色,蘇小雨就往外走了,剛要出門,又被邢易叫住:“小蘇,你給許主任打個電話,那邊也等著信呢。”這時候又有個警察進來,驗傷結果出來了,隻能算輕微傷,而且受害人家長也來了。邢易和王老師互相看了一眼,兩人準備和學生家長好好談談,賠錢罰款都沒關係,隻要別把嚴涵拘留了就行。


    蘇小雨買完吃的回來,屋裏其他人都走了,就剩嚴涵一個人坐在那發呆。


    “嚴主任。”


    “小蘇,你怎麽也來了?”


    “我下班了去看高爺爺,正好碰到邢院長來找許主任說您出事了,許主任怕邢院長一個人忙不過來,就叫我跟來幫忙跑跑腿。您快吃點東西吧,我還買了一杯咖啡,您要困就喝點,還有巧克力。”說著幫嚴涵把東西擺好:“還不知道要處理到什麽時候呢,您還是吃點吧,搞得不好都要直接上夜班了!”


    嚴涵抬頭看了蘇小雨一眼:“坐吧。”蘇小雨拉開嚴涵身邊的椅子坐下了。


    嚴涵一邊吃一邊問:“老師知道了?”


    “老師?哦,是啊,邢院長知道後應該是馬上去找許主任的。”


    “……”嚴涵的心情真的不是鬱悶兩個字可以形容的!


    “這事不能怪您,誰知道摔倒了會碰巧磕傷,您別往心裏去,真的不怪您,那學生肯定是家裏太慣著了!”,


    嚴涵默默吃著飯沒再說什麽,過了會兒抬頭問道:“你打電話老師說什麽了?”


    “沒說什麽,就說‘知道了’就掛掉了!”


    嚴涵的心裏更加七上八下了,老師肯定又要發火了,尤其是現在認自己當學生了,發起火來更沒顧忌了,頭疼!。


    這時候邢易皺著眉進來了,蘇小雨站起來把椅子讓給了邢易,自己站到了邢易身後。嚴涵看著邢易:“什麽情況?”。


    邢易說:“家長還算懂道理,知道是自己家孩子不對,但是那小子鬧起來沒完沒了,一看就是平時寵慣了的,家長還在那哄著!”


    蘇小雨:“那這事就不追究了嗎?”


    邢易:“看他家長哄不哄得住吧。”


    這時候王老師和警察一起進來了,王老師坐下後安慰嚴涵:“別上火了,沒事了,家長也怕得罪學校,都跟那學生急了,那學生才沒再鬧。我剛才給院長打電話了,院長說醫藥費學校給出,還說改日請你吃飯壓壓驚,讓我先替他給你說聲對不起。”


    簽字完辦完手續,一行人離開了公安局,在門口碰到那個學生和家長,學生還是一臉不服的樣子,扭過臉不理人,家長兩口子都覺得有些尷尬,說了些孩子寵壞了之類的場麵話就帶著孩子離開了。


    醫學院一方覺得很對不起嚴涵,院長還專門找嚴涵談了半天,嚴涵說了些“當時沒控製住情緒,給學校帶來麻煩”之類的客氣話,這事就算過去了。之後嚴涵還是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照常上課,但是嚴涵發現自己和這些學生很難再有原來那種親近的感覺了,原來那種恨不得傾囊而授的教學熱情沒有了,上課似乎成了一種例行公事,到點來,下課鈴一響絕不多說一句話,抬腳就走。這種明顯的疏離感讓很多崇拜嚴涵的學生受不了,自然都把怨氣發泄到鬧事那個學生身上,後來嚴涵的課上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學生,嚴涵倒也輕鬆,見不到更好,自己也不願意再教他。


    3.回來後去進許主任


    嚴涵被折騰了一天,又累又煩躁,一看表已經到上班時間了,回到醫院,嚴涵就趕緊去找許川。


    嚴涵懷著非常忐忑的心情進了許川的辦公室,許川正在翻著病曆,見嚴涵進來,指了指身邊的椅子:“坐!”嚴涵規規矩矩坐在許川身邊。


    “你怎麽能下手打學生呢?”


    剛說了一句,嚴涵就站起來說道:“老師,我錯了,您別生氣。”許川看著嚴涵的一副緊張的樣子,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這小子平時挺能忍的,沒想到還有脾氣這麽火爆的一麵。


    嚴涵繼續解釋:“我一時生氣,下次會注意的!”許川放下手裏的東西,看著嚴涵,沉吟著,似乎是在斟酌應該怎麽給嚴涵講明這個道理:“坐下,我問你,我有時候也會敲你兩下,你是不是也有怨言?”


    嚴涵屁股剛沾椅子趕緊又站起來:“沒有,老師,真沒有,是我做的不對惹您生氣,您打兩下是應該的,隻要您消氣就行!”


    “坐下坐下,別緊張,我再問你,你為什麽什麽事都使喚杜讚齊辛?”嚴涵不敢吭聲,心說科室其他人基本都是以您的鐵杆不聽我指揮,我隻使喚得動這哥倆,也隻好使喚他們了!


    “因為,這個……”嚴涵不敢把這實話說出來。


    幸好許川沒有深究,接著問道:“你覺得要是他們倆惹你生氣了,你拍他們兩巴掌會鬧到今天這種地步嗎?”


    “不會!”這點嚴涵還是有把握的!


    “這就對了,就算打學生,你也要挑人懂不懂?有些學生根本不值得你打!這個學生連大體老師都不懂得尊重,這對學醫的人來說意味著什麽?你管他幹嘛?多餘懂不懂!你看我什麽時候說過方俊?我碰過他一手指頭嗎?因為你是我學生,方俊隻是一個同事,還是一個我討厭的同事,這裏的區別你懂嗎?現在已經不是那個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的年代了,現在的老師和學生可不是以前師父帶徒弟那種關係了,知道嗎!”


    嚴涵仔細想想,確實也隻有自己和杜讚會被老師的巴掌照顧到,看來能讓老師打還是種光榮,說明他真正把你當學生,能為你生氣為你著急,換個不相幹的人,他犯得著嗎!當然,僅限於許川這類型的老師。


    “老師,我明白了,以後會注意的。其實也沒真想打,就是順手拍了他後腦勺一下,沒想到他滑倒摔傷了。”


    許川感慨:“現在的學生和病人一樣,都惹不起啊!”嚴涵也無奈的點了點頭。


    “行了,回家休息吧,今天晚上你別值班了。你要是不願意去醫學院上課就別去了,我跟他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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