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島開設了三個大港口,分別位於島的東北部、南部、西南部,依次命名為一、二、三號港口,麵向西洲開放,每日吞吐貨物量巨大。


    南灣區。


    這片區域位於南明島西南,鄰近三號港口,圍繞著港口發展了一大批產業。


    商鋪、運輸、酒館、旅店、出租屋,主幹道兩側擠著兩排看不到頭的商販,熱鬧非凡。


    這一帶人流密集,人口成分複雜,外來人員流動頻繁,繁榮而又混亂。


    李唯一踩著牆壁來到一處陰暗的小巷裏。


    現在是傍晚時分,主街道依然人聲鼎沸,街道兩側燃燒著兩排火盆,火光染紅了半邊天。


    港口那邊還有大船入港,街道上行走著商人、旅人,船工,苦力。


    商販的叫賣聲、酒鬼的罵聲、船工的議論聲、巷口工頭的招工聲、苦力的應和聲混成一團,吵吵嚷嚷。


    小巷冷冷清清,與街道的熱鬧形成極大的反差。


    李唯一四處察看,確認了周圍並沒有閑人,便脫下鬥篷,解開右手戴著的度儀,連同肩上挎著的小包裹一起用鬥篷包裹起來,搭成一個新的大包裹。


    然後他從腰間的卡包裏抽出一張卡牌。


    【換裝卡】


    [名稱]:換裝卡


    [種族]:造物


    [等階]:白色7星


    [類型]:具現係


    [技能]:1換裝:可以用意念設計服裝樣式,記錄三套服裝,一念換裝。


    [描述]:方便的道具,衣服材質一般,不要指望它能夠抵擋刀劍。


    ‘換裝。’李唯一感知覆蓋卡牌,意念一動。


    卡牌閃爍著白色的微光,下一刻化作一道白色光流投向李唯一。


    白光流轉中,李唯一身上已經套了一層陳舊的布衣。


    整理了一下衣服,李唯一又掏出一瓶藥水在臉上、手背這種裸露在外的地方塗抹。


    這是李唯一早年在大陸跟遊方郎中學到的一種秘方,可以讓皮膚的顏色變得蠟黃。


    塗抹好之後,李唯一靜待了片刻,等到藥效發揮之後,便背著大包裹,微微佝僂著身子,來到主街道上。


    在火光的映照下,行走在街道上的李唯一麵色泛黃,低眉順目,就像南灣區隨處可見的討生活的平民一樣,毫不起眼。


    “糖葫蘆!好甜的糖葫蘆!”


    “饅頭!大白饅頭!”


    “賓宜館!專注迎賓十年!衛生舒適!快來住住看啊!”


    “大船入港!招臨時裝卸工100人!先到先得!”


    “我!招我!”


    “馬老大!我我我!”


    李唯一穿行於人群中,嘈雜的人聲不絕於耳。


    他無視雜音,在主街道走了一段,便轉入岔路,穿過幾條街道來到了平民區。


    這個平民區又叫租戶區,本地的屋主大多到更繁華的地段生活,留下破舊的平房出租,租客基本上都是本地窮人和島外務工人員。


    李唯一來到自己租住的房子附近,腳步一頓。


    前方巷口處,有幾個穿著灰布的健壯男人或坐或蹲,時而看向李唯一租住的平房,時而張望。


    他們很快看到了李唯一,麵上很明顯一怔。


    這幾個人互相看了幾眼,然後一起向李唯一走了過來。


    領頭的光頭男人大咧咧地說道:“大狗兄弟,今天怎麽這麽晚啊?”


    李大狗,是李唯一租住時使用的登記名。


    這片租戶區出租時根本不去核查租戶的身份,隻做形式上的登記,管理上極其混亂,租戶成分複雜,時有偷雞摸狗的事情發生,像李唯一就根本不會把貴重物品放在屋裏。


    李唯一冷眼看著三人,麵上笑了笑:“方老大不到紅樓喝酒,怎麽有空來這邊耍啊?”


    “嗨!紅樓消費這麽貴,老哥我可去不起幾次。”


    光頭男人方和身材高大,肌肉健壯,他拍著光禿禿的腦袋自嘲一笑,眨了眨眼睛,又問道:“老弟你……今天過得如何啊?”


    李唯一麵上不露痕跡,平淡地笑笑:“還是那樣,我這種窮苦人,就是打打辛苦工,混口飯吃,和聚義幫的各位大哥可不能比。”


    南明島幫派林立,像方和所在的聚義幫,就是三號港口附近區域的地頭蛇,人員構成主要由該區的各行產業的老板、房屋所有人、港口包工頭組成。


    他們豢養打手,基本壟斷了三號港口的裝卸業、南灣區的運輸業、旅業,而這片租戶區,屋主多數也加入了聚義幫,實際上算是聚義幫的地盤。


    管理這麽混亂、人員這麽複雜的租戶區能夠每月按時收上房租,就是靠著聚義幫。


    眼前的方和也算得上是聚義幫的管理層人物,這片租戶區就歸他管轄,每月臨近收租的日子,他就會帶著十幾個小弟挨家挨戶地上門收租,威風八麵,租戶聞風色變。


    方和打了個哈哈,摸著腦袋:“咱們聚義幫,就是街坊鄰裏抱團取暖,對外稱幫派,就是唬唬外區的人,其實就是個親友團,咱跟大狗兄弟也沒什麽不同哈!”


    方和搖頭晃腦地歎息:“說到幫派,外區的幫派可是凶神惡煞多了,動不動就要砍人啊……大狗兄弟你說是不是?”


    李唯一笑容不變:“啊?那我倒是不清楚呢,畢竟沒有接觸過。”


    “哦?”方和眼睛眯了眯。


    這時候一旁的小弟插話道:“李大狗,你背上背的包裹裝著什麽?給兄弟我看看。”


    這人說著,伸手就來抓李唯一的包裹。


    李唯一晃肩,輕巧地躲過這一抓,麵上的笑容微微收斂了一些:“嗯?”


    方和臉色一變,一巴掌就呼在了小弟的後腦勺,怒罵道:“食懵你啊?!動手動腳的!大狗兄弟的包裹是你能動的嗎?!”


    小弟幾乎被這一巴掌拍了個倒栽蔥,他向前打了個趔趄,又趕緊站直身子,吃痛地抱著腦袋,不敢做聲。


    方和轉臉又笑嗬嗬地麵向李唯一:“不好意思啊大狗兄弟,小弟不懂事,你先忙,老哥我就不打擾兄弟你了。”


    “方老大慢走。”


    方和大手啪啪地拍著自己健壯的胸部:“以後有事,盡管找兄弟我,在南灣區這一畝三分地,保管給兄弟你辦得妥妥當當。”


    “那真是承蒙關照。”


    方和帶著兩個手下匆匆離開。


    李唯一麵色冷淡地看著三人離開的背影。


    ------


    方和三人,轉了幾個巷子,離得遠了。


    一個手下回頭看看,壓低聲音說道:“老大,就這麽算了?”


    方和腳步不停:“什麽算了?”


    另一個手下接口道:“我們守了這麽大半天,不就是想確認李大狗死沒死,好去他的屋子裏搜東西麽?現在他回來了正好,反正李大狗得罪了猛虎幫,活不了幾天,我們不如先搶了他……”


    欺壓勢單力弱的租戶、搶掠帶有寶貴財物的租戶,甚至謀財害命,他們聚義幫也不隻做了一次兩次,業務嫻熟,毫無心理障礙。


    方和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說的什麽屁話,你們給我消停點,別給我惹事。”


    手下不甘心:“可是李大狗平日進進出出,經常帶著大包裹,肯定有好東西!我們不動手,到時候豈不是便宜了猛虎幫?”


    方和低聲罵道:“蠢貨!你們腦子進水了?!李大狗今天活著回來,問題很大!”


    “要不然就是猛虎幫今天沒動手,要不然就是猛虎幫動手了,討不了好!”


    “這片租戶區,三教九流什麽吊人都有,平時裝模作樣扮豬吃老虎的老陰比沒有十個也有八個!”


    “為什麽老子我管這個租戶區,平時不輕易欺負人,非要盯梢一兩個月才小家子氣地找幾家窮鬼打打秋風?就是為了確認他們沒有問題!就是怕不小心踢到鐵板!”


    “老子能當上這片租戶區的管理人員,就是因為上一任管理不知道被哪個殺千刀的陰了!屍體都扔到了糞坑!”


    “李大狗這小子,平日從不在南灣區混飯吃,經常神神秘秘地去外區,不知道搞些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指不定就是個殺人越貨的凶徒!”


    “你們兩個給我把眼睛放亮一點!再觀察兩天,要是李大狗還是什麽事都沒有,你們以後給我繞著他走!”


    方和麵色嚴厲地訓斥小弟。


    今時不同往日,以前猛虎幫和聚義幫平起平坐,實力勢力相差無幾,聚義幫靠著本地人優勢還略壓猛虎幫一頭。


    但自從兩個月前猛虎幫開始幫西洲人辦事之後,實力大增,聽聞領頭的猛虎四兄弟人人都成了卡師,簡直嚇死人。


    如果連這樣的猛虎幫在李大狗麵前都得吃癟,那聚義幫去弄李大狗簡直是拿雞蛋碰石頭,自尋死路。


    兩個手下看著方和凶惡的眼神,諾諾應是。


    方和盯著兩個手下,確認他們是真的消停了,鬆了口氣。他伸出大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腦袋,看向昏沉的天空。


    想到今天猛虎幫的人肆無忌憚地來到聚義幫的地盤,四處打探盤問李大狗的信息,他憤怒之餘,又忍不住心中歎息:


    ‘唉,卡師,卡師!’


    ‘如今,真的是卡師的時代了,我們聚義幫要繼續在南灣區立足,看來得盡快培養起自己的卡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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