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商太傅給南霜的,竟然是第三輪考試的出題資格。


    按照以往,第三輪考的是天賦,都由國子監中的助教麵談完成,談得都是些家常話。所以這麽多年來,“天賦”這一考核的標準到底是什麽,沒有人知道。


    而今年,南霜領了這重任,還說會所有人一起考試,考同一道題,眾目睽睽下就出成績。反倒讓眾考生忐忑的心,安靜了許多。


    轉而變成了臨門一腳的鬥誌。


    通過白天前兩門課的篩選,幾乎已經去掉了一半的考生。剩下的都暫居在考生統一的住宿屋內,十人一通鋪,等待第二天的最終試。


    原本南霜想與陳燃同行回王府,卻被告知,他要留下住宿。


    白日的鬧劇已經傳到了王妃耳朵裏,派人進國子監保護是不太可能了,臨時抱佛腳給商太傅送了一幅上好丹青,助教們人手一對筆墨。


    南霜倒覺得,王妃怕得可不是國子監這群書生,怕得是她這個禍水吧。


    她當然沒有和考生們一起住,而是去找了她的老朋友——李青和。


    “輸了鎮監之寶,太傅沒罰你抄書?”


    李青和聽到南霜的聲音,看著在門外背手而立的她,先是一愣,而後一臉傲嬌的翻了她一個白眼。


    “酒鬼!”而後放下手中的筆,上前草草行了一禮,“民女見過公主~~~~”


    南霜輕輕推了一把她的肩膀:“別扭捏了。我身後那大宗師在考生宿舍那邊呢,現在就我一個小女子,假惺惺什麽呀。”


    自從南霜見過酒醉的李青和那失態的樣子後,李青和見到南霜反倒不像平日裏那樣端著了。


    粗枝大葉的樣子,更加的放鬆。


    “你進來,先說清楚那日喝酒,你是不是訛了我!”


    明知故問。


    南霜毫不客氣的坐到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茶水就喝起來:“就你這火急火燎的性子,跟本公主鬥,那也得我給你麵子不是。”


    “我謝謝你,給我出洋相的機會!”李青和一副不想搭理南霜的樣子,自顧自又在案前坐下了,拿起筆不知在批注些什麽。


    這怕是整個鐵盧城唯一敢給南霜臉色看的女人了。


    而這兩個同樣膽大如鬥的女人,竟然因為一頓酒而一見如故了。


    “咦,這不是今日的考卷嘛,怎麽會在你這兒?”南霜從桌對麵探頭過來。


    “還不是因為你,得了明日的命題資格,原先談心識人的環節沒有了。隻能讓全國子監書法最好的人——”李青和指了指自己,“來見字觀心,給點批注。省得你明天惹出大亂子。”


    南霜瞬間臭臉一擺:“好啊這群兩麵三刀的助教,還是欠教訓……”


    而看到紙上批注的字後,南霜卻不解地皺眉:“你是怎麽從一個人的字,看出他有家室且已經當爹的?”


    李青和不耐煩地將試題紙遞給南霜:“看看他寫得這句,爹味十足。”


    “原來,他跌跌撞撞這些年,父親一直都在!”


    很普通的一句話,南霜並未覺得有什麽不妥。


    李青和看南霜那不解的表情,問道:“你是從小沒爹養的,看這句話,有什麽感觸?”


    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也就李青和敢說。


    “沒什麽感觸,就覺得是一個普通人的經曆唄。”


    李青和一臉孺子不可教的表情:“我不用問你,我就知道你這些年過得挺難,一定比常人要難得多。而我,一路順遂,父母皆在。但我倆都沒有被這句話感動。這是其一。


    其二,若此人真是與其父親摸爬滾打好不容易在這世間生存,其字為何如此柔軟嬌氣,還顯得幼態。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自己當爹了,覺得養兒不容易。自我感動著呢。”


    解釋完,李青和繼續兢兢業業地批注著下一張。


    “當然,是不是屬實,助教會核實的。因為有家室的人,是不能入國子監學習的。”


    南霜對李青和說辭是將信將疑,不過國子監挑人的標準還真是高。


    李青和還是第一次見自己說完話南霜不揶揄幾句的,於是靈機一動,問道:“你知道國子監為什麽不收有家室的人嗎?”


    南霜瞥了李青和一眼,大小姐這是不服氣,想扳回一局給自己長點臉麵啊。


    “因為家,國,天下。有家才有國,有了國才能得天下。一旦已經成家的人,不說他會不會把小家放在首位,即使他有心將國事置於家事之上,倘若因公怠慢了妻子與孩子,也要落得個薄情寡性的名聲,不如去科考,若進士及第,回去當一方父母官,也好和家人團聚。”


    南霜說這話的時候,頗有些過來人一般的設身處地。反倒是李青和,有些困惑了。


    “你們這些國子監的人,難道都不明白這個地方,是一塊能讓你實現心中夢想的寶地嗎?夢想,也就是初心,何其珍貴啊。


    科考,是命題人生的賽場;國子監,才是自由人生的賽場。”


    李青和看著南霜那有些得意的眼神,覺得自己與她相比,的確是小家子氣多了。畢竟她整天想的,無非是如何練好書法,閑暇之餘作幾首酸詩附庸風雅一下。


    隻要修行不落下,其餘的她還真沒想太多。


    “看你這樣子,就是想當大霍第一才女吧,讓那些自視甚高的瀟灑公子,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南霜掩麵而笑,打趣道。


    可這句玩笑話,卻一下點中了李青和的心。


    是啊,自己從來都隻是想做最萬眾矚目的人,但絕對不是要去朝堂做女相。


    她自然也不甘示弱,鬼使神差地來了一句:“那你就是來奪嫡的吧。”


    南霜差點被李青和這話給驚掉下巴,一時表情管理失控。


    心裏知道就行了,為什麽要說出來!


    “你…你在其他人麵前也這樣口無遮攔的嗎?!”南霜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手臂挺直,指著李青和的鼻子驚呼道。


    李青和見自己終於是語出驚人,將這位一向從容的公主嚇得花容失色,心裏一點後怕都沒有,反倒是高興。


    “怎麽,被我看透了野心,怕我說出去?”她的雙眼瞪得更大,更明亮了。


    她以為,終於能拿捏這刁蠻公主一次了。


    沒想到南霜又昂起頭,背著手,斜眼道:“你去說,去說啊。國主要是放心將這江山交給夢星帝姬,還要我回來做什麽。她要麽還需曆練,要麽就是不堪大任。我此次回來,越強勢越好,這樣才能保命啊。”


    話到此處,頗透著些心酸。


    李青和便不再多話,而南霜也安坐在椅子上,等著茹四蘅辦完他的事,回來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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