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雖經常修繕,但那些大路都還是舊時的。


    南霜憑著自己兒時的記憶,往昔日陳貴妃的寢宮、今日自己的明源宮慢慢走去。


    飄逸若雲默默跟在南霜身後,最終還是忍不住走上前去,問道:“刺殺的事情,你就這麽算了?”


    南霜歎了口氣,說道:“說到底,我並沒有實證能證明誰是幕後黑手,不過借一具不能開口的軀體,探了探宮中虛實,已是很不錯了。至少,今天也算亮了爪子。至於,我這個在父皇與太後眼中的殺人工具,要怎麽用,如何用就看他們今後的態度了。”


    聽南霜這樣一說,飄逸若雲一臉的失望:“這國主與你,怎麽也是血濃於水,卻還不及暗主對你好呢。”


    南霜冷笑一聲:“皇宮不養無用之人,難道雲上青風就會養嗎?我在雲上青風的價值,所有人的都明白。”又瞧了一眼飄逸若雲,說道,“隻是有些人,像你一樣與我真心交朋友,而另一些人,避之不及呢。”


    皇宮內院其實並不大,隻是道路難走了一些,蜿蜒曲折,讓人一眼望不穿路究竟通向何方。就像這宮內人的心,藏了好幾座假山,遮遮掩掩,讓人窺不見其本心。


    到明源宮時,裏麵燈火通明,一位較為年長的宮女帶著其餘的宮女太監齊刷刷的跪在門口,像是早就做好了迎接南霜歸來的準備。


    “明源宮掌事宮女明湘,攜明源宮眾人參見南霜公主。”


    雖然這位看上去約莫二十七八歲的宮女跪在地上,低著頭,完全看不到其長相,但僅憑她洪亮沉穩的聲音,南霜便覺出她定是長得慈眉善目。


    “你們早知我要來?”南霜的語氣中,沒有一絲欣喜,反而帶著一點點質問的情緒。


    明湘該是聽出來了,猶豫片刻道:“自我們被分入明源宮開始,每日都做好迎接公主的準備,今日公主一入宮,便來了旨意,讓我們務必讓公主滿意。”


    “所以,你們並不確定我今日是否來,何時來。所以一早就在這裏跪著了?”


    南霜這話,喜怒不知。


    但南霜在泰康宮鬧的那出,想必早就傳入了明源宮,明湘深知,這位公主不是好相與的,一旦回答有所缺漏,輕則將自己逐出宮去,重則仍到鬼巷都是有可能的。


    “我們自然是翹首以盼,即便公主今日不來,可總有入主明源宮之日,迎接之禮自然是越萬全越好。”明湘的回話中,毫無抱怨之情,既帶著謙卑又有一股韌勁。


    這讓南霜對她的初印象又多加幾分。


    “起來吧。”南霜收起了威嚴,多加了幾分俏皮。


    看著這些宮女太監一個個腿腳不利索的樣子,想必已經跪了很久,全都腰酸腿麻了。抱怨當然是不敢的,表情管理卻欠佳。


    明湘顯然是最老道的那一個,此時依舊麵露微笑。


    “天色已晚,讓他們都散了吧。你——”南霜指了指明湘,“跟我進來。”


    “是。”


    *


    南霜步入陳貴妃生前所居住的宮殿,站在前廳中望了望這富麗堂皇的寢殿。


    她很清楚的記得,小時候,這四周的牆都是粉色的,一走進母妃的屋子,撲鼻而來的就是一陣芬芳。


    長大後回憶起來,才知那是父皇給母妃的椒房恩寵。那牆壁,全由花椒樹的花朵所製成的粉末所粉刷,顏色賞心悅目,冬暖夏涼。


    所以兒時,她白日裏總在母妃的房裏呆著。除了那已經模糊的親情,還有大概就是因為喜歡這屋子吧。


    “國主說,想公主是念舊之人,所以這明源宮,除了破損之處少有修整,其他地方皆盡可能的還原,公主幼時在宮內的樣子。”明湘見南霜那陷入回憶的神情,恰逢時宜的說了這句話,免得她陷入母妃過世的悲傷中。


    果然,南霜的思緒被拉回,順勢坐在了前廳正中的圓桌邊,說道:“父皇長情,南霜替母妃感謝父皇。”頓了頓,又道,“姑姑原先,是侍奉哪位主子的?”


    話語間,似乎並未把明湘看做自己的奴婢,反倒是,像在給國主派來的宮婢回話。


    明湘露出一絲尷尬,不過很快遮掩了過去:“奴婢原是在慧太妃宮中當差,太妃薨了不久,奴婢也到了出宮年齡。卻不成想,家鄉鬧寒災,凍死了好多人,也包括奴婢的家人。


    奴婢又是老姑娘了,也就,沒找到如意郎君。”說到此,明湘還自嘲的一笑,“後來因公主回宮,國主便特意招了我回來,做這兒的掌事宮女。”


    “哦?”南霜的臉瞬間冷了下來,語氣也變得頗有攻擊性,“你何德何能,能讓國主親自下旨,召你回宮?”


    明湘沒有過多思考,隻是低頭,畢開南霜的鋒芒,回到:‘奴婢不知。”


    她像是可以感受到南霜的目光一般,久久沒有抬頭。


    “哈哈。”南霜輕輕掩麵一笑,繼續道,“我身邊這位,是自小看著我長大的,也跟你差不多年紀,她叫陶子茉,你可以稱呼她子茉。這宮中的規矩,她還不熟,他日就麻煩明湘姑姑多教教她了。


    至於其他人,都打發走吧。你明日跟內務府說,給我一份名單,我要親自挑選。”


    “這……”明湘皺了皺眉,顯然有些為難。


    南霜喝了一口已經涼好的茶,補充道:“隻要把你留下了,國主不會有異議的。”


    明湘聽此,立刻倉皇地給南霜跪下了:“明湘既然進了明源宮,那就是公主的人,一心不侍二主。”


    “哈哈哈……”南霜笑得更開也笑得更假了,“我們都是效忠霍朝皇權的人,這並非二心。姑姑今日操勞,就不用守夜了,先去睡吧。”


    明湘猶豫了片刻,終是轉身離去了。


    陶子茉見明湘入了廡房,便立刻鬆了鬆筋骨,問道:“怎麽不把她也換了?”


    “她是我父皇的人,看著我無非是怕我在雲上青風呆了那麽多年,學了不少陰狠的手段,拿來對付他在意的人。或者怕我做事太出格,留個人提點著我。有眼線在身邊,有知道背後是誰的眼線在身邊,沒什麽不好,會讓彼此相處更容易些。”


    “哦,我懂了。如果國主雙眼一抹黑,心中難免疑心。疑心生暗鬼,你的處境就會變得不利。”


    “在內務府選的人也是一樣的。各方的眼線是避不開的,那還不如由我來挑選,這個眼線是誰。對他們來說,一兵換一卒,對我來說,可是暗箭變明槍。”南霜對陶子茉使了一個眼神。


    她立刻領會到,是雲上青風在鐵盧城的暗線該幹活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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